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書庫194棄子雙擊屏幕滾動194棄子華平樂無聲嘆了口氣,看來政和帝肯定是給了宋老太爺什么好處,堵住了他的嘴。
否則宋老太爺要是去京兆尹府或是御史臺狀告史景遷,他們就不必再派于峰出面了。
孟姜疑惑開口,“懸梁?宋學韞又怕死又怕疼,不像是會自盡的人啊!
天下人都死絕了,讓她去死,她都未必肯的”。
程修遠捏著茶杯的手緊了緊,沉聲道,“遇到這樣的事,就算她不肯自絕,宋家的人也絕不會許她活過明天的,否則宋家所有人都沒臉見人了”。
孟姜愣了愣,鮮見地沉默了。
經過這一出,幾人都覺得有些無味,便都想走了。
華平樂開口道,“你們先走,我去看看太子”。
孟姜道,“你去看太子,難道還能在東宮用午膳不成。
你先去,我們去御花園轉一圈,等你一起出宮”。
華平樂點頭,自去了東宮。
自洛兮瑤離京,她一直忙著史景遷師徒的事,這還是第一次進宮,不想蕭明時的情況竟又有了變化,見了她便十分不耐煩地打發她走。
華平樂見他神態不對勁,又好端端地變了態度,自然不甘心就這么走了,免不得問了幾句。
不想蕭明時突然就掀了面前茶幾,紅著眼大吼著讓她滾,否則就以犯上的名義賜她的罪!
華平樂見他這個樣子,自然不會和他硬碰硬,行禮退了出去,轉身便去尋文側妃。
文側妃見了她就哭,道,“姑娘是不知道,殿下因著前段日子急于求成,又大肆飲酒,傷情有了反復。
這段日子脾氣越發地見長,以前殿下發脾氣,折騰的都是身份底下的宮人和低位分的侍妾。
這次竟是不認人了,除了忌憚太子妃,其余,不管是誰,想怎么著就怎么著!”
她說著拉下肩膀的衣裳,上面竟全是斑駁的鞭痕。
華平樂愕然,文側妃是東宮中除了王妙兒外位份最高的,又是小皇孫的生母,蕭明時竟然連她也打!
“皇上不知道?”
“自是知道的,但皇上也就是叮囑了太子一句,要給我這個皇孫生母一點體面,其他竟是根本不管。
皇上不管,太子妃更不會管,現在這東宮,簡直,簡直就是——”
文側妃說到這又嚶嚶哭了起來,華平樂只能干巴巴安慰幾句,又答應她會想辦法,這才出了東宮。
華平樂出了東宮就去找左瓊樓,不想出來見她的卻是左天師。
左天師仍是用那種匕首削肉般的目光盯著她,冷聲道,“華二姑娘一個閨閣女流,這般關心東宮之事,意欲何為?”
華平樂輕嗤,“我和太子,和側妃娘娘關系好不行嗎?關心他們不行嗎?
你自己心術不正,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樣!
我懶得跟你廢話,我要見左瓊樓,他人呢?”
“他不會見你”。
左天師漠然一拂拂塵,轉身就走。
華平樂恨得牙癢,這個左天師也不知道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且從一開始就對她懷有莫名的敵意,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明明左瓊樓當年曾于華家求學,華家對左瓊樓不薄,他不該如此才對!
不行,這個人看著實在太礙眼,且還不知道在東宮折騰什么,得叮囑表哥得便弄死他才行!
華平樂出宮后直接去了福廣王府,叮囑霍延之幫她向年魚傳個信。
年魚重新掌權后,他們傳遞信息方便了許多。
霍延之命人去了,又道,“你放心,那個左神棍除非一直縮在宮里,只要他出宮,我一定能尋到機會殺了他!”
華平樂點頭,又請來九方鳳,將于峰的事情商量妥當,幾人一桌用了飯。
霍延之開口道,“于峰的事交給九方就行了,這幾天不要再往這邊來了,我去華府陪你”。
史景遷是政和帝一手提拔上來的,出了這樣的事,政和帝捏著鼻子也只能保住他。
多半會讓他閉門思過,待風頭過了再說,否則也不會許了好處安撫住宋老太爺了。
他們現在派出于峰去告狀,就是要逼得史景遷致仕離京。
史景遷只要離開京城,他們要想下手就簡單容易多了,更重要的是能避免引起政和帝的注意。
華平樂,“……”
我不過來就不過來,為什么你要去華府陪我?
