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家丑不可外揚,今日郡王爺郡王妃難得登門。
今日的事,等會我會讓人到府上說清。
平定侯夫人,念在往日交情匪淺的份上,能不能不要讓我們姜家太過難堪?”
姜老夫人低聲下氣的求著李鳶。
姜佑安神情肅穆,平心靜氣過后也確實覺得剛剛太過魯莽失智。
姜佑安最惱的不是打了姜昀罰了玉芝,父教子,主罰仆本就是天經地義。
怎么偏偏舒家這時辰來府,這郡王府已經頭疼,還來一個平定侯府。姜佑安默不作聲心中暗暗權衡利弊。
這時李鳶長舒一口氣:“既然這是姜家的家事,老夫人又這般開口,我要是賴著在這倒是顯得我不近人情了。”
李鳶看了一眼玉芝,冷冷吩咐:“今日姜家有貴客,你要真是受了什么委屈,也要忍著等會再和老夫人說,知道了嗎?”
李鳶溫柔的摸了摸玉芝手背。
“今日冒昧登門,實在唐突,姜大人和姜老夫人不要見怪才是。”
李鳶也不等姜老夫人寒暄就奔著府門出去。
柳氏看李鳶真走了,郡王爺和郡王妃還在這,姜老夫人眼下也不會回頤春院心里不知多得意。
柳氏心里盤算,今日就借著郡王妃的手收拾了姜昀,打發了玉芝,且不是兩全其美了。
“郡王妃,我們老爺也打罵過三小姐了,三小姐這也暈了過去。
要是郡王妃還不解氣,明日我們讓三小姐登門給縣主賠禮道歉如何?”
“哼,聽你這話不情不愿,是我們逼著你們的?
讓你們姜家三小姐登門賠禮道歉?你們姜家這是打的什么算盤?
滿皇城京中誰不知皇上圣裁,是我們清安的過錯。
今日我們才登你們姜家的府邸,你就讓你們姜家三小姐明日到我們府邸上門賠禮,你們這是想明擺著告訴世人,說我們郡王府仗勢欺人還是想說我們對皇上的裁決有何不滿?”
郡王妃今日本就鐵定了心讓姜昀吃著苦頭,剛剛來了一個礙事的平定侯府夫人,這事本就想暫且作罷。
平定侯府夫人走了,郡王妃也看明白了姜家主君是個欺軟怕硬的,主母又是個恨透姜昀的蛇蝎,就連姜家老夫人也是個估計顏面的。
這一家子正合了她意,今日要是姜昀不少塊肉脫層皮的,怎么心甘。
“不,不敢啊。郡王妃,三小姐登門,我們自然不會對外說是登門賠禮的。
我們就說縣主對昨夜的事心含愧疚,三小姐是被縣主誠心動容,特意上門安撫的。
皇上若是看了,也覺得縣主誠心懺悔,龍顏一悅指不定就恩赦了縣主。
我們三小姐這是打著兩人和解的幌子,實則是上門給縣主賠禮道歉。”
郡王妃也頗為滿意“得了你這么一位賢內助,姜大人真是有福。
只是你們姜家三小姐這又是腳傷又是昏迷的,這會不會太過為難她了?”
“郡王妃這哪能說是為難,這只能說是我們三小姐被縣主動容得不顧傷痛都要上門探望了。”柳氏含著笑意。
姜佑安和姜老夫人一旁沉默不語,也權當是默認了。
但是一旁安靜了一會的玉芝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殷紅的鮮血。
“你們,你們竟然想出這種腌臜法子,你們這是要將我們小姐活活逼死!
你們郡王府就是仗勢欺人,狗仗人勢!”
“你這潑皮刁奴,還真以為我不敢把你辦了?甘露,給我掌她的嘴!”
柳氏剛剛窩了一肚子火,順手兩茶盞砸在玉芝跟前。
只聽茶盞哐當一聲,碎成了兩半,玉芝撿起碎塊,直勾勾的看著堂前坐著,一副衣冠楚楚的人。
玉芝手中血滴在暗紋交織纏繞的地毯上。
“林貴,快將她拖出去!別污了郡王爺郡王妃的眼。”姜佑安單手扶額,眼皮都沒抬起看一眼。
“主君,夫人,老夫人,宮里,宮里來人了!說是貴妃娘娘差來給三小姐送禮的。”
玉芝聞言,不等林貴反應便撓亂了頭發,滲著殷紅血液的手所到之處,皆沾染血跡。
玉芝一邊跑一邊哭腔:“你們郡王府借著上門賠禮的逼我們小姐給你們磕頭認錯,還說我們小姐不孝不仁,污我們小姐名聲。
還要我們小姐讓到你們郡王府登門道歉,這是想逼死我們小姐才肯罷休!
可憐我們小姐年幼喪母,攤上這么一個蛇蝎繼母,幫著郡王府將我們小姐往死里逼!
夫人,是玉芝無能,伺候不想周,讓這群虎狼之人害了小姐。奴婢隨你去了!”
玉芝跑到墻邊,當著錯愕停滯不前的太監宮女跟前撞了上。
等姜佑安等人趕到院子時,玉芝額頭鮮血淋漓。
“快去叫郎中,叫郎中!”
蘇桃聞趕來看玉芝流血不止,心疼不已,急忙跑到玉芝跟前扯下衣布捂著玉芝額頭。
等眾人驚愕過后,看著宮里的老太監是皇帝身邊伺候的徐公公,還有淑貴妃宮里的女官人面面相覷。
徐公公也算是見過了大場面,這番鬧劇后片刻便回神。
“姜大人,呦……郡王爺和郡王妃怎么也這么巧。”
“徐公公,今日我夫婦二人是因昨夜的事特意前來姜家賠禮道歉的……”郡王妃解釋道。
徐公公笑了笑,“郡王妃與姜大人的事咱家就不多問了。姜大人,老奴是奉皇上份旨意,替淑貴妃娘娘前來給姜家三小姐送些上好分補品壓壓驚的,這三小姐呢?”
徐公公這話問的姜佑安腿腳一軟,哆嗦道:“小女,小女何等福氣能的貴妃娘掛念……”
“姜大人,言重了,還是快去見三小姐出來領恩吧。”徐公公溫柔尖細的嗓音道。
“小女,身子不適,正睡過去了。”
姜佑安擦了擦額頭的細汗。
“那還請姜大人引老奴去看看三小姐,老奴好回去給貴妃娘娘交差啊。”徐公公權當沒看見姜佑安心虛一般。
“主君,老夫人不好了,郎中剛剛說小姐……”于媽媽火急火燎到了跟前,覺得氣氛不對抬頭看了一眼徐公公。
于媽媽緊忙跪下叩頭:“主君恕罪,老奴不知府中有貴客啊。”
姜佑安看著徐公公,半響不語,背后冷汗潺潺。
“又怎么了?”徐公公問道
于媽媽聞聲抬頭,驚恐的看著姜佑安。
“公公問你話呢。”姜佑安駭人道。
姜佑安指著于媽媽能見機行事,偏不料于媽媽這話說的這番耿直
“郎中給三小姐施針后小姐還不見醒,郎中說興許是主君這一掌打的過于用力,小姐傷了里子。怕,怕不知道要昏迷到何時才能醒來。”
于媽媽這話驚著了眾人,就連郡王夫婦二人這下也不知是喜是憂。
徐公公甩了甩佛子:“既然三小姐今日身子不適,那老奴將東西放下回宮復命了。”
說完,身后的宮女捧著補品等姜家的人安排。
郡王夫婦二人也就說了幾句客氣話,尾隨徐公公出了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