正文193并非善類
正文193并非善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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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穿了,這一次遇險,在很程度上,都是夏挽秋自己作的。火然文`
她身懷六甲,眼看都要生產,娘家都來人勸她不用著急回娘家,等生了孩子自會去看她,可她還是一門心思的要回去。雖說起因是好的,是因為許久不見家中姐妹,再加上感念先前顧柳兩家相助的事情,想當面道個謝,但歸根到底,是她放縱了自己,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一點都不顧念自己的身子,和腹中的胎兒。
畢竟,她明知道這反季節蔬菜的事兒會被人覬覦,卻沒有小心行事,甚至只要是親朋好友上門討厭,便無有不應——她想幫宋承兆梳理人脈是好意,然而卻忘了自己沒有那個本事周全,不過就是想著娘家有權勢,而兩個姐妹又嫁到了那樣的高門大戶里。
她內心,是羨慕著夏雪和夏初的。
夏雪是嫡女,她身份本就比她更高貴,親事又是早就定下,兩家本當戶對,沒有什么不妥。但在夏挽秋的意識里,柳謹誠本是必死之人,整部小說也是以此為開端,否則女主吳卿蕓如何復仇?然而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后,卻發生了太多的改變,柳謹誠未死,夏雪也不曾費盡心機去‘勾搭’那個見異思遷的金家大少,避開了許多災禍。
夏初是二房的嫡女,二房叔嬸為人不錯,雖說二叔略有些沒出息,但他是個老實人,有官運亨通的大哥照看著,最少也是個富家翁,最為他的掌上明珠,夏初從小就備受寵愛,與她這個生母早喪的‘庶女’截然不同!但隨著夏雪婚姻上的變故,二房似乎也交了好運,二叔中舉之后沒多久就選了官,還不是依靠著自己父親,倒像是突然掃去了霉運一般。
她并不知曉因為夏初無意中救了柳謹誠,柳尚書自忖欠了夏家一分人情,而這救人的又是夏慶的女兒,這‘報償’自然落在了夏慶頭上。
而后來,夏初更是被書中男配的母親看上,執意要她做自己的兒媳婦,甚至放低姿態同吳氏交好,一門心思的琢磨要把姑娘早早的定下來,便是她小了顧騰許多都不在意了。
大房二房都有喜事,她既不安,又有些慶幸。
因為夏家同她是一脈相連的,夏家的災禍少了,她的未來也就有了保證。
也許在一開始,她有過幸災樂禍的心思,但那時她只是個局外人,并沒有真正的融入這個世界。于她而言,這個世界的一切就像是一幕********的劇場,她不過是無意闖入的看客,因此最初的時候,她只想著自保,而不是改變。
但現實卻是,在她的冷眼旁觀下,一切都在慢慢的發生變化。
直到吳卿蕓重生那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了刺骨的冰寒,因為那個女人深深的恨著夏家人,不只是夏雪,而是整個夏家!
吳卿蕓并不知道夏家人都變了,她還以為這是她經歷過的那個世界,以為夏雪對她不懷好意,夏家人自私自利!
這份恨意不是稍加討好就能夠輕易化解的。
來自前世怨靈的恨意,深可見骨,如何能夠撇的去?
她很害怕,所以做了一些傻事,險些把自己弄成個蠢貨,幸虧身旁有夏初夏雪提點著,這才沒有一步步的鑄成大錯,才有今日的姐妹想得!
說實話,她不是沒有羨慕過,柳家人待大姐姐那樣親近,夏初嫁了那風儀卓絕,玉樹臨風的書中少年,溫柔男神!
但到了今日,她也只是羨慕,并不曾嫉妒。
因為她已經明白,夏雪能在夫家過得好,不是以為她是嫡女,也不是因為兩家的交情多好,而是她溫柔婉約又會做人,懂得討公婆喜歡,丈夫疼愛。
夏初嫁的如意郎君再好,也只能娶一個妻子,搞不好還會納妾,書中將他說的對女主多么深情款款,也始終只是書中!畢竟到現在為止,吳卿蕓可都沒能和顧騰搭上話,就已經入了深宮,自然也就沒了所謂的鐘情。
而她嫁的丈夫,雖然看起來家世平平,又是個書呆子一般,但她知道他胸中有溝壑,日后必能飛黃騰達,位極人臣!
