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昀愁容滿面凝著黎語盈:
“就因昨夜的事,語盈姐姐今日也不該來看我。”
姜昀看黎語盈這一番好意,怕這話引了黎語盈不快,又慢慢說道
“這本就是一遭說不清的混事,白惹一身騷就不值了。”
黎語盈嬌笑一聲。
“你這性子也太過由己度人,昨夜是清安有意刁難滿京中但凡是個明眼人都看得清。
皇上和皇后娘娘罰了清安,誰還敢說你的不是。”
黎語盈看姜昀像是掉進霧里還含糊著。
“你不知?”黎語盈疑問著姜昀。
姜昀困惑的輕搖頭,昨夜舒意歡唬得自己是心有余悸,現在滿腦子都是怕國公府和郡王府咬著自己不放。
“昨夜你扶著淑貴妃走后,皇上龍顏一怒就奪清安封號,令清安在家好生思過三個月。
還訓斥了老郡王說他寵女無度,任由清安性子嬌縱肆意妄為。又罰了老郡王一年俸祿。
你是沒看到老郡王和清安那臉色,尤其是那清安,平日里仗著自己出身就趾高氣揚的。
昨夜里腦袋耷拉成跟個鵪鶉似的,我看著是爽快。”
“清安和皇后是表親,皇上怎會罰得這么重?”
姜昀有些不信探問著,褫奪封號還要被禁足思過三個月,皇帝罰得這么重,齊清安還不得恨透了自己。
姜昀想想清安那臉色打了一個寒顫。
姜昀是怕清安,怕她這種生下來沒受過委屈,沒吃過苦頭,一輩子都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長大,性子嬌縱任性,睚眥必報的人弄得自己也不得安生。
誰愿意平白無故招惹小人,讓小人纏著一生的?
在府中一個姜月瑤就已經讓姜昀心生煩惱,這從此府門外還多了一個齊清安。
黎語盈看姜昀聽完不喜反憂,不解道
“你這愁眉苦臉的,還替她覺得罰重了?”
“語盈姐姐,我好端端一個人走在街道上無故招惹了一條睚眥必報的惡犬追著在身后咬。我這……”
“平時我覺得你聰明伶俐,才智過人,原來也有迷糊的時候。
惡犬傷你又不是你去招惹的,它敢追在你身后,你還不敢趕它了?”
“俗話說,這狗仗人勢,大狗也得看主人,怎么趕。”姜昀一時拿不定主意,苦苦道。
黎語盈的抿了一口茶。“你要我給你獻策,那不是在獻丑嗎,怎么趕你法子比我多。
清安雖是郡王府的縣主,生母又是國公府長孫家嫡女,皇后娘娘的嫡親姑母。
樹大,風和日麗時是遮陽乘涼的好地方,花無百日紅,天也不是四季都晴著的。
要是遇著個刮風打雷的天,這樹大招風也不是虛說的。”
黎語盈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姜昀一眼。
“語盈姐姐,你說這一時天晴一時刮風的我怎么聽不明白。”
“你剛剛這又是惡犬又是人勢的,我怎么都聽明白過來了?
我話說的這么淺白,你要是還在我跟前揣著明白裝糊涂我可就真的生氣了。”黎語盈陡變神色。
“語盈姐姐,這是我院里于媽媽做的桂花糕。
她做的桂花糕味道都能和宮里的御廚媲美了,你快嘗嘗。”
姜昀話鋒一轉,賠笑的將桂花糕推在黎語盈跟前。
黎語盈也不惱。
“我今日為了來看你,可是在我母親跟前磨破了嘴皮子。
你就單單想用這一塊桂花糕打發了我?”
“我這除了于媽媽做的桂花糕能端上臺面,別的語盈也瞧不上。
實在不行我讓蘇桃給語盈姐姐你多沏一壺茶。語盈姐姐多喝幾杯算是消氣了。”
姜昀看著黎語盈這性子直爽,就連清安這樣的人也不放在眼里,說明在家里也是個受寵的人。
“你還真要好好給我賠不是,昨日我本想好抱病偷偷出府,聽我母親說你受了貴妃娘娘的邀入宮參宴,我這才入的宮。
今年中秋佳節碰巧趕上了學子入京考榜,我聽聞昨夜皇城街道熱鬧非凡。”黎語盈眼里滿是嘆息。
“偷偷出府?你家是侯府,戒備森嚴,你這是怎么出府的?”姜昀一下來了興趣。
黎語盈看著姜昀的腳,嫌棄道
“你還是好好在府里養傷別到處走,免得到時落下了病根。”
黎語盈不想姜昀這么安靜的人一聽這話不覺為奇也就罷了,還雙眼冒著光一樣。
黎語盈心中隱隱憂慮姜昀這日后一旦破了戒備,會成為脫韁野馬。
閑話徐談約一時辰,黎語盈便要回府。
黎語盈前腳剛走,郡王府里的馬車停在了姜家門口前。
姜佑安剛下朝回府,府門小廝來報說郡王府來人送禮,這官袍脫一半,又趕忙穿上,拿著官帽腳下生風一樣趕到正廳接客。
姜佑安今日在退朝的路上,同僚跟他說了昨夜宮宴的事,姜佑安就嚇得冷汗潺潺。
回府路上又是忐忑又是惱怒,恨不得趕緊回府把姜昀叫來痛罵一通。
姜佑安怒火沖沖剛回府就讓林貴去請姜昀,林貴回話說永昌侯府小姐來府,正在姜昀院中談話,姜佑安才一肚子怒火的去了秦氏的院子。
這衣袍還沒解下這郡王府又來了人,還說是送禮。
姜佑安原以為是郡王府理虧,聊表歉意隨便打發一個小廝來送禮。到了正廳后看來人是老郡王夫婦二人,心中更是慌張。
老郡王在正廳和姜佑安約半盞茶功夫,消息就傳到了姜昀院子。
姜昀聽聞郡王府來人送禮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也不驚訝。
但聞是老郡王夫婦二人親自來送的,姜昀就知這兒女家的事,怕這愛女心切的老郡王是不愿就此罷休的了。
正在明湘院閑暇無事的柳寧湘聽了甘露一五一十說了后就趕著去正廳。
到了正廳看老郡王拉長了看臉。姜佑安又一臉惶恐便知甘露所聽來的話不假。
郡王妃看柳氏款款而來,冷聲問著:“這位想必就是姜家主母了吧?”
柳氏聽郡王妃傲氣不屑得很,一時尷尬輕聲點了點頭。
“正是。”
柳氏轉身對甘露道:
“還不趕緊去給郡王爺郡王妃沏上一壺好茶。”
“柳夫人,不用了。今日來貴府本就是賠禮道歉,既然不是上門做客,就不用繁文縟節過多招待了。”
姜佑安怨眼看著柳氏,柳氏落座在姜佑安身側。
“郡王妃這話聽得我好生糊涂。這賠的是什么禮,道的是什么歉。”柳氏細聲道。
這不該提的話,還偏偏說了。柳氏這話一說,姜佑安就恨不得將柳氏的嘴給塞著。
“老爺,這郡王妃的話是何意?”
郡王妃看姜佑安兩人,一個避重就輕,一個裝起糊涂,面色是越發難看。
“我們清安是有錯,今日我們夫婦二人是誠心上門道歉。你姜家真是得理不饒人,蹬鼻子上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