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她又嬌又蠻,震動京城!

002 誅滅三族

霍瑛還維持著蔡柔兒走時擁著被子靠在床頭的姿勢,吩咐放下紗帳。

淺粉色的紗帳遮住了她慘白的面容,也遮住了她臉上的表情。

長手長腳的黑丫鬟阿弩坐在床邊的腳踏上說得眉飛色舞,“姑娘想知道福廣王的英雄事跡?姑娘你是要拋棄蘇掌院,改喜歡福廣王了?”

霍瑛下意識跟著念了一聲,“蘇掌院——”

原來,華二姑娘不但有霍延之做未婚夫,還有個蘇掌院做心上人,怪不得嚷嚷著死都不嫁給霍延之,還折騰出上吊的事來。

黑丫鬟雙眼晶亮,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姑娘你天天念叨什么非蘇掌院不嫁,要奴婢說,福廣王生得那才叫俊!奴婢就沒見過比他還俊的!

當然,蘇掌院也很俊!但蘇掌院老了呀!而且福廣王會打仗啊,打架肯定也很厲害!

姑娘,男人生得俊當然很重要,但要是生得俊還會打仗就更好了呀!”

霍瑛回想起那踹開門的年輕人,應當就是霍延之的,她當時還迷糊著,只匆匆掃了一眼,大約還能記得他的模樣,確乎是極俊的。

一旁的胖丫鬟阿戟小聲哼哼,“姑娘問的是福廣王的英雄事跡,你不會說,就讓我說啊,我會說的”。

阿弩狠狠瞪了她一眼,“就你那笨嘴笨舌的模樣,能說得清楚嗎?我這不就說到了嗎?”

福廣王霍延之的英雄事跡整個大蕭都在傳唱,五年前,匈奴犯邊,西北守將華老將軍攜華氏一門青壯盡皆披掛上陣。

不想監軍的太監因一己之私延誤軍情,玉門關破,燕云十六州失守,華氏兒郎幾乎全部戰死沙場。

其中就包括寧河長公主的夫君華老將軍和她唯一的兒子華將軍。

危急時刻,政和帝下旨為霍延之和華府的二姑娘賜婚,責令霍延之以半子的身份跟隨援軍前往西北迎回華老將軍和華將軍遺體。

霍延之這一去就是五年。

五年后,他一力將匈奴人趕出關外,收復燕云十六州,奉回了華老將軍和華將軍的遺骨,榮歸京都。

而華二姑娘則成了她霍瑛。

霍瑛不由牽起嘴角,那個太皇太后日日憂心立不住的孩子已經長大成人,還長成了如斯英雄了得的模樣,太皇太后不知道有多高興!

“可惜,福廣王的外祖家太壞啦,竟然造反,生生把霍太皇太后氣死了!被皇上滅了三族!”

“霍家,造反,滅三族——”

霍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霍家怎么會造反?

榮寵無雙、百年書香的霍家,又怎么會被誅滅三族?

她在大婚前夜橫死,她霍家又造反被滅三族,太皇太后也死了——

她死后,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是啊是啊,那個霍家可壞了,聽說皇上滅霍家三族的時候,十個劊子手整整砍了一天,才終于把霍家人的頭全部砍下來了,午門地磚上的血都汪起來了,能浸到腳背!還好福廣王不像霍家的人——”

阿弩尚未說完就聽床上的霍瑛佝僂下腰痛苦地咳了起來,她正遲疑著要不要撩起帳子。

阿戟忽地啊地喊了起來,“血!是血!姑娘吐血了!”

隨著她的喊聲,霍瑛痛苦的咳聲變成了作嘔聲,淋漓的鮮血隨著她的嘔聲涌了出來,噴灑到桃花朵朵的被面上,夾雜著一滴又一滴碩大的淚珠,泅濕了上好的錦緞,淋暗了那粉嫩嬌艷的花朵。

阿弩忙撲上前去拍霍瑛的后背,一邊喊著讓阿弩去叫人,霍瑛卻還在不停地嘔著血,似乎要將心肺都嘔出來……

寧河長公主下定決心要好好管教自己這個長歪了的二孫女,命人將她的院子守住,不許霍瑛出門,也不許任何人去看她。

不想傳話的丫鬟剛走,阿戟就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用她那洪亮的大嗓門喊道,“長公主,不好了,不好了,姑娘吐血了!一口又一口的,吐得沒個完!”

