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戲多嘴甜

番外27 而非恩榮

朝會上,皇上面色嚴肅,聽各方稟著災情。

賑災刻不容緩,但除了物資、銀錢,朝中也要有官員去到地方,穩定民心。

皇上挑了李三揭主持,另帶人手,去災情最重的地方。

把李三揭叫到御書房,皇上叮囑了一番:“朕知道,各方水情不同,黃河那兒你也就了解個皮毛,你們下去就是配合地方衙門,安置災民,布置重建。有什么狀況,快速報到京里。”

李三揭自是接下,再三保證會做好事情。

皇上又問:“有什么要求嗎?”

李三揭下意識地要說自己都辦得好,忽然間,一個想法涌上心頭,他便改了口,“除了現有的人,臣想再借幾個人手。”

“可有人選?”皇上問。

李三揭念了工部衙門的幾個下屬名字,又道:“以及,順天同知溫子甫。”

皇上抬眉。

李三揭垂著頭,一本正經道:“臣與溫大人在臨安府共事多年,彼此了解,與他一塊做事,應能事半功倍。”

皇上摸了摸胡子。

以李三揭的年紀,能毫無背景、僅靠自己一步步爬到這個位子上,果真是聰明人。

李三揭要溫子甫同行,并不是因為默契好辦事,而是,在替定安侯府鋪路子。

侯府雖只傳到這一代,但出了一位太子妃,又誕下嫡長,定安侯府要存續并不難。

可以驍從未主動請求皇上給岳家加封,皇上也沒有下旨延續,并不是真就不扶著溫家了,而是,在等一個機會。

溫家,未必想要靠依附皇家的恩榮來承爵。

若不然,當年沈氏拿爵位為利,讓溫子諒當駙馬時,這事兒就已經成了。

現在也是一樣。

溫宴兩位叔父在官場各有能耐,長兄高中,兩個弟弟亦有前程。

如此狀況下,皇上明白以驍的想法,那就是等一等,等功績,而非恩榮。

只是,這功績難啊,哪怕是續上來的,也是侯爵,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成了?

黃河大水,便是一個建功的好時候。

李三揭主動要求溫子甫同行,便是為此考量的。

至于去了之后,機會能不能抓住,就看溫子甫自己了。

皇上理順了,頷首道:“準了。”

御書房里定下,旨意落到各處。

溫子甫被畢之安從順天府“趕”了出來,讓他快快回家收拾行囊,好盡快與李三揭等人啟程。

燕子胡同里,曹氏得了消息,一肚子問題來不及問,只能立刻張羅起來。

溫子甫則被桂老夫人叫了進去。

桂老夫人定定看著這個兒子,問:“知道李大人為何要你同行嗎?”

溫子甫道:“我與他合作也算默契。”

桂老夫人搖了搖頭,把自己的一番思量與溫子甫點破了,末了道:“此去困難定少不了,但你要珍惜這次機會,不要辜負皇上和李大人,更不能稀里糊涂的,讓人說你沒有本事。”

溫子甫忙道:“兒子知道了。”

承擔了如此重擔,溫子甫與李三揭等人一塊出發。

路上,溫子甫與李三揭道了謝。

李三揭搖頭道:“老弟啊,這事兒辦得怎么樣,看你,定安侯府前程似錦,老哥我呢,也能沾點兒光。”

有私心,有考量,亦有恰到好處的幫助,這就是李三揭了。

溫子甫知他脾氣,既道了謝,也不說那些虛的,只等著去災區盡心盡力,才不辜負各方。

一眾官員緊趕慢趕,宿夜時亦沒有閑著,整理現有的消息狀況,思考各種方案。

他們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從地方上摸爬滾打出來的,知道現場的情況會比折子上有限文字里的更加復雜,因而越發不敢有半點放松。

治災,防疫,重建,說來簡單,做起來,極其困難。

京城里,折子一日接一日的送達。

各個衙門配合著調運物資,亦要各處加緊防范。

水系互有連通,盡量不要讓黃河的水情再影響他處。

有小半個月,皇上每日歇不了兩三個時辰,霍以驍亦跟著忙碌,有時干脆宿在御書房旁的偏殿里。

溫宴隔幾天會把朱灝送過去。

皇上抱著寶貝孫兒時,皺緊的眉頭才會松開來。

聽小娃兒奶聲奶氣地“爺爺”、“爺爺”,皇上的疲憊都散了許多。

尤其是,朱灝這兩天剛剛學會了把“爺爺”叫作“皇爺爺”。

皇上喜得眉飛色舞,心花怒放,渾身都有勁兒了。

朝廷萬分重視下,賑災漸漸有了成效,地方上穩住了,百姓亦得了安置,只等大水退去之后重頭再來。

便是這個時候,折子送達京城。

溫子甫出了狀況。

他帶了幾個人去一偏遠縣城。

那里受災狀況沒有那么重,因此,前期并沒有派京城來的官員下去。

縣城前水后山,地勢說來簡單,實則很是復雜。

縣城附近的山上,還有不少村子,百姓多多少少,受了災情影響。

溫子甫去賑災,沒成想,山石崩塌,與臨近城池的交通便斷了。

外頭不知道里頭狀況,里頭又出不來,李三揭聞訊,急得不行,又只能按部就班地施救。

當地百姓里,有身手出眾的,想法子越過山,遙遙看了遠處縣城,回來稟說,鎮子叫山石埋了大半,里頭的人,兇多吉少。

如此要緊事兒,燕子胡同里面,自是瞞不住。

曹氏的臉煞白煞白,腦袋里嗡嗡作響,不知道如何與桂老夫人開口。

桂老夫人是何等jing明人,豈會看不出晚輩面色不對,連著問了幾遍,曹氏挨不住,老老實實說了。

溫辭擔心桂老夫人身體,不住寬慰:“祖母,折子上說,那人是遠遠看了。

山里水氣重,霧氣朦朧,他看得未必就那么清楚。

再者,埋了一半,不還有一半未埋?

李大人現在帶著人,和地方官員們一塊,加緊人手疏通被泥石埋了的官道,等路通了,消息就準了。

父親、父親定能逢兇化吉。”

桂老夫人握緊了溫辭的手,下顎繃得緊緊的。

良久,她看向曹氏,道:“你還沒有辭哥兒頂事兒。”

曹氏紅著眼,沒敢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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