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晃晃悠悠出了城門,由于是鎮國公府的馬車,守衛放行得十分干脆,沒有撩開簾子查看里面裝沒裝著彌人余孽,因為景硯就是一個行走的彌人死敵。
出了城門,虞燦和虞明燚閑不住,一人一邊撩開布簾看窗外的行人與馬車。過幾天就是踏青節,選擇今天出門的人不少,有小老百姓打算步行前往附近的山上小住拜佛,也有像他們一樣趕往附近州府的世家姑娘公子。
虞燦余光掃到騎馬在前的景硯,他一個人騎在一邊,虞爍與李愈、宋秋靄湊在一堆窸窸窣窣說笑,他便顯得有些孤單。
哥哥真是的,人家鎮國公幫了我們這么大忙,居然連說閑話都不帶上人家。虞燦想了想,又覺得鎮國公可能不愛說閑話,畢竟他連話都說得少吶。
“大姐姐,你看那不是郡主和玉三姑娘的馬車么?”虞明燚趴在另一邊看風景,道路遠方,兩行熟悉的馬車撞入了她的視線。
虞燦關上簾子蠕動到她身邊,探出頭去一瞧,走在這條路最前面的兩行馬車正是榮嘉和玉婉姝府上的,正不疾不徐地往隨州方向走。
“她們不是有事不踏青了么?”虞明燚有些失望,心中還有幾分不平,“要是真把我們當好友,為什么不能直言相告?我們都定下去寧州了,難不成還會貼上去?”
“先別急著生氣啊,我瞧這事多半有內情。”虞燦覺得榮嘉郡主和玉婉姝不是那種陰陽怪氣的人,這兩個姑娘是京中出了名的直截了當,除了對付景薇那種人,別的時候可都是想什么就說什么。
她們姐妹幾個都不是景薇,人品過得去,自然不會莫名招人厭惡。再說還是那句話,要是郡主和玉三生了厭惡心,是絕對不會寫來那封信作為解釋。
虞燦把自己的想法給虞明燚說了,就見她滿臉驚訝,愣了好一陣才道:“好像是這么個道理啊,可這還是太奇怪了啊,她們明明都想去寧州騎馬打獵,還能吃烤全羊,隨州有什么?據說就只有石窟。”
虞敏一向心細,聞言輕聲問道:“大姐姐,你找沒找人去問問,最近有哪家府上的下人去過譽王府和玉家?”
“哎呀,我給忘了。”虞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當時只顧著疑惑,而且想著許是有什么不能說的理由,就......”
“我是這樣想的,”虞敏清了清嗓子,不疾不徐地道,“郡主和玉三姑娘都想去寧州,她們身份高,決定的事情不會輕易被人說服著更改,那么會不會是有身份比她們更高的人,在其中做了手腳?”
“啊?”虞燦眨了眨眼,“可是哪位身份高的人這么無聊,要干涉她們去哪里玩呢?”
“這就不知道了。”虞敏想了想又道,“會不會是謹寧郡王也要去隨州,太后就讓郡主和玉三姑娘也去?”
“現在都撕到明面上啦,郡主才沒那么聽話呢。”虞明燚頭一個不信。現在太后之心人盡皆知,她就算想湊合成這一對,也不好如此明目張膽。
“那會是誰呢?”虞燦想不通,大費周章要求人家改游玩路線,圖個什么啊?
“算啦算啦,等下次見了面直接問吧。我看玉三也不是能藏得住話的人。”虞明燚擺擺手,放下簾子不再看那兩行走遠的馬車。
寧州距離京城快則三日,慢則五六日,虞燦一行走得慢,一路優哉游哉,賞景看花,好不自在。
待行至驛站時,幾個姑娘都已經跑累了。一下馬車就拖著腳步回到房間,又是打水泡腳又是癱著不想動彈,連虞爍叫她們下樓吃飯都嫌路太遠。
“姑娘還是去吧,吃些東西再睡,說是這里的野菜很可口,還有魚,得是一上桌就開吃最好,要是用食盒捂著上來就沒那么鮮了。”
虞燦正趴在床上不想起,聽到吃的,又覺得肚子開始咕咕叫,只好軟噠噠地爬起來套上鞋,去隔壁叫上幾個妹妹。
待一群姑娘拖著重似千斤的腳步來到一樓時,幾個可口小菜都已擺上了桌。
景硯、虞爍、李愈和宋秋靄坐一桌,幾個姑娘坐在大堂靠窗的另一邊。倒不是非要分出個男女席位,而是驛站桌子小,姑娘們也不喝酒,在窗邊坐著邊吃邊賞景倒也自在。
“哎呀,驛站居然還有翡翠白玉糕?”虞明燚看到一疊精致的點心上桌,忍不住低聲驚訝道,“這點心什么時候成了人人都會做的了?”
虞燦也覺得稀奇得很。據說這配方可是天香樓點心師傅的祖傳,別家不管怎么做都做不出一模一樣的,外觀和口感都會差很多。
眼前這一疊十二個,明顯就是天香樓大師傅的手藝啊。
虞燦轉眼看了看哥哥那一桌,桌上只有一些下酒的小菜,并沒有同樣的糕點。她正疑惑,就見景硯目光掃來,兩人的視線撞上時,她心里驀地一跳。
仿佛是空氣都凝滯了,她的心跳也跟著停滯了一拍。
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好像是人浸在了酒缸里,暈乎乎的,待心臟恢復跳動的時候,虞燦的臉頰也像是喝了酒似的染上一層紅暈。
她剛剛看那邊是干什么來著?虞燦腦子一陣懵,垂著頭想了好片刻才想起來,哦,是要看看他們桌上有沒有這份糕點。
現在腦子里像是裝了一團漿糊,虞燦什么都不愿去想了。剛剛那看到景硯的目光,她就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也不知自己是誰,不知身在何處。
想就那樣一直看著他。
虞燦咬了咬唇,輕微的刺痛讓她思緒清醒了一些,也讓她終于明白了自己埋在心底的心思。她真的很喜歡鎮國公,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喜歡上他了。
虞燦有些懊惱。她并不覺得喜歡一個人有什么錯,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事,可是,那是鎮國公啊。當朝皇帝的親外甥,長公主唯一的兒子。
他前程光明遠大,不論怎么看都應娶一個身份地位相當的妻子。
虞燦并不認為鎮國公是那種靠岳家勢力穩固地位的人,可是唯有身份地位相當的姑娘,才能跟驕傲的他站在一起吧。
以鎮國公的身份,就算要娶公主都是使得的,她不過是京城里最普通的姑娘之一,憑什么喜歡他呢?
虞燦想著想著,就有些低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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