雖然事情有九方鳳操心,你一個王爺在王府坐鎮不是更好嗎?
華平樂委婉地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意思,霍延之干脆道,“也行”。
華平樂懷疑地看著他,這么好說話?
“抓住史景遷后,你讓我陪你一起去落華山”。
唔,反正他也不大耐煩去華府,看寧河用一副護崽老母雞的眼神盯著他。
華平樂,“……”
她就說他怎么這么好說話,原來在這等著呢!
史景遷被政和帝勒令閉門思過,御史臺的彈劾的折子一份又一份地往政和帝的御案上送,全是奏請罷免史景遷的。
政和帝叫來了許都御史,暗示他告誡眾御史。
許都御史連連點頭,待政和帝說完,卻又懇切開口道,“皇上,史尚書做出此等道德敗壞之事。
如果御史臺連發聲都無,只怕日后皇上有用到御史臺之處,御史臺難以服眾啊”。
政和帝沉吟半晌,不耐擺了擺手,“算了,也當讓他吃吃苦頭”。
許都御史哈著腰,心頭卻連連冷笑。
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準備用史景遷,果然是一丘之貉!
他自從知道女兒一家都是因為面前的一國之君一己私欲抄家滅族后,面上雖還是那個巴結逢迎的“拍馬臺”都御史,心中卻恨毒了政和帝,只恨找不到機會報仇罷了。
這種能叫政和帝堵堵心的事,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許都御史從御書房出來后回了御史臺,就有心腹下峰激動迎了過來,將一份折子遞給他,“大人,剛剛送來的消息。
渠縣鏢師于峰到了京兆尹府狀告史景遷師徒趁其外出押鏢,強占其妹。
因見其妹剛烈,將其囚禁在府中,折磨致死,又毀尸滅跡。
屬下已經去京兆尹府將事情經過都問清楚了。
那于峰有證人有證據,絕對是真人真事,這是屬下寫的折子,請大人過目”。
許都御史接過仔細看了一遍,點頭,“寫得很好,送進宮去吧”。
下峰興奮點頭,雖然大人沒有多說過什么,但他們明顯感覺到大人和以前態度微妙的不同。
本來么,御史臺就該諷諫郡王,彈劾官員,肅正綱紀。
天天想著怎么拍皇上馬屁,想著怎么和稀泥怎么行?
他們既然做了御史,就不怕得罪人,更不怕死,怕的是不能為百姓發聲,怕的是不能名留青史!
“等等——”
下峰一驚,大人不會又改變主意了吧?
“多找幾位同僚,都寫一份,我也去寫一份,此等齷齪無恥之人,我許某人恥于與其同朝為官!”
許都御史拂了拂袖子,義憤填膺。
不管有沒有機會報仇,去掉狗皇帝一條左膀右臂總是好的!
御史臺的折子一份又一份地送到了御案之上,京兆尹也急急進了宮。
史景遷身份特殊,卻不是他一個京兆尹能做得了主的。
政和帝氣得渾身都在發抖,蠢材!
真是蠢材!
女人而已,幾兩銀子就能買一個!
那個蠢材竟然為了女人一再做出這些蠢事來!
偏偏還不擦干凈屁股,叫人抓住了把柄證據,鬧到了他眼皮子底下!
鬧到這個地步,就算他再想保住他,也保不住了!
否則,只怕那些刁民不但要罵史景遷,連他這個一手提拔他的皇帝也要跟著罵了!
用一個道德敗壞的臣子的皇帝又能是什么好皇帝!
政和帝越想越氣,冷冷甩開手邊的彈劾折子,冷聲開口,“問朕做什么?你們京兆尹衙門連秉公斷案都不會么?”
京兆尹長長松了口氣,皇上這是不準備保史大人了。
還好還好,否則群議洶洶,他要是真包庇了史景遷,民眾可不會體諒他是得了皇上的令,只會罵他京兆尹不敢得罪權貴,貪贓枉法!
京兆尹如釋重負出了御書房,他雖然不算是什么好官青天,但不被京城子民的吐沫淹死總是件值得慶幸的事。
京兆尹走后,政和帝兀自怒氣不休,他培養出一個史景遷那樣的名儒名臣不容易。
剛剛準備重用,史景遷竟因為這種可笑的罪名斷送了自己的前程,辜負了他的厚望!
