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也不知姜昀為何這時挑了王氏管家,思來想去覺得柳氏厭惡王氏,一直嫌王氏身份低微,見不得王氏的好。
王氏趁柳氏病了當了管家,柳氏知曉后一定是氣的不輕。
蘇桃想到這心里也暗爽起來,于媽媽看蘇桃只悟其一,不悟其二,在一旁點醒道:
“小姐讓王氏趁柳氏臥病在榻去老夫人跟前討管家權,這自然不僅僅是為了氣柳氏。
現在府中因鬧鬼一事人心惶惶,老夫人現在暫時犯頭風頭疼管不了事,等日后身子好了這事自然是要管的。
府中流言蜚語雖是在明湘院傳出來的,但老夫人真要徹查,順藤摸瓜查到出自哪個丫鬟的口。
按老夫人的雷霆手段,那些個拿錢辦事的丫鬟嘴里能有多牢靠。
最后要真是說出一些事,讓老夫人查出端倪,最后我們還不得惹一身臊。
這時選王氏,王氏那頭腦能查出什么事來,王氏要查什么,要知什么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老夫人只求一個平定府中流言蜚語,王氏給她一個交代就是。
王氏這一個侍妾,短期里能將府里管理妥妥帖帖,這不僅是落了柳氏的臉,還能動了老夫人和主君的惻隱。”
于媽媽說到最后欲言又止,最后作罷,她也揣測不清姜昀最終用意是什么。
玉芝日后,于媽媽就覺姜昀比昔日更沉穩思慮更深了,就連自己也時常揣摩不清姜昀想的是什么。
蘇桃聽完于媽媽的話,才后遲領悟。
“我虧我在小姐身邊伺候這也多年,連小姐這點心思我都看不出來。”
“蘇桃姑娘平日里照顧小姐照顧的如此周細就可以看出你是個聰慧的人。只是小姐近日因玉芝的事正傷懷,你也就不忍去看小姐心思罷了。”
于媽媽說完就出了院子,蘇桃目光落在那一茬一茬盛開正艷的金菊上,俯下身子采摘了一簇進了屋內。
王氏管理府中事務后找出了幾個說舌根丫鬟婆子將腿打瘸關進了柴房不給吃喝。
接下幾日里,柴房里半夜都還能傳出哀切哭啼聲還有求饒聲,府中的家奴聽后沒有一個不膽寒的。
再接著幾日,后府中流言蜚語就慢慢止了,王氏怕這事只是強壓下才消停一陣,身邊的春怡就在王氏身邊給了個主意。
王氏按春怡所說,最后派人去了明湘院抓了幾個丫鬟,嚴打拷問下,幾個丫鬟招了說是不堪柳氏平日里苛待,才生了這樣的主意。
至于明湘院鬧鬼一事,幾個丫鬟也說是萍兒親眼所見,這事并非捏造。
王氏最后拿著幾個丫鬟畫押的口供拿去了頤春院,給了姜老夫人一個交代。
后又將幾個丫鬟打了一番,關在柴房幾日不給吃喝,最后毒啞陸續發賣出府。
王氏這一番做法后,姜府里的在丫鬟婆子果然規矩許多,就連平日里閑碎話的舌根也不跟多說半句。
姜老夫人見狀,夸了王氏幾句又賞了她一對翡翠玉鐲。
王氏暗暗得意自己辦事果斷利索,春怡在旁阿諛幾句,王氏就虛榮心滿足,覺這管家也并非什么難事。
王氏只是不知這事都是姜昀安排好了,只是等王氏走走過程罷了。
明湘院那幾個說事的丫鬟本就是她重金收買了的人,姜昀暗下早就應允了她們今日要是咬著牙關吞在肚子里。
這要是挺了過去,等發賣出府,她自然會救她們,還她們自由身,還給她們一筆錢財安頓后半生。
只是這其中代價則是這嗓子不能再開口了。
姜昀選的丫鬟都是平日里在府中受盡婆子小廝欺辱簽了死契的丫鬟。
對于她們而言,這一生要困在這府里,遲早也是送了命。
與其在府中等死還不如放手一搏,若是成了,拿一筆錢財安頓后半生這就已經知足了。
王氏去明湘院將人帶走時,柳氏也是待在房中含怒不言。
過了幾日,柳氏拖著身軀去頤春院請安。
姜老夫人看柳氏臉上厚厚一層粉黛也難掩蒼白臉色就知柳氏身子還沒痊愈,強撐著到她這里來討回管理府中饋。
柳氏一陣寒暄后看姜老夫人也沒那意思,索性自己開口道
“也怪兒媳身子骨不爭氣,前陣府中大亂,正是需要兒媳時,兒媳瘸臥病在榻。
現在兒媳身子痊愈,要王氏再管府中中饋也不合適。”
姜老夫人微閉雙眸,點了點頭
“嗯,你說的也有理。要是你身子痊愈,這中饋還要一個侍妾管,這的確是不妥。”
柳氏眼前一亮,她沒想到姜老夫人竟然這般好說話。
只是柳氏心中歡愉還沒消去,姜老夫人就吶吶道
“先前我最怕你因憂心府中瑣碎事忍不適,強撐著身子。
現在看你神色確實恢復不少,不像前幾日那般病態。
眼下府中流言蜚語也消了,府中并無大事。
你是姜家的主母,姜家日后的事情還要你操持著,你現在身子剛痊愈需要的是靜養,不適宜太過操勞。
長年累月,你也沒好好歇息過,身子重要,你還是好生靜養一段時日,等精神氣養好了也不遲。”
柳氏聽姜老夫人說完這話,心里咽著一股氣。
片刻才強忍笑意道:“母親體恤兒媳,處處為兒媳著想,兒媳實在是感動萬分。
兒媳還有一事求母親,兒媳許久沒見嫡姐,這心里掛念得很,兒媳想這明日下貼請長姐到府中子聚。”
姜老夫人臉色旋即拉黑,陰沉道
“你是家中主母,這幾日府中家事繁多,你身子又剛痊愈,眼下不適宜待客的道理你會不懂?
你要真是掛念嫡姐,想要一聚,這等你身子養好,過些日子再見也不遲。”
“可是母親,兒媳正是因久病在榻,心里實在是……”
“你莫非還是因讓王氏暫管府中事務一事有著意見,正想盼著你嫡姐來替你主持公道不成?!”
柳氏嚇得臉色大變,也不知姜老夫人怎么會想到那處去了,連連擺手解釋道:
“母親體恤兒媳才讓王氏暫管中饋,兒媳心中感激還來不及,怎么敢有這大逆不道的想法。
兒媳糊涂,全顧著自己掛念嫡姐,失了周全,是兒媳不是,母親盡管罵兒媳就是。”
柳氏頷首低眉,誠惶誠恐的聽姜老夫人發話。
姜老夫人只是冷哼一聲:
“你要真沒那想法也就罷了。你是姜家主母,總要處處替姜家為主,做好自己該做的本分事。
我也乏了,你要是沒什么事也回去吧,你身子剛痊愈,這幾日你也不用來請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