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千歲

79、探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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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大庸朝并不是被封建禮教毒害的年代,但是男女共乘一騎這種事情無論放在哪個地方,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

尤其趙容毅和常樂又屬于男俊女俏的類型……如果說“俏”還有點含糊,那常樂算個萌女還是綽綽有余的。

這樣一對男女坐在同一匹馬上,走在行人眾多的大街上,自然引來人人側目。

常樂臉紅紅的,恨不得把臉遮起來。她扭著頭,小聲地道:“王爺,你是故意的吧?”

趙容毅無辜道:“什么故意的?”

常樂道:“請王爺放奴婢下馬,奴婢就算只靠兩條腿,也可以走到傅府的。”

趙容毅道:“從這里到傅府,走路起碼半個時辰,你有這個體力,本王卻沒這個耐心。”

“皇上只要求王爺去傅府探視,并沒有說奴婢一定要隨行的。”

趙容毅道:“你當然得一起去。非得你親眼看著,才能確定本王已經按照皇上的吩咐,探視過傅小姐了,今日之后傅小姐再出什么事,可怪不到本王頭上。”

常樂回頭瞪了他一眼:“王爺你說這話,也未免太冷血了,傅小姐可是為你了才這樣的。”

趙容毅面無表情:“本王可沒讓她絕食,難不成她喜歡本王,本王就非得娶她不可么,這又是什么道理。”

常樂道:“就算王爺不娶她,也不能見死不救吧,好歹傅小姐也癡情于你,她如今的情形,也是被王爺拒絕所至,王爺去探視一下,開解開解她,以免她做出傻事來。也是情理之中應該做的。”

“所以我現在不是正在往傅府走么。”

趙容毅瞥了她一眼。

常樂看了一下路,冷笑道:“王爺你確定這是去傅府的路么,這好像是出城的路哦。”

趙容毅難得地咳嗽了一聲:“本王不過想走另一條路罷了。”

說著他卻又兜轉馬頭,換了一個方向。

常樂偷笑不已,因為她想起趙容毅是個路癡了。緊接著她又想到,趙容毅之所以要讓她一起跟著,不會就是自己不認識路,需要她來指路吧。

事實上趙容毅的路癡并不是真的嚴重到什么路都不認識,同樣的路線走上五六遍,他還是可以完全掌握的。最讓他頭痛的是那種長得相似的路口,每每總讓他產生疑問和錯覺,所以他得帶著常樂。以免自己走錯路。

走了一會兒,常樂發現其實騎馬逛街也挺不錯的,高高在上,可以看到更多更遠的風景,底下的行人便如同一幅流動的圖畫。與平時自己走在街上的感覺截然不同。

趙容毅倒是沒有再放馬奔馳,人多處便徐徐而行,人少處便讓馬兒平穩地小跑。坐在前面比坐在后面要由安全感得多,常樂也沒有再發出刺耳的尖叫。

兩人現在的姿勢,趙容毅兩只手繞過她的身體抓著韁繩,便好似將她抱在懷里。旁人看來,是十分甜蜜曖昧的。

常樂也知道這種姿勢會讓人遐想,但趙容毅不肯放她下去。她自己又不敢往下跳,只能任由人家擺布了。而且她敢保證,如果她對這種姿勢提出異議,肯定還會反過來被趙容毅嘲笑,譏諷她自作多情。

所以她就干脆裝傻了。

騎馬到底比走路和馬車都快。有常樂的指引,不多時便來到傅府。

傅府的下人都知道自家小姐的情形。一見武臨王殿下駕到,立刻驚喜地狂奔進去通報,不多會兒傅騰和傅夫人便親自接了出來。

“武臨王駕到,微臣不勝感激。”

傅騰真誠地沖趙容毅道謝。傅夫人則是感激中又夾雜一些埋怨,畢竟傅月環弄到如此地步,也是趙容毅害的。

趙容毅很平常地回禮,很快便被傅騰和傅夫人領到了后院傅月環的居所。

傅月環所住的是一棟雙層小樓,她的臥室在樓上。

臥室之內十分安靜,只有香爐里飄出一縷裊裊細煙,一個丫鬟守在床前,默默地垂淚,傅月環則躺在床上,閉著一雙眼睛,臉色白得跟紙一樣,兩頰都瘦的凹了下去。

那丫鬟本來在抹眼淚,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見傅騰和傅夫人領著一男一女進來,那男人分明就是小姐心心念念的武臨王趙容毅,頓時欣喜若狂,撲到床前叫道:“小姐,快睜開眼看看吶,武臨王殿下來啦!”

傅月環本來一動不動,聽到武臨王三個字,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卻立刻動了一下。

傅夫人紅著眼睛道:“月環她已經三天沒進食,太過虛弱,沒法子向王爺行禮,還請王爺勿怪。”雖然她說的是請趙容毅諒解,但臉色卻是涼涼的,顯然更多的是怨氣。

趙容毅倒也不計較,走到床前。

傅騰沖那丫鬟擺手,丫鬟便起身走開,搬了一只春凳過來給趙容毅坐了,然后退居一邊,張著兩個大眼睛看他。

趙容毅先是仔細看了傅月環的情況,果然如常樂所說,已經憔悴得不成人形,暗暗嘆氣,開口叫道:“傅小姐,在下趙容毅。”

傅騰和傅夫人都立刻期待地看著傅月環,弄得常樂也有些緊張起來。

傅月環緊閉的雙眼再次動了動,慢慢慢慢地撐開了一線。

傅夫人立刻又欣喜又激動,連聲道:“環兒!環兒!”

