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墻枝

第二百九十二:樹大根深

府“國公爺既然知道,為何還要明知故問。”郡王不滿的將酒飲盡喉嚨,隨后問道

“今日的事,老夫是在是無計可施,不得已才來問國公爺,向國公爺討策。”

長孫禮又繼續往酒杯里倒了一盞,放下酒壺悶聲道:

“今日早晨擊鼓鳴冤,午時就傳遍了滿皇城大街,未時就傳去了皇上耳里。

擊鼓報案時我就讓京衙和刑部的人壓下來,但最終也堵不住百姓的悠悠眾口。

眼下百姓民怨四起,皇上召了胡鮑進宮,胡鮑是刑部之首,楊刻冬彈劾你那些事都由他細查。

這事要想扭轉乾坤,還要從胡鮑那入手。”

“胡鮑前幾日去姜家查案時可一點情面都沒給我留,胡鮑之妻又是良妃嫡妹,這事如果是六皇子一黨所為,這貿然去籠絡他豈不是落人口實。”郡王不忿吁氣。

“要真是六皇子一派那些事也不算棘手,六皇子生性不喜政事,他那些黨派都是汾王和良妃經營,本就不足為懼。

我們私營火藥鹽引的罪證汾王知曉,但汾王獨子半年前私下養兵的罪證也在在我們手里,汾王有所顧忌他也不敢做這些事。”

郡王不解,“國公爺的意思是?”

“籠絡胡鮑不如籠絡汾王,由汾王給胡鮑施壓,胡鮑這事斷然不敢再查。”

“籠絡汾王?”郡王語氣上揚,誰不知汾王一向視自己為敵,自己視汾王不屑。“國公爺糊涂!”

長孫禮端起一盞酒,入喉片刻才吞了下去。

“要是這事是三皇子和淑貴妃暗中謀劃,讓胡鮑繼續查下去,那我們苦心經營多年的都會付之一炬。

時勢不同往日,六皇子一黨不足為懼,三皇子一黨卻不得不防!

把汾王拉進來分他一杯羹,汾王白撿一個便宜他不會不要。只有同一條船捆在一起才是最牢靠的。”

“國公爺這事怕是早有定數,今日等老夫來不過是說一聲罷了!”

郡王惱怒,苦心經營這么多年,平白分了一半好處給汾王,他哪能甘愿。

“那郡王有何法子能讓胡鮑不在往下查?

胡鮑要是有三皇子暗中相助,幾條罪名查下來郡王府輕則削爵貶為庶民,重則殺頭流放,郡王有幾分篤信?”

老郡王面露難色,二人促膝長談直直五更郡王才偷摸回府。

次日清晨,長孫禮讓嫡長子親自去汾王府登門拜訪一趟,怎料汾王以身體抱恙不宜見客為由,讓長孫培吃了閉門羹。

長孫禮與郡王一時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長孫禮見汾王躲著不見就已經猜到幾分,又派人去試探一番胡鮑。

長孫禮有一庶出女今年十三,胡鮑有一嫡子年十五,長孫禮派人去胡府說親,也沒說非得要做妻,也可為妾。

長孫禮這門親事點明不一定為妻,也可為妾,胡鮑嫡子能娶國公府庶女為妾算是風光,還攀了國公府這高枝。

按理胡家沒有理由拒了這門親事,偏偏胡家夫人以已定了親為由給拒了,又說讓國公府女兒做妾實在太過委屈,折煞他們胡家了。

回來人說了這事,長孫禮臉色沉郁。

胡鮑回府后,胡夫人與他說了這事,嚇得胡鮑心肝只顫,胡夫人不以為意,說了長孫家昨日去自己娘家吃了閉門羹今日就到自己府中,這事定是有不妥。

自己父親拒了長孫家自然是有道理的,她跟著父親的做派肯定沒有錯處,又叮囑了胡鮑改一下得過且過的態度,讓他好好查查郡王府的案。

胡鮑先前怕得罪郡王府和國公府才畏手畏腳,這下都得罪了,也沒什么顧忌的。

胡鮑按信中所述,不出三日便落實了郡王犯的罪,還了許姓農戶的公道,贏了京中百姓的贊譽。

經過落實逼死姜家婢子,還有搶奪良田殺人縱火這兩罪名后,胡鮑往后查也不像先前那般瞻前顧后,尤其是嘗到百姓贊譽的甜頭,又有人暗中相助。

胡鮑這一向得過且過的性子也漸漸雷厲風行起來。

郡王府和國公府也不料胡鮑能短短三日便搜羅了這么多證據,讓罪名落實下來。

郡王爺強搶良田還殺人縱火一罪名落實后,郡王府上上下下惶恐不安。

郡王把自己關在書房不出,郡王府九子各有謀算唯獨清安還在撒氣怨姜昀這掃把星給她招惹這么多晦氣事。

夜里人定時分,郡王府書房內燈火通明,老郡王身側堆了一堆紙張賬本,一張張紙撕下來焚燒。

次日又寫了一封信讓人送去國公府,長孫禮看信上寥寥幾字,喘息未定就把紙燒毀。

余歡殿里,齊煜正與舒意歡閑談,紅芍退到門外侯著。

“母妃先前不讓兒臣動手,兒子不解,今日才知母妃所說的時機。

只是兒臣還是不明母妃既然知道鹽引,這日進斗金的財路我們為何不留著自己經營,還要費盡心思送給他們。”

“日后這天下都是你的,若想成為君王最忌諱就是不能心懷天下,貪圖這點小盈小利。”

“母妃所言極是,兒臣記在心里了。”

舒意歡片刻才道:“你外祖父年邁本到了告老還鄉的年紀,緣因你才一直就在朝中。

你祖父為人正直,不為別的,平時要是方便也該多與他親近才是。”

齊煜點了點頭應了一聲,落子時心思明顯有些失神。

母子二人沉默不語下了約半盞茶時分。

舒意歡一子落盤,又悔棋拿了起來。

“母妃是小女子。”

齊煜笑了笑,“母妃悔棋也是輸,接下該如何落棋?”

舒意歡落手攪亂棋盤,這著實讓齊煜不知所措,他見過舒意歡悔棋,卻從沒見過她毀棋。

“剛剛我落錯一子,你覺得棋局已定必然是輸家。

可現在棋已亂,你怎知是我輸了。”

舒意歡言外之意齊煜不言而明,一盤棋沒到最后輪輸贏還是太過早了。

現在自己與郡王府就如這棋盤,雖現在郡王府落了下風,但中途要是出了岔子發生變故,這苦心下的棋結果不一定如自己所愿。

“皇上萬安。”這時門外紅芍請安聲響起。

齊景焱進門便寵溺笑道:

“這么多年了,你耍賴皮的性子一點都沒變,就連兒子都沒能逃過啊。”

“父皇。”齊煜略略心虛,怕齊景焱聽出什么端倪。

舒意歡坐在軟榻眼皮沒抬,繼續擺著棋子。

“皇上日理萬機,也是難得有閑暇時日,有雅興與臣妾落一盤,臣妾定不耍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