說起來,她們姐妹三個的夫君,興許宋承兆才是日后最有出息的那個!
而在這種自我膨脹之下,夏挽秋難免生出了幾分虛榮心。
她其實是個很能吃苦的姑娘,就像她剛剛嫁到宋家時,身邊并沒有陪嫁,只帶了兩個老仆——因為宋家不是那樣仆婢成群的人家,甚至宋夫人年輕的時候還下地做過活——但她不也是很快就適應了嗎?親手下廚為丈夫婆婆做羹湯,看著像是一只做的她喜歡的事情,可日復一日下來,每日煙熏火燎的,誰能耐得住?
可夏挽秋沒有一句抱怨,也無半點不適應,很快就從千金小姐的角色融入到了這個家里,不曾抱怨過家中如何的簡陋,也不曾在宋夫人和宋承兆面前‘懷念’過有婢女伺候左右的生活,自然的就好像她從未過過那樣的生活一樣!
這一點,便是夏初捫心自問,也是做不到的。
世人都以為千金小姐們必然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實則不然,大多數貴女幾乎都會一手好廚藝,那嬌養的半點家事都不會做的女子,如何能夠管理好中饋?只是嫁人之后,她們的婆家也是門當戶對的人家,當然不必她們****下廚,漸漸生疏了也是有的,但又有誰會在意呢?
偶爾親手下個廚是心意,但****去做,并沒有這個必要。
但宋家不同,宋家娶夏家女,即便是庶出,也是高攀。宋承兆說起來也是官家子,但過繼了之后,這層光環就削弱了七八層,等多就是日后有什么事兒,那邊不會看著不管而已。宋夫人又是寡婦失業,沒了舉人丈夫,她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平頭百姓娘子,她名義下的兒子,自然也是白身中得白身。
白身娶了官家女眷,不是高攀是什么?
而夏挽秋卻沒有絲毫大家閨秀的自覺,她說話直來直去,做事也勤快,心眼不多,倒像是有些富戶商戶人家養出來的嬌兒,但身上又沒有那股子銅臭味,從不會顯擺自己有多少嫁妝,多少漂亮衣服首飾,在鄉下住著,也十分安然自得。
甚至后頭還擺弄起菜地來。
這也是宋承兆幾乎是很快就接受了夏挽秋這個妻子的原因之一。
原本,他給自己挑中了夏初,若論家世,夏初看起來更適合自己,是官家千金,但門第又不是很高,父親才智平平,不過中庸,日后也不會給自己造成壓力,而夏家的家世,又能給他增添幾分助力——但世事無常,溫氏橫插一杠子打破了他的盤算。
結果卻娶到了夏挽秋,他并沒有覺得意外之喜,反而喜憂參半。
畢竟太過于高攀,門戶之見不容小覷,他生怕給家里請來一座大佛!
然而事情卻朝著意料之外發展,夏挽秋不僅脾氣很好,而且還溫柔“賢淑”。
在他看來,這是夏挽秋為了迎合他的家世,不讓他心中不痛快才有的舉措,若是一家子穿衣吃飯都靠著媳婦的嫁妝,他只會引以為恥。
而夏挽秋卻從未給過他這種感覺,她坦率自然,就算用自己的嫁妝銀子置辦田地,也會跟他商量著來,不管做什么,都會同他說一聲。她就像個十分依賴著他的小孩子,總是說著孩子氣的話,雖然有時候花錢有點“大手大腳”,卻并不讓人討厭,反而想讓他寵著她。
這種感覺很奇怪,卻又意外的讓他受用。
當然,意外引發的一些麻煩,他不是沒有察覺,只是人無完人,是人都會犯錯,他并不計較。
宋承兆是個有心計的人,妻子惹出來的麻煩,妻子的娘家會幫著解決,他心中雖有些不快,但也知道自己沒有那個能力,是以很快就能消解那種負面的情緒,再加上夏挽秋分明也不是故意那般做,她就像個天真的孩子,只是因為不懂,才會做錯。但凡加以糾正之后,她都是很快能夠知錯就改的,宋承兆更不會同她計較了。
宋承兆待夏挽秋的好奇,漸漸的就成了憐愛與柔情。
柳謹誠是個粗性子,沒有宋承兆心細如發;顧騰雖然重生,卻沒有重新長了一張油嘴滑舌,反倒比前世更加沉默寡言,性子雖然溫柔,但他的戒心也比宋承兆更嚴重些。
真要論起來,姐妹三人之中,她的小日子才是過得最好的。
她也想要顯擺一下,‘我有一個待我如珠如寶的如意郎君,而且他日后必定官居一品,你們其實都沒有我命好’這樣隱晦的心思,她不會說出來,但心理上會有一種優越感。
人一虛榮,就容易出事端。
孕婦相較平日脾氣會有改變,比較容易暴躁易怒,也變得固執起來。她做了決定,自然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宋承兆勸說無效,又不好對著懷著自己孩子的媳婦生氣,只好就順了她的意思——他心里倒是半點沒有想到會出這樣的意外的,畢竟安排的很周全,往年也是這樣過來的,誰料到會遇上那樣一對極品母女呢?
