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千歲

83、危機變轉機

83樂文小說

熱門分類:

常樂和趙容毅在樓外樓耽擱了那么一下,那被撞的馬車已然修好了轱轆,比他們還早一步回到了武臨王府。

即便坐上馬車,走在回宮的路上,常樂背后還有點發涼。

趙容毅明明知道趙容止是個什么樣的人,卻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是她不能理解和不能接受的。在她想來,趙容止的野心事關天下,身為宗室子弟,應該匹夫有責才對。

“不行!不能讓趙容止當皇帝!”常樂暗暗提醒自己。

林賢妃之死可是她告的密,雖然后來證明林賢妃腹中的胎兒跟趙容止沒有關系,但是卻因此將王太醫和同福給暴露出來,害的他們一個自殺一個被處死。若是趙容止知道是她高密,令他損失了這兩個宮中內應,必然恨她;再加上她本來就在他的懷疑名單之中,新仇加舊恨,他一定不會放過她。

她必須做點什么,來阻止趙容止這個野心家的腳步。

一路上她絞盡腦汁地想著法子,竟沒察覺到已經到了宮門口。

進宮后,她自然第一時間要回大慶宮。

趙晟沒有在時政殿,而是在長春殿中。常樂進去時,在院子里看見了太后的儀仗,進門后果然見金太后正在跟趙晟說話。

“哀家聽說,現在外面老百姓議論紛紛,都說恪郡王染指宮闈、行為不檢、無父無君,風言風語傳得極為難聽。容止那孩子純厚,受了這樣的污蔑,卻一句抱怨也沒有。說起來,皇上那日祭天大典突然臨場,令容止失去了主持的位置,才會讓人產生猜疑,從而傳出這樣的謠言。”

常樂進去的時候。就聽見金太后正在說這些。

趙晟斜靠在軟榻上,道:“外面真這樣說?太后如何得知?”

金太后道:“哀家身處宮中,自然不知道外界傳言,只是恪郡王妃進宮給丁貴妃請安,哭訴了幾句。”

趙晟沉著臉,不做聲。

常樂便在此時走上去,道:“皇上,奴婢回來了。”

趙晟抬眼道:“嗯,武臨王可有遵旨。”

常樂道:“奴婢傳了皇上的口諭,武臨王當即便遵照旨意。去了傅府。傅小姐果然如傅將軍所說,憔悴不成人形,不過王爺去了之后。好言安慰,傅小姐很快便振作起來,也肯進食了,傅將軍和傅夫人都對王爺十分感激,對皇上也是感激涕零。讓奴婢回來一定要轉達他們的謝意,改日傅將軍還會親自來向皇上謝恩。”

趙晟這才露出一絲微笑道:“總算沒讓朕白白費心。容毅肯去探望傅小姐,可見對她還是有幾分同情的。”

常樂道:“王爺對傅小姐有沒有同情,奴婢倒是不曉得,不過傅小姐對王爺實在是很深情,當時不止奴婢。傅將軍和傅夫人也在場的,可是傅小姐眼中只有王爺一人,王爺若是露一點笑臉。傅小姐便高興得跟什么似的。”

趙晟道:“哦?容毅跟她說了什么,她那么高興?”

“奴婢也不知,當時王爺與傅小姐獨處,不久之后傅小姐便神采奕奕了,奴婢猜想。大約是王爺給傅小姐留了個希望,將來還有可能成就這姻緣罷。”

趙晟臉上全是笑容。對金太后道:“看,容毅這孩子還是面冷心熱,難得傅小姐這般癡情,連他也感動了。”

金太后微笑著點點頭。

常樂看著他們兩個心情好像還可以,便大著膽子道:“奴婢這次出宮,聽到了一些傳言,想著事關國本,斗膽稟告給皇上和太后。”

“嗯?”

“奴婢這次在宮外,聽到有些讀書人在議論,說恪郡王名聲受損,乃是皇上誤信小人的緣故。他們說因為皇上有意立恪郡王為皇子,有人眼紅嫉妒,便故意鼓動閹人惹禍,毀壞恪郡王的名聲,皇上不察,被蒙蔽了圣聽,導致恪郡王失去了祭天大典主持之位,讓恪郡王蒙羞。他們都為恪郡王鳴不平,覺著皇上應該為恪郡王正名,不該讓他受委屈。”

當時羅子驍等人雖然的確說的是這些內容,但是重心是放在小人陷害上,可是常樂言辭之中,卻將重點放在了皇帝誤信小人委屈恪郡王上面,這意思頓時就不一樣了,前者只是為恪郡王鳴不平,后者卻是指責皇帝是非不分了。

頓時金太后和趙晟都是臉色一變。

趙晟瞇著眼睛道:“你聽到的傳言,跟太后說的竟不一樣。”

金太后臉色不善道:“你是從哪里聽來的這些話?”

