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戲多嘴甜

第500章 請吧

霍懷定在兒子跟前站定。

他不知道他們兄弟在說什么笑話,繃著個臉,上下打量著霍以暄。

當然,他繃得漏洞百出。

誰都能看得清楚,霍大人的眼睛里,笑意擋都擋不住。

他拍了拍霍以暄的肩膀:“考得不錯。”

霍以暄立即放松下來:“我也覺得不錯。”

霍懷定瞪了他一眼。

這話說的,讓他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偏自家兒子就這么個性子,霍懷定也習慣了。

“我這趟出京,時間久,你不能松懈,之后還有殿試,”霍懷定交代著,“盡力發揮,但也別光顧著念書,休息時候多陪陪你母親。”

霍以暄自是全部應下。

霍懷定對他也有信心,沉聲道:“等我回來,再吃酒慶賀。”

衙門公務緊張,霍懷定抽空來這么一趟已是不容易,簡單交代之后,他轉身離開。

回到轎子里,霍大人臉上全是笑容。

挺好、挺好,兒子爭氣。

更讓人高興的是,他們兄弟之間,關系親近。

沒有什么比一家人融洽更讓一家之主安心的了。

雖然,霍以驍是皇子,說一家人,是他們霍家厚臉了,撇開那道身份不說,霍懷定是真的把霍以驍當自家晚輩。

霍懷定離開,溫辭便招呼眾人往燕子胡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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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過去,應是酒菜皆熱。

霍以驍去不了,他還得回千步廊,只能讓溫辭代為向老夫人與曹氏問安。

知他公事在身,一行人自然不強求。

溫辭只道:“說不定吃到夜里去了,若下衙后得空,只管與宴姐兒一塊過來,家里都念著她呢。”

千步廊與燕子胡同不順路,各往兩頭走。

杏榜下,看結果的考生們也漸漸散了,最后,只剩下了少數人。

其中,有錢暉一家,也有王笙一家。

楊繼林最終沒有參加春試。

案子在官差跟前推得再干凈,心里也沒有真正的平靜。

從牢里出來的那天起,他就病倒了,一直渾渾噩噩,直到開考前都沒有退燒。

順天府倒也沒有難為他。

該給考生的補助,一日都沒有落下他的。

畢竟,朝廷出銀子,拿這些東西“出氣”拿捏人,委實沒有什么意思。

也正是因為衙門的公事公辦,讓楊繼林的心氣垮了。

那口考了幾十年、稟了幾十年的心氣散了,就再也聚不起來了。

而錢暉和王笙,踏進了貢院,眼下,兩家人一塊,湊在榜前看。

從頭到尾、一個字不落,看了五六遍。

沒有。

他們都落榜了。

錢暉低著頭,捶在身側的雙手攥得緊緊的,腦袋全然空白。

錢父悶聲不說話。

錢母輕聲勸著:“書院的先生們也說,一次不中很正常,頭一回就是試試手,你……”

錢暉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喉嚨都跟堵上了一樣,發不出聲來。

打破他壓抑的是王笙的嚎啕哭聲。

王笙沒有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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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半點兒讀書人的樣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如此動靜,讓本來想罵他考前揮霍時光的王父都罵不出口了,無措地看著他。

王母和王妻趕緊去扶他,手上勁兒不夠,拉不動人起身,只能好言勸。

王笙握住了兩人的手,一面哭、一面道:“我還想考,還想再考一次。”

他一直覺得,對于功名,他已經看開了。

能力不算突出,家境又很普通,能中舉人就不錯了,再往前,瞎貓撞到死耗子都撞不到他頭上。

可真的站在這兒,看著高高的杏榜,王笙才突然意識到,他想考上,他其實是喜歡念書的。

念書那么苦,若不是真的喜歡,為什么堅持了那么多年呢?

他的確平庸,他缺少勇氣、底氣,但他還想再試一試。

試著去改變,試著去進步,哪怕結果依舊是失敗,他也能坦然面對家里人,讓他們明白他已經盡力了。

他問心無愧了。

而不是跟這次這樣……

王妻咬著唇哭得停不下來。

王母摟著兒子,道:“考、那就考!”

王笙抬頭去看錢暉,問道:“你怎么說?考嗎?”

錢暉渾身顫得厲害,他依舊發不出聲,只是重重點頭,一下又一下,固執極了。

貢院前面,這樣的堅持之人每一次都會有,與之相對的,是熬不起、只能放棄的人。

午后,杏榜前,幾乎沒有人駐足了。

溫宴坐著馬車到了宮門外,她一跳下來,就看到了等著她的霍以驍。

“家里來報喜了,”溫宴彎著眼道,“聽說燕子胡同里熱鬧極了,二叔母樂得跟大哥考中了一樣。”

霍以驍道:“下回就輪到他了。”

溫宴頗有信心地點頭。

與此同時,另有一輛華貴馬車停在了沈家大宅外頭。

車衣華麗精美,處處都是皇家風范。

徐其潤走到馬車前,恭敬行禮:“請長公主安。”

車簾子掀起了一個角,永壽長公主坐在其中,冷冷看著徐其潤。

“我要進府,”長公主一個字一個字,道,“你總不會攔著吧?”

徐其潤為難地看著長公主。

“昨兒下旨了是吧?”長公主又問,“宮里哪一位到府里傳的旨意?你當時也聽到了吧?不如與我復述一遍,皇上的圣旨是怎么說的?”

徐其潤答道:“御書房于公公來傳的旨,我確實聽到了,只是記性一般,不能重頭復述。”

“那你總知道,上頭有沒有寫,不許我探望沈家人的?”長公主繼續問。

上頭真沒有說。

皇上只讓圍沈家,不許沈家人外出,誰要來探望,倒沒有明確阻止。

當然,這個時候,別人也不會隨便來,幫不幫得上沈家還說不好,自己反倒是一身麻煩。

也就是永壽長公主了。

徐其潤只好往邊上退了一步:“沒有不讓探望,長公主,請吧。”

永壽長公主冷笑了聲。

徐其潤比想象中的好說話。

也是。

沒有皇上的旨意,徐其潤攔不了她,自然也沒有必要硬攔她。

“把門檻卸了,”永壽長公主道,“我馬車進府。”

徐其潤的視線落在馬車輪上,略一沉思,揮了揮手,示意底下人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