便是夏挽秋,也沒想到,自己會那般沉不住氣,竟因為人家幾句輕浮的話語,就怒上心頭,氣沖沖的捧著肚子下了馬車——這還是她自己的問題!
若不是仗著自己“上頭有人”,心里有底氣,而那對母女明顯就是訛人,她也不會那么不肆意胡來!
經過這一遭,夏挽秋倒是狠狠的反思了自己。
只是她沒想到,接下來洛子謙的話會讓她愣在當場!
“已經讓人去查了,左不過就是那起子小人作祟,萬萬不能姑息!”洛子謙將這次的事兒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找事的事情說了出來,卻見夏挽秋一臉錯愕,就曉得她這個便宜孫女壓根沒往哪方面想過,真是恨不得狠狠的戳她兩下:“你也好好長幾個心眼吧!”
夏挽秋張著小嘴,半晌都合不上嘴。
她以為只是碰瓷的一件小事,竟然背后還別有隱情么?
可到底是什么人,要害她和她的孩子?難不成還有人覬覦宋承兆么?若是日后高中,進士及第的他,她倒是還相信幾分,可如今宋承兆也不過堪堪中了秀才,才要去考舉人啊!
立在房中的宋承兆卻是自那日昏過去后醒來就已經琢磨明白了前因后果。
想必還是家中夏挽秋想的那些新奇點子惹得禍,雖然攝于夏家、定國將軍府和尚書府的權勢,那些心生覬覦的人只得收斂了爪子,但他們家終究只是百姓人家,碰上個心胸狹隘的,偷偷抱負一二又有什么不可能?
反正這種事,只要做的隱秘,誰能查的出來?就是查出來了,沒有證據,也不能將他們定罪,只要咬死了不承認,便是身為京兆尹的夏彥都不能將他們如何!
真真是可恨至極!
只因旁人沒有而我有,變成了罪過么?
縱然懷璧其罪的道理所有人都懂,但明明是屬于自己的東西,卻被旁人強取豪奪的感覺并不好受!何況宋承兆此人,不說瑕疵必報,卻也不是那么胸懷寬廣如彌勒之人!
那些人,為什么敢沖宋家動手,卻不敢去惹那直接警告他們的將軍府尚書府?
不過是因為,他們惹不起!
莫欺少年窮!
宋承兆眸中閃過一絲寒光,他本就曾立誓要出人頭地,此刻更是迫切起來!
他要做那人上之人,叫所有人都恭敬恭維,再不敢小覷!
再不會被人輕易舍棄!
過繼之事,雖說是他自己所求,可終究,是他的心頭隱痛。
若是再家里能呆得住,若是嫡母能容得下,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如何能夠自己跪求離府,過繼他人?
縱然宋大伯夫妻對他并不差,日子清苦了些卻也平淡安寧,但這一切都并沒有能夠化解他心頭那一點點隱晦的怨氣。
洛子謙背對著他,并沒有看見他臉上一瞬即逝的狠厲。
倒是將將進門的夏初和顧騰瞧了個分明。
夏初不在意,只要這惡意并非沖著她的家人,她是不管的。
顧騰卻想起了前世。
此人并非善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