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更也是默默的撩起了衣擺,也是跪了下來。
可是烙衡慮只是穿著那一身舊衣,就這樣定定的盯著那些金銀珠子。
他再是上前,一雙腳也是踩過了地上的金銀珠子,而后再是踢開。
“公子,長青的眼睛發酸,“夫人已經不在了……”
“閉嘴!”
烙衡抿緊自己微紫的唇片,而他的臉色也是十分的冷厲。
“她不會死的,那不是她。”
是的,她不會死,沈清辭不會死,他絕對的不相信她會被火燒成如此,面目全非,就連一點好的皮膚都是看不到。
只是憑著一串銀鈴鐺,幾枚銀珠子,就能斷定那是她,他不相信,他絕對的不相信,哪怕挖到了地老天荒,哪怕將這里的掘地三尺,他也都會將她給找出來。
長青剛是想要說話之時,長更卻是搖頭。
長青就只能將自己張開的嘴,再是閉了起來,而后一個字也是不敢再說,烙衡慮的性子向來都是固執可怕,他所堅持的,哪怕是粉身碎骨,也都是不可能改變。
長青脫下自己身上的披風,小心的蓋在了這具被燒的面目全非的尸體之下,現是將尸體小心翼翼的包了起來,將地上的那些銀珠子也是一顆一顆的撿著,放在尸體的一邊,也是讓人看著一點,絕對不能再是讓夫人受到任何的傷害。
他們其實都已經肯定,這就是沈清辭,可是最后還是因為烙衡慮的不承認,他們還是尋找著一絲的希望,哪怕是如此的渺茫,卻總也是比去見那一個被燒的面目全非的死人強。
哪怕這樣的希望,是真的渺茫,也是如此不可發生的。
只是,哪怕是他們不停不息的用了一天的時間,仍是什么也沒有挖出來,也只是挖出了另外的幾具尸體,甚至就連男女也都是分不清,因為人都是燒成了一團,只能從他們身上所帶的東西,大概的才能知道一二。
又是過了一日,而此時已是入夜。
烙衡慮站在這一片的殘垣斷壁之上,有不少人還是埋骨在了此地,一雨一火,幾近都是斷送了一切生存的可能,可是他莫名的還是在相信,她還活著,她一定還是活著的。
而他現在才是萬分的后悔,甚至也都是悔不當初,為何不對她好一些,以至于現在,他甚至都是想不起來,到底他又同她說了幾句話?
是命也好,是運也罷。
哪怕真的注定他的枕邊人將為他承受那些所有不公,那么他為何不做的更好的一些,他會用盡自己的一切護著她,而非是一味的遠離,直至了現在,卻是天人相隔。
不,他搖頭,她不會死。
她一定不會死的,所以不管別人是否放棄,他仍是不會放棄,他會一直的找,一直的找下去,哪怕掘地了三尺。
而此時已經天香樓倒塌的第六天。
六天的不吃不喝,沒有人可以活下去,只有烙衡慮仍是守著那樣一個虛無縹緲的堅持,仍是在是這里,他不愿意為她停靈,更不愿意相信她已經死去。
入夜的風都是極冷了,似是針刺身上的血肉一般,可他卻是無知無感,任著那些風動著他的衣決,郁著他的黑眸,還有這樣的一股濃重的灰塵味,被風一吹間,也不知道又是吹落在了哪里?
他再是向前走去,結果卻好像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那是什么?
他上前了一步。
好像是光,是從地下透出來的光,白日根本就看不到,也是感覺不到的,光。
他大步的向前,也是走到了那處光線之前,光確實是從地下透出來的。
“阿凝,阿凝,可是你?”
他連忙蹲下了身子,也是將自己的耳邊貼起了地面,想要聽到是里面是否還有什么聲音?
“阿凝,如若是你,你試著能否弄出聲音出來。”
突的,就在不久之后,下面好像是傳來了一陣咚咚的聲響,像是石塊與石塊之間的敲擊。
“長青,長更!”烙衡慮連忙喊著長青的名子,而長青和長更仍是守著那一具燒焦的尸體,兩人都是沉眉肅穆,當然也是沒有睡,當是他們聽到洛衡慮的聲音之時,連忙的站起,也是跟著跑了過去。
“公子,怎么了?”
長青連忙的上前,可是哪里有何不對的地方?
“從這里挖進去。”
烙衡慮蹲在地上,然后輕輕的拍了拍地面,“她在里面。”
“她……她是誰?”
長青倒抽了一口氣,是的,她是誰,難不成還能是沈清辭嗎?
“你們說是誰就是誰?”
烙衡慮不想說太多的話,也是不愿意再是解釋太多,再多的解釋也都是無用,先是要將人的救上來再說,而他可以完全的肯定,沈清辭就是在下方,不會錯的,他的直覺在告訴他,他的感覺也是在告訴著他。
而且這光,是沈清辭帶在身上的夜明珠的光,她整日都是帶著夜明珠,所以是她的,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同樣的也是相信她沒有那么輕易就會死去。
人生或許會有千難萬難,千苦萬難,可是如此不甘的死去,那便不是沈清辭了。
長青連忙的叫人過來,也是小心的將上方的東西推開。
烙衡慮將自己的耳朵再是貼在地上。
“阿凝,若是一會有危險了,給我敲下石頭,如若沒有,敲三下可好?”
那邊傳來了一陣高石頭的聲音,她這是,聽到了,她這也是……答應了。
四周都是架著火把,長青他們小心的地上開了一個洞,將里面的東西都是一一的搬了出來,當然他們還是知道審核地形的。
這個開口處,離夜明珠的光線遠了一些,免的掉下來的東西,砸到里面的人。
而此時,他們并不知道,就在地底下,一個狹小的空間之內,正好被兩個木柱還有半棵大樹隔出了一個安全的地點。
沈清辭就坐在那里,六天的時間,整整六天的時間,她就在這里,這地方十分的小,她就只能坐著,也是因為這一個小小的空間,所以,她才是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