寧河長公主,“……”

寧河長公主眼前一陣陣發黑,幸虧丫鬟扶得快才沒栽倒,哪里還顧得上什么禁足,一疊聲地喊,“快去叫徐太醫,再拿了我的牌子去宮里請太醫,請大姑奶奶回來!”

說著甩開丫鬟的攙扶,撒腿就往鴻雁居跑。

阿戟木愣愣看著健步如飛的寧河長公主,撓了撓后腦勺,不是說長公主一直身體不好,走路都要人扶么?怎么還能跑這么快?

寧河長公主趕到鴻雁居時,霍瑛已經昏迷過去了,徐太醫單膝跪在床榻邊正在為她診脈,見寧河長公主來了,忙起身行禮。

寧河長公主一把揮開他,撲到床邊,床上的少女安靜地躺著,面色慘白,呼吸急促,昏迷中雙眉兀自緊緊蹙著,仿佛有著說不盡的憂愁。

寧河長公主心中大痛,眼淚頓時就滾了下來,她這個二孫女向來比男孩子還皮實,什么時候這般安靜地近乎沒有生氣過?

“怎么樣?”

徐太醫遲疑,寧河長公主眼神一厲,“說!有一字隱瞞,我的乖乖兒有個好歹,我要你的命!”

徐太醫惶恐跪了下去,“長公主恕罪!實在,實在是,二姑娘不知怎的,竟似是中了很重的迷藥,如今又似是因為怒極哀極而致心肺受損,吐血昏迷,微臣實在,實在不敢斷言”。

寧河長公主愣住,怒極哀極?

因怒極哀極而致心肺受損,吐血昏迷?

就因為霍延之登門拜訪,她讓她去見他一面?

怎么可能?

她的乖乖兒將登門拜訪的霍延之打得心肺受損,吐血昏迷還比較像!

只事實擺在這里,吐血昏迷的的確不是霍延之——

寧河長公主伸手摸了摸安靜躺著的少女慘白的臉蛋,唔,是她嫡親的孫女兒沒錯了。

至于迷藥——

“去開藥方,不該說的,一個字別說!”

徐太醫滿頭大汗,忙行禮出去了。

寧河長公主拉起霍瑛的手貼上臉頰,等控制住眼淚才命叫阿弩和阿戟進來。

阿弩口齒清楚又伶俐,雖然嚇到了,卻還是將當時的情況說得清清楚楚。

寧河長公主懷疑問道,“沒有別的事發生?”

阿弩吧嗒吧嗒地直掉淚,“長公主,奴婢絕對不敢隱瞞長公主的!這段日子,每每蔡姑娘來了,姑娘就將奴婢們打發得遠遠地。

今天也是一樣,奴婢們根本不知道姑娘和蔡姑娘在屋子里做了什么!

后來蔡姑娘走了,說姑娘吩咐不許去打擾,奴婢們更不敢進屋了!

奴婢們真的不知道姑娘怎么突然就吊脖子了!

剛剛也是,姑娘問起福廣王爺的事,奴婢就是如實說了,剛說到霍家造反,誅了三族,姑娘就突然吐血了,還一口接一口地吐個沒完!奴婢真的不知道發生什么事了啊!”

寧河長公主又仔細盤問了兩遍,見問不出什么,讓她們先下去了,遣人私下里去查蔡柔兒和她的丫鬟。

霍瑛足足病了一個月,低燒不斷,高燒迭起,還時不時咳血。

寧河長公主又是后悔又是害怕,一再地向霍瑛保證只要她好了,什么都依她,卻是在暗示她,一定幫她退了與霍延之的親事。

各種靈草補藥更是連天價地往鴻雁居送,又請了幾十個道士、和尚日夜圍著鴻雁居念經。

這樣折騰了一個月,霍瑛終于不再起燒,咳血的癥狀也漸漸止住了,只偶爾咳嗽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