傅月環終于將眼睛睜開,卻沒有看傅夫人,而是專注地將目光聚集在趙容毅臉上,蒼白的臉上顯出了一絲紅暈。

“王爺……”她眼里淚花滾動,所有人都能看出她眼神中的愛慕和深情。

趙容毅道:“在下聽說傅小姐病重,特來探望。”

傅月環嘴唇微張,似乎是想說話,可是又半天說不出什么來,放在被子外面的一只手試圖抬起來。

只是她三天水米未進,十分虛弱,身上也沒有力氣。手抬到一半便掉了下去。

傅夫人立刻看著趙容毅,滿臉懇求。

趙容毅眉尖不容易察覺地微微蹙了一下,不經意地看見常樂站在對面虎著眼瞪他,把他當個罪人似的。

他撇開眼,終于還是在眾人的期待中伸出手,放在了傅月環的手背上。

“……”傅月環嘴唇上揚,臉上全是激動的喜悅,眼角滾出兩顆大大的淚珠。

趙容毅道:“傅小姐身子虛弱,先不要急著說話,先吃點東西吧。”

傅月環只是貪戀地看著他。在她眼中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一個趙容毅了。

趙容毅只得又道:“要不,在下陪著傅小姐吃一點?”

傅夫人也湊上去,小心翼翼道:“環兒。武臨王不會馬上走的,你先吃些東西,才有力氣跟他說話呀。喝點粥好不好?娘給你弄幾個你愛吃的小菜?”

傅月環這才眨了一下眼睛,微不可察地嗯了一聲。

若非大家都極為安靜極為專注地看著她,只怕這一聲都聽不見。

傅夫人頓時高興得不得了。臉上一下子就有了神采,立刻呼喚著丫鬟,給傅月環端食物來。家中其實一直都準備著熱的飯菜,隨時可以滿足傅月環的需求,此時便立刻按照傅夫人的吩咐,端上來熱粥和小菜。

傅夫人親自坐到床頭。將傅月環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里,一口一口地喂給她吃。

而傅月環一邊小口小口地吃著。一邊眼睛卻只盯在趙容毅臉上,連眨眼都不舍得。

常樂已經轉移到了趙容毅背后,彎腰在他耳邊低聲道:“看看你做的孽。”

趙容毅脖子沒動,就眼角往后撇了撇。

傅月環多日水米未進,腸胃都很虛弱。不能一下子吃太多,所以傅夫人只喂了小半碗便停住了。傅月環臉上也已經有了一些血色。

在下人撤掉碗筷的同時,傅騰便沖傅夫人使眼色,傅夫人依依不舍地站起來,跟著他往外走,回頭見常樂還站著,便又走過去拉了常樂的胳膊,沖她微笑。

常樂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也屬于該清場的無關人員,便立刻也跟著傅夫人出去。

一時間,屋子里只剩下傅月環和趙容毅兩個人。

到了屋外,傅騰先走了。

傅夫人對常樂溫和地道:“我聽夫君說,姑娘是在大慶宮當差的。”

常樂行禮道:“不敢受夫人一聲姑娘,奴婢顧常樂,在皇上身邊伺候。”

傅夫人忙扶住了她,笑道:“今日武臨王能來,必是仰仗姑娘之故,說來還是妾身應該謝姑娘。”她說著便身子一矮。

常樂哪敢讓一個官員正妻給自己行禮,自然也趕快扶住了,沒讓傅夫人行完禮。

傅夫人順勢便握住了她的手道:“姑娘難得來,妾身已命人準備了茶點,不知姑娘是否愿意與妾身一談。”

常樂自然不能拒絕,讓傅夫人拉著離開了傅月環的小樓。

一壺清茶,三盤精致糕點,據說是傅夫人親自下廚做的,不僅精致,而且可口,常樂吃得贊不絕口。

傅騰是武將,傅夫人卻是個宅門千金,擅長的是潤物細無聲的處事方式,一面喝茶一面聊天,在不經意之中便將常樂的話給套了個七七八八。雖然被羅子驍背叛,進宮接連遇到陷害之后,常樂已經長了很多心眼,但畢竟都沒有實戰演練過,完全不是傅夫人的對手。

當傅夫人得知連皇帝的口諭武臨王都不一定遵循的時候,終于還是嘆了口氣。

“孽緣啊。我們環兒,素來也是眼光高的,偏偏只鐘情于武臨王一人,可惜落花流易流水無情,武臨王今日能救她一時,但若姻緣不成,只怕環兒的心結還是難以開解。”

說到感情上,常樂也幫不上忙,只能是陪著一起感嘆。

傅夫人忽然看著她道:“妾身知道姑娘深受皇上信任,今日雖然初見,卻也覺得與姑娘十分投緣,有一件事想拜托姑娘幫忙,姑娘心善,想必不會拒絕妾身請求。”

常樂不明所以,道:“夫人何事要奴婢幫忙?”

傅夫人微微一笑。

常樂心里莫名地有點毛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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