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

第二百二十七章 六百里加急

姜護的奏本和裴幾敘的幾乎是前后腳抵達的京城。

他們兩個,一個是鎮守幽州的大將重臣,一個是河東郡公,封疆大吏,他們的奏本本來就是能夠直達天聽的。

不過是吏部多留了個心眼。

恰好在姜莞出事,鄭家受罰的檔口,這兩道奏本一前一后抵京,吏部暫且先給壓下來了,沒敢直接送到宮里去。

等看過,果然是為了鄭家和姜莞的事情上的折子。

宮里面圣人還病著呢,這幾日早朝官家都心不在焉,他們這些人看在眼里,一天到晚大氣不敢喘一下,生怕做錯了一丁點兒,就會惹來天大的禍端。

偏偏這個時候來了這樣的奏本——

后來吏部的人實在沒辦法,又不敢一直扣著姜護跟裴幾敘的奏折,思來想去,竟然先送去了肅王府。

趙禹看過奏本就直接進了宮,晉和帝彼時正在福寧殿內批閱奏本。

見他來,也不知他是為什么來,頭都沒抬,朱批更是未曾停下,只問他:“今日去含章看過你母后嗎?”

趙禹說沒去。

晉和帝這才抬頭看他:“這兩日朕也沒有那么多的差事交辦給你,王府里有那么多的屬官幫你料理日常事務,三郎又住在宮里陪你母后,你很該清閑下來才對,怎么不去看你母后?

御醫昨日來回話,說是仍舊郁結不解,長此以往,恐怕不好,總歸是很傷身的。

她這是心結,你們每日去陪著說說話……”

“兒臣去陪著沒有任何好處。”

趙禹徑直打斷了晉和帝的話:“母后見了兒臣,只會更想起鄭家的事情,她越是想,就越是心煩。

依兒臣說,連二郎都不要常去。

畢竟此番種種,皆是由阿莞受傷而起,母后見了二郎,想起阿莞,不生氣才怪。

就叫三郎陪著挺好的。

只有三郎與鄭家是最親厚的,能在母后面前幫著鄭家說幾句話,反而開解母后。

兒臣跟二郎都不成。”

他又陰陽怪氣,可說的也都是實情。

晉和帝這些天心力交瘁。

全是為鄭皇后之故。

二十年來,第一次有了不愿意去面對發妻的想法。

也確實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

什么道理她都懂,還要人掛在嘴上說,說了她又不肯聽,如此循環往復,是無解的。

除非他收回成命,還鄭家第二個國公爵位,放鄭雙宜出來,最好是再給鄭青之加官進爵,以示安撫,她才能咽下這口氣,才會覺得鄭家不委屈。

但那怎么可能呢?

所以還是算了。

晉和帝現在也只能冷著處理,得等鄭皇后自己想開。

于是他嘆氣,也沒打算責怪趙禹什么:“你不想去就不去了,見了面,你母后不想跟你說話,你也不會高興,弄得彼此心煩。

二郎還好,你母后雖然也不給他好臉色看,終究能聽他說上兩句。”

晉和帝的語氣中全是無奈。

趙禹抬頭看上去一眼,放在袖袋里的兩本奏折,變得千斤重。

他面色凝重,一時有些猶豫。

晉和帝瞇了眼,又問他:“你到底有什么事?支支吾吾半天。”

趙禹才定了定心神,上前三兩步,往御案前去,幾步之后,在桌旁站定,才動手從袖袋中掏出那兩本奏折,放在案上,拿指尖抵著,往晉和帝面前推了推:“吏部得了兩本奏折,看過之后不敢呈送御前,又不敢把奏疏給淹了,再三思量之后,送去了兒臣府上。”

那就只能是姜護的奏折了。

晉和帝頓時覺得頭大,也懶得去看:“除了沛國公,還有誰的?”

“裴郡公的。”趙禹聲兒發沉,“據吏部所說,兩道奏本前后腳抵京送進吏部去的,全都是六百里加急。

兒臣估摸著,自從阿莞出事后,皇嬸應該是傳信幽州與河東,把鄭氏傷人的前因后果說給了國公爺和郡公知曉。

這商量好了似的急遞奏本回京……

是故意的了。”

當然是故意的!

自來天子最怕的就是朝臣結黨營私,沆瀣一氣。

尤其是武將謀私,那更可怕。

姜護手握重兵,權掌一方,他鎮守幽州一年多的時間,以他的能力,要想籌謀些什么,這些時間已經足夠了。

而裴幾敘呢?

河東本就是裴氏一族發家之地,他在二十四歲時候就承襲了郡公爵位,又是刺史,掌河東一切軍政要務。

姜家跟裴家是姻親,但除了這一層關系,于公事上,一向都少往來,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交集。

為的就是不叫人有那樣的機會去議論揣測。

畢竟狼狽為奸,又不是什么好聽的話。

最要緊的還是怕天子猜疑。

現在倒是不怕了。

那可不就是故意而為之嗎?

態度亮明給朝廷看。

為了姜莞受傷的事情,姜裴兩家是決計不肯善罷甘休,更不會同鄭家握手言和了。

晉和帝在御案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指尖落在眉心處,按了一把:“你皇叔也不說勸著點!姜氏從年輕時候起就是個火爆脾氣,雷厲風行,都這把年紀了,做事還是不顧后果,一味的……”

至于一味的如何,他也沒罵完。

那畢竟是人家嫡親的侄女,又就這么一個寶貝疙瘩,金貴的不得了。

他自己是有女兒的人,肯定能明白也能理解。

所以罵兩句出出氣也就算了,難道真的能說什么?

趙禹掖著手站在旁邊,始終沒有開口。

直等到晉和帝把這兩句話罵完了,他才垂眸看一眼攤放在桌案之上的奏本,抿了抿唇:“那依父皇的意思,是把奏本原樣發還幽州與河東,警告國公爺與郡公一番嗎?”

晉和帝就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也憋著勁兒擠兌朕?”

“兒臣不敢。”

趙禹仍舊低頭下去,嘴上說不敢,語氣可沒多和軟。

晉和帝覺得他是真的苦。

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已經奪了鄭家一個爵位,也重責了鄭雙宜,連帶著她嫡長兄都罰了俸祿,也叫鄭家給姜莞補償了,姜護跟裴幾敘上這樣的奏本——”

晉和帝咬咬牙:“大郎,依你說,該怎么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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