簡直該死!
跟辜負皇恩的葛雷一樣,都該千刀萬剮!
政和帝心頭一跳,葛雷!
是了,史景遷可也也知道他不少秘密!
他既已決定放棄這個棋子,就該徹底斬斷后患!
否則,再折騰出一個葛雷來,不夠惡心的!
政和帝想到這,一刻都等不得了,叫來暗衛,他立刻就要史景遷的狗命,再一把火燒了史府!
不管史景遷是不是第二個葛雷,都翻不出風浪來!
暗衛領命而去。
慎刑司中,年魚正無聊把玩著手中的瓷瓶。
堂堂慎刑司竟然清閑到讓他無聊,實在是人生一大撼啊!
旁人或許看不出來,他自己卻再清楚不過,政和帝這次雖然重新啟用了他,到底不如之前信任重用他了。
比如政和帝不再叫他在御書房伺候,又比如這次史景遷的事,政和帝明顯地處處有意避過他。
避著他?
年魚嗤笑,很多事,只要有足夠的消息來源,他根本不需要親自在場。
只要知曉一點點動向,其實就能猜個不離十。
而足夠的消息來源——
霍延之那臭小子雖然沒什么大用,這點小用還是能起的。
他正百無聊賴地想著,就有小黃門急急而來,壓低聲音稟道,“京兆尹來了,又面色欣喜地離開了,隨后皇上就遣暗衛出了宮”。
年魚這些娘對政和帝的性子摸了個透徹,微一沉吟便明了,政和帝這是要斬草除根了!
想斬草除根?
年魚雙眼微瞇,那就要看看你家皇叔答不答應了!
宮外,霍延之收到年魚的傳信,立即往衣裳外頭裹了一層粗布麻衣,順著小路潛去了史府。
年魚的信傳得快而及時,霍延之剛跳上史府主院的圍墻,就看見四個皇宮暗衛制住了他遣來監視史景遷的親衛,眼看著提刀就要殺人。
四個皇宮暗衛,來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史景遷?
看來,政和帝還真是怕史景遷死不了啊!
霍延之迅速拿出衣擺里的短弩,連珠四箭發出,直指那四名皇宮暗衛要害。
弩箭射出后,他連看都沒多看一眼,下了院墻,又原路返回。
屋內,霍延之的親衛脫了桎梏,提刀一刀一個,斬下了四個皇宮暗衛的頭。
哼,叫你們以多欺少!
我們王爺來了,你們人再多也沒用!沒照面就能全部解決了你們!
我們王爺最會以少欺多了!
親衛確定幾個皇家暗衛死透了后,冷聲開口道,“是皇宮的人,我既已救你一命,便算還清了主子欠你的恩情,你好自為之!”
自王爺殺了史景遷武功最厲害的兩個常隨,奉命盯梢史景遷的親衛便能自由出入史府,貼身監視。
想不到今天突然會有皇宮暗衛闖入,殺了史景遷的護衛后,就要對史景遷動手。
他不得已只能現身,卻寡不敵眾被制住了,還要王爺親自出手相救。
軍師教過他,如果在史景遷面前露了行跡,就用這句話來搪塞。
雖然他不知道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但軍師說的總是錯不了的。
史景遷早嚇得癱軟在地,見他要走,忙抓住他的袍擺,喊道,“壯士別走!我有銀子,雇壯士送我出城!壯士要多少都行!”
親衛冷笑一聲踢開他,不顧而去。
史景遷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樹木后,又看看屋中身首分離的四具死尸,咬了咬牙,皇上這是拿他當棄子,要殺人滅口!
蘇羨予雖然看在以往的恩情上派了人來救他,但他向來是個冷心冷肺的,說了只救他一次,就一定說到做到。
下一次,他這個恩師就算死在他面前,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他要自救!
他要趕緊逃出京城!
皇上剛派出四個暗衛來殺他,一時肯定不會派第二批人來,他現在要躲的是京兆尹府遣來抓他的衙役!
這個就要簡單多了。
還好他留了個心眼,在接手了前錦衣衛指揮同知馮亮的宅子后,花大價錢從他留下的家眷口中問出了宅子里的密道,這時候正好派得上用處!
當初華二姑娘還說這個宅子風水不好。
小丫頭知道什么,越是像馮亮那樣的人,家里總是會有點密室密道之類的東西,總有用得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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