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被稱為謝公子的郎君,對著女冠拋了個媚眼兒,便一搖一擺的走了出去,仔細一看,在他的懷中還抱著一只小小的貓兒。
謝公子走出大殿,尋了個無人的地方,將那貓兒放在了地上,摸了摸它的頭,往它口中塞了一條小魚干,說道:“好了,旺女,吃了我的魚,就得替我去做事了。”
那貓斜了他一眼,輕車熟路的朝著李貞貞休息的廂房跳去,口中還不停地發出喵喵喵的惹人憐愛的叫聲。
在里頭紅著臉的李貞貞一聽,驚喜的看著它,沖著它招了招手,“小貓兒快下來,阿姐給你吃魚餅。”
那貓一聽,悠哉悠哉的走了過去,真的是每天都到處混飯吃呢!
過了一會兒,在門外掐著點兒的謝公子從大樹后頭走了出來,輕輕地喚著,“泥點兒,泥點兒,你在哪兒啊?”
“這位小娘子,在下名喚謝羽,敢問你可否見到我家貓兒了,就是一只白色的,頭上長著一點黃,名叫泥點兒。”
李貞貞聽到熟悉的聲音,扭過頭去,又看到了那張美得天怒人怨的臉。
就這樣,李貞貞與謝羽好一陣的風花雪月,終于在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情迷不可自抑。
“謝郎,不知道你何時去我家提親?我父親乃是太原李淵。”李貞貞說著,在謝羽的胸膛上畫著圈兒。
謝羽一驚,尷尬的笑了笑,“我也得先回鄉稟告我父母才是,尋得如此賢淑佳人,我阿爹阿娘,一定高興壞了。”
李貞貞聽他提到未來公婆,又沉浸在姻緣天定的預言之中,一時之間竟然沒有發現他的問題。
沒過多久,她便發現,說要回鄉稟告父母的謝羽已經悄然不見了,而她的腹中卻多了一個孩子。
再回到那道觀一問,才發現那謝羽分明就是一個浪蕩子,專門騙小娘子的。
李貞貞氣了個倒仰,在家中大哭了三天,卻怎么也狠不下心來,將這孩子打掉了,她哭不是為別的,她哭是因為謝羽是個賤人,可是她卻依舊想著他,舍不得將他的孩子殺了。
她阿姐李元娘這時開了口:“貞娘,阿姐覺得你做的沒有錯。我也不怕實話對你說,我與你姐夫大婚之后,曾經有過一次身孕,不料孩子被我自己折騰沒了,郎中說我日后再也不能有子嗣了……所以每一個孩子,你都得當成自己唯一的孩子來看待。”
李貞貞再也忍不住,撲入她阿姐懷中,哭道:“咱們姐妹二人,命怎么這么苦呢。”
李元娘嘆了口氣,“貞貞你還小,只不過是一時之間被人面獸心的東西給騙了,也是阿姐不好,沒有看勞你,這下子我也沒有辦法跟母親交代了。你把孩子生下來,交給我來撫養,然后你回太原去,老老實實的嫁去魯家,他們一家子都是粗人,發現不了的。”
李貞貞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
孩子自然是要生下來的,可是如何讓趙義覺得李貞貞即便懷孕了,也不奇怪,甚至是心甘情愿的為她養著孩子呢?
若不是趙義已經知道李元娘不能生了,她甚至想過要假孕。
于是乎,二人一合計,便想出一招來。
她們約了趙義飲酒,然后將他灌醉了,與李貞貞身邊的一個丫鬟成了事,事畢之后,再讓李貞貞衣衫不整的坐在床邊哭。
趙義一醒來,嚇了一大跳,彼時他想要滅了李唐自己單干的想法還藏得比較深,一下子便被李貞貞和李元娘震住了。
自然而然的,李貞貞懷胎十月瓜熟蒂落,尋了當時李元娘相熟的道人來接生,產下了一個男嬰。
而超出二人計劃的是,李貞貞身邊的那個丫鬟,一夜之后也有了身孕,李元娘要將她殺了,李貞貞卻是得知了武歸的煩惱,知道魯萍有孕,武歸極其希望生個孩子來同她打擂臺,便將那個丫鬟留了下來。
預備生了孩子,便直接交給武歸。
她怎么也沒有料想到的是,武歸是朝華的親妹妹,她一轉眼便將這事兒告訴了朝華。
那個仆婦頓了頓,嘆了口氣,“那時候的朝華夫人,還是一個女婢而已,又是舅爺的親信,同著李鎮大人一道來探望貞娘。。我們當時都不知道,她早就心悅趙義了,只當她心軟,見不得趙家人被蒙蔽,替別人養孩子。朝華做了一件大事。”
十八娘聽到現在,唏噓不已,這個謝羽該不會是她謝氏族人吧。
“您也知道,我其實原本是趙家的下人,得知李氏姐妹做的事,一時之間氣到不行,便聽了朝華的,在貞娘生產的時候,將那個女婢從莊子上接了過來,灌了催產藥,然后將兩個孩子交換了。”
這一下子,在場的三人都驚呆了,難怪朝華夫人那么容易就騙倒了沈瑯,因為真相其實離這就差一點兒了。
“元娘養著的那個孩子,也就是現在的密郡王,其實是趙義與貞娘的女婢生下的那個孩子;而沈家的阿瑯,才是貞娘生下的那個,交給武歸養著的。”
所以李貞貞死的時候寫遺書,壓根兒就沒有提到過自己的孩子。因為她深信著,自己的孩子在阿姐那兒好好的活著呢,她說不準心中還在竊喜,趙義竊國又如何?
到最后還是有著她李唐血脈的人當皇帝,跟趙義沒有一點兒關系。
不料那時候,已經被朝華給交換了。
李鎮之所以不說,因為只知道李貞貞和李元娘的計劃,他想著等李子期登基了之后,便會殺光趙義的兒子,等他們殺了密郡王之后,才發現殺錯了人,那就樂子大了。
不的不說,他一直都是一個小人。
“那你如何證明你說的就都是真的呢?你知道的,你說出真相,那密郡王同李家就無半點關系了,那我們很有可能殺了他。”十八娘經過了李鎮之事,變得謹慎了不少。
那仆婦笑了笑,“因為我知道,娘娘無論如何,都不會殺了恒哥兒的,因為他的母親是王九,他活著,趙氏的根就斷不了。更何況,這些陳年舊事,總要有人說出來才是。貞娘的孩子都已經死了,密郡王也沒有一點活氣了,這事兒就是一出悲劇。”
“我沒有辦法證明,因為沈瑯已經死了,如果他沒有死,你們可以去看,在他的小腹之上,應該有一個紅色的胎記,當時他出生的時候,那個老道姑還以為是血跡,在他的肚子上搓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