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頤春院,姜昀停下步子看著玉芝,玉芝微微點頭。
“怎么了?”嚴媽媽輕聲問著。
“走的急,鞋子里進了沙子。”
進了大堂,看屋里坐著的舒氏夫婦,自己爹爹坐在一邊,面色難堪,眼里冷意潺潺,坐在堂上的祖母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緒。
“昀兒問祖母,父親,表哥,表嫂嫂安。今日表哥表嫂嫂怎么來了?”
“孩子,你吃苦了。”李鳶眼里閃爍淚光,旋即笑了笑“今日我們是來接你回舒家的。”
姜昀余光打量了在屋里的三人,表哥舒元盛神情自然,嘴角微微有笑意,父親神色震怒,祖母眼里帶著冷意。
“表哥與表嫂嫂是接昀兒去小住一段日子?”話音一落,姜昀分明看到了祖母與父親臉色有了緩解。心里大概也明白剛剛屋里頭發生了什么事。
“自然不是小住,是長住,日后舒家就是昀兒的家。”李鳶笑容溫婉,全然沒有半分剛剛的潑辣不講理。這一點,在旁的舒元盛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表哥,表嫂嫂,昀兒是姜家嫡女,家里祖母與父親健在,怎么能長住在舒家。”姜昀話里懂事,也帶著委屈。
李鳶不甘心,繼續安撫道“我與你表哥多年無子嗣,昀兒到了府里頭,表哥表嫂嫂定會萬般疼愛昀兒,日后即便是有了孩兒,也不會厚此薄彼,忽略了昀兒。我與你表哥想好了,日后等昀兒長大及笄了,就替昀兒覓一個好夫婿,舒家的田產鋪子都給昀兒當嫁妝。”
姜昀搖了搖頭,心里動容。自己母親與弟弟死在了姜家,而害死自己母親與弟弟的仇人的柳姨娘眼看都要扶正做姜家主母了,要是自己去了舒家,那日后柳姨娘的日子就真是日日舒心,事事如意了。自己怎么甘心讓她有好日子過,即便姜家的日子再難過,背里的惡毒齷齪事再多,也得忍著,熬著。柳姨娘一日不承認害了自己的母親,她姜昀就一日不肯罷休。
李鳶看姜昀接二連三的搖頭不語,著急道“難道昀兒想叫那柳氏為母親嗎?”
姜昀驀然抬頭,眼里飽含淚水“昀兒不想見柳姨娘為母親,昀兒的母親只有一個。”
姜老夫人怕姜昀動容,正色道“昀丫頭不想叫,那就不叫。日后稱她為姨娘就是。”
姜佑安心里默許,也覺得無妨,應允柳家的是扶正柳寧湘,既然扶正了,其余的細枝末節也不重要。
姜昀叫好就收,用袖子輕輕抹去淚水。抬起雙眸,眼里閃爍星光般細聲與李鳶說道“祖母與爹爹最疼的就是昀兒,昀兒要是跟表哥和表嫂嫂去舒家,祖母與爹爹傷心不說,還會丟了顏面。昀兒不能答應表哥和表嫂嫂。”
李鳶只覺得心里堵著一口氣,臉上笑容漸漸換了難堪。手里也僵硬,過了片刻,舒元盛溫雅道:
“既然是昀兒的意思。那就隨了昀兒的意。夫人,走吧。”
李鳶不依不饒,坐在凳子里半響不起身,端著旁邊冷了的茶一口飲盡“昀兒年紀這么小,哪懂得人心險惡。”
“昀兒養在我屋里頭,日后等昀兒大了,有好的夫家也是替昀兒選了先。我帶來的嫁妝,與這些年積攢的田莊鋪子,金銀首飾都給昀兒當嫁妝,昀兒母親的嫁妝自然也是給昀兒的,還有老爺的那份,柳氏也是要出一份與瑤兒相同多的嫁妝給昀兒。”嚴媽媽聽了,心里默默算著姜昀嫁妝多少,越算心里越不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