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一番話姜佑安放在心里頭反復細嚼,從頤春院出來后更是不敢耽擱片刻就往明湘院里去。
柳氏雖被姜老夫人沒好言語的打發回來吃了癟,但也難捺心中歡喜,正哼著小曲兒逗著鳥。
“娘剛剛女兒在東梧院那邊回來都聽說了,郡王爺郡王妃上門為難,父親將姜昀那小賤人都打昏過去了,這事是真的嗎?”姜月瑤扶著襦裙一臉舒暢道。
“瑤兒你來了,這事母親剛想跟你說呢。”
“娘親,這事是不是真的?”姜月瑤著急問道。
“是真的,娘我親眼看著你父親打的,這剛剛她院里媽媽還在你父親祖母跟前說你父親下手太重,那小蹄子指不定什么時候才能醒來。”柳氏摸了摸姜月瑤臉頰。
“這小蹄子昨日進宮得罪了縣主,害得縣主被褫奪封號還要禁足在家,郡王府也被罰了一年俸祿。
她闖下這等潑天大禍,回府后竟還敢瞞著不說,今日你父親恨不得當著郡王爺郡王妃面把她打死。”
“女兒還聽聞舒家的人來了一趟,他們舒家不是最護著姜昀的嗎?這回什么都沒說就回去了?”
“瑤兒啊,你還不懂。這舒家是侯府在我們這種人家算是高貴,那也只能欺欺我們罷了。
郡王爺是皇家血親,郡王妃又是皇后嫡親姑母。舒家跟郡王府一比,這就如蟲臂拒轍。她還不是說了幾句威風話就識趣的躲著了。”
姜月瑤暗暗自爽:“這清安縣主也還真是活該。”
“不許胡說!”柳氏捂著姜月瑤的嘴。
姜月瑤扒下柳氏的手:
“上回我去相府,這清安縣主對我是句句貶低羞辱,羞辱我也罷了,還羞辱娘你。
老天爺還真是開眼,挫了挫她們的銳氣。看她們還一副高高在上,成日風光的樣子我就厭煩。”
“姜昀那小蹄子,今日可算是犯了大忌。
她不識好歹惹怒你父親也就罷了,她那身邊伺候著的玉芝還不識趣的火上澆油。
跑出院子滿口瘋言瘋語,還敢當著宮里來的公公跟前自戕。今日她在郡王妃面前胡言亂語你父親就像把她亂棍打死。這事一出,你父親還不得把她碎尸萬段。”
“娘,你說姜昀她這以后要是遭父親和祖母厭棄了,會如何?”姜月瑤折下一支白玉香。
“她讓你這些年吃了這么多苦頭。娘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她。今日的事娘會想法子傳出去,就說她忤逆不孝,不尊長輩。
郡王妃現在恨她入骨,她巴不得毀了姜昀那丫頭的名聲前途,這流言一出,明日就傳遍皇城了。”
“娘親高明,瑤兒覺得,就算她名聲不毀,得罪了郡王府,有郡王府從中作梗,日后還有哪個人家敢要她。”
“夫人,主君來了。”甘露低聲道。
柳氏母兒二人相視了一眼,到正廳時。
柳氏看姜佑安陰沉著臉,上前安慰著:“老爺,三小姐還不懂事,你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
“娘說的對,姐姐也是一時犯了糊涂,父親氣壞身子不值當。”
姜佑安擋了擋柳氏遞過來的茶。
“我來正是想跟你說昀丫頭的事。”姜佑安挑起眼皮看了一眼柳氏。
“昀兒性子孤冷,平日里與你也鮮有交流。我知你這幾年受的委屈。”
姜佑安最后一句聽得柳氏鼻子眼睛一紅“老爺能體諒妾身,妾身不委屈。”
姜佑安點了點頭,比平時涼薄樣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
“今日郡王夫婦登門鬧得有些不愉快,這事也算是家丑。剛剛我已經吩咐林貴將我們姜家圍得嚴嚴實實,為的就是防著今日的事被外人說成是我們姜家當著外人的面打罵子女。
這幾日我們姜家閉門謝客,也好讓昀兒清凈養病。你做為姜家主母,與姜家共但榮辱。
我也知你與你嫡姐感情深厚,免不了平日里要常常絮叨瑣事。今日起你也先與她的來往也停一段時日。”
“老爺,妾身不懂老爺你的話里什么意思?三小姐犯的錯,我們當著郡王夫婦跟前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等明日三小姐醒來再讓她去郡王府給縣主賠個不是,郡王夫婦還有縣主的氣消了就可以了。為何要閉門謝客,還要妾身斷了與長姐的聯系?”
姜佑安沉了臉,一副駭人的神色:“不僅是你嫡姐,這幾日就連柳家也要斷了聯系。今日府中發生的事,要是你說了半點,你就拿著我給你的一紙休書回你們柳家,當你們柳家主母。”
“父親,做錯事的分明是姐姐,你唬娘做什么?
當年瑤兒做錯了事,父親將瑤兒丟去道觀清修三年,姐姐這回犯的事得罪了郡王府父親為何卻這般袒護著姐姐?
父親這般偏心就不怕寒了瑤兒的心嗎?”姜月瑤淚雨凝著姜佑安。
姜佑安垂了垂眼簾,冷聲道:“瑤兒,父親自然是疼你的。你姐姐犯了錯,父親打了你姐姐,你姐姐現在還未醒過來。談何偏袒。
你是姜家女兒,大是大非面前要分得清孰輕孰重不要由著性子做一些糊涂的事。”
姜佑安也說要,起身走了幾步又回頭:“這幾日你們就在院子里好好歇息。需要什么讓下人伺候著。”
柳氏看著姜佑安的身影,也不知是喜是悲,哭著哭著又笑了起來。
“娘哭什么,父親如此反常其中必有蹊蹺。娘與其在這哭,倒不如想想有沒有把信遞出去的法子。”姜月瑤盯著哭哭啼啼看似瘋魔的柳氏早就見慣不怪。
姜月瑤見柳氏不搭理自己,繼續道:“父親這突然閉門謝客,將府里里外外封得嚴嚴實實,還特意來叮囑母親不要與姨母有聯系,娘就不覺得奇怪嗎?”
“你父親不過就是怕我們出去說姜昀的錯,詆毀她名聲害他斷了舒家這根高枝罷了!
就因她一個丫頭,你父親竟然還敢用休了我的話要挾。我當年就是瞎了眼才屈身嫁給你父親。”柳氏身子撲在地上哭聲不斷。
姜月瑤冷眼瞧著柳氏惺惺作態,當年執意屈身下嫁做妾時,她怎么不悔?
“父親就算知娘你要說姜昀的不是,要毀她名聲頂多來訓斥娘親幾句訓誡一番就是。
這點小事用得著父親閉門謝客這般惶恐不安還要拿休書來嚇唬娘你?”
柳氏覺姜月瑤說的有理,抬起哭花的臉,抹了抹淚水:
“照你這么說這事也確實反常。瑤兒,你真是越來越聰慧了。”
“娘親與其在這哭哭啼啼,不如探探父親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要是能對姜昀擊中要害的,那這事就成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