常樂忙道:“奴婢不敢胡言,城中有一座名叫樓外樓的酒樓,因武臨王說靜宜公主愛吃那里的酥油泡螺,特意去買了兩包命奴婢帶回宮來,當時就有一幫子讀書人在樓中大肆議論,不僅奴婢聽到了這些話,武臨王也都聽到了。”

趙晟和金太后頓時都皺眉,連趙容毅都聽到,那自然不是常樂捏造了。

“因為事關皇上清譽,奴婢特意注意了一下那些人,發現其中一個居然認得,乃是恪郡王的門客羅子驍。”

“嗯?”趙晟略一思索便想起了羅子驍,道,“莫不是當日國宴中一首《望江潮》艷驚四座的那個羅探花。”

常樂道:“正是他。”

趙晟眼神不定:“這羅子驍可是趙容止的門客……”

他言至于此,但意思卻很明顯了。如果是別人這么說,只能表現出趙容止在朝野有名聲有人望,有人為他鳴不平;可是這羅子驍乃是趙容止的人,他這么說,就有王婆賣瓜自我標榜之嫌了。羅子驍的意思,未必不是趙容止的意思。

“看來容止是對朕有怨言啊。”趙晟嘆了一句,聽著像是感慨,但語氣卻是冷冷的。

金太后蹙眉道:“皇上別先入為主,哀家看容止不是這樣的孩子。羅子驍……羅子驍,哀家怎么覺著這個名字耳熟得很。”

旁邊顧太平道:“這位羅先生在國宴上一鳴驚人,太后想必因此有印象。”

金太后搖了一下頭:“并不是因為這個,哀家隱約記得在此之前。便好像有人提起過這個名字。”

她蹙著眉,在腦海里搜索起來。

袁松竹也在旁邊思索,視線劃過常樂身上,忽然雙眼一亮道:“奴婢記起來了,是常樂說的。”

常樂頓時一驚。

袁松竹道:“太后可還記得,當日咱們在胭脂江上救了常樂,常樂訴說自己的身世,那羅子驍分明是與她有父母之命的未婚夫,后來又將她賣給了拐子的。”

金太后恍然道:“不錯,就是如此。”

趙晟頓時盯著常樂道:“那羅子驍竟是你的未婚夫?朕怎么從未聽你提起過?”

金太后也道:“哀家記得你當日提起羅子驍賣你之事。十分痛恨,如今竟在京中重逢,你怎么先前并不說明他的來歷?”

趙晟又道:“是了。朕想起來,那日國宴之上,是你提醒朕,讓羅子驍作詩獻藝。既然太后說你與他有仇,怎么你還給他這個揚名的機會?如今卻又來告發他在外面議論朕的清譽?”

一時間。皇帝和太后都對常樂起疑,連番發問,一下子讓她驚慌起來。

常樂忙道:“奴婢并非有意隱瞞,只是……只是羅子驍與奴婢曾有過父母之命的婚約,后來九龍河洪災爆發,奴婢與他父母雙亡。他竟將奴婢賣給人販子,奴婢痛恨至極,但奴婢蒙太后恩典帶回宮中。只以為此生與他再不復相見,所以從未提起此事。”

她說著說著,心就穩了下來。金太后突然發難,說破了她跟羅子驍的關系,一開始的確讓她驚慌失措。深怕自己一句話說錯,被金太后和皇帝懷疑。但是說著說著。她卻想到,危機也可能是轉機,說不定這正是她報復羅子驍的一個好機會。

“后來在京中重逢,奴婢十分震撼,但卻因為有一事不明,深恐誣了旁人,所以不敢隨意向皇上和太后說起羅子驍的來歷。”

趙晟道:“什么事讓你有顧忌?”

常樂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不敢說。”

金太后哼了一聲:“皇上和哀家面前,有什么不敢說的。你隱瞞羅子驍來歷在前,先是國宴之上助他揚名,后又告發他非議天子,行為前后不一,古怪至極,你若是不說清楚,哀家只能認為你是別有居心了!”

常樂頓時像受了極大的侮辱,激動道:“奴婢沒有任何居心!實在是,實在是因為此事很可能關系到一位宗室郡王的聲譽,奴婢怕空口無憑,反讓太后、皇上以為奴婢攀誣宗室。”

趙晟不耐煩道:“你不必支支吾吾,只管將事實說出來,是非曲直,朕和太后自會判斷。”

“是。”常樂這才猶豫道,“皇上可還記得,那日國宴之上,皇上問羅子驍是否有功名在身,羅子驍聲稱自己秋闈上榜,有了舉人之身。”

這事,趙晟自然記得,不僅他記得,在場所有人,金太后、顧太平、袁松竹等人都是經歷過國宴的,都有印象。

常樂道:“奴婢雖是女子,卻也知道本朝科舉晉身,有資格參加秋闈的,必須先有秀才功名,秀才之前又須得先是童生。羅子驍乃是奴婢同鄉,出身霸州,奴婢最清楚他的來歷,在九龍河洪災之前,他明明是一介白丁,也從來沒進過學,距今不過半年,怎么就搖身一變,不僅有了童生、秀才的身份,還取得秋闈考試的資格,成了舉人,同時更是成為了恪郡王信賴重視的門客。”

她深吸一口氣道:“奴婢覺得,羅子驍的功名來得十分古怪,只怕涉及科場舞弊。茲事體大,所以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奴婢不敢妄言!”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科場舞弊,這放在任何朝代任何國家,都是能夠震驚全國的大案!

如果你對有什么建議或者評論,請后臺發信息給管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