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墻枝

第三百三十七:多疑多慮

“是是是,語盈姐姐您說的都對,旁人都說是因為上輩子的福得太多,才能投得好胎,生下來就比別人享福。”姜昀說完,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五妹妹。

姜昀自個兒還有些體己話要跟黎語盈談,想必待會兒也是帶不了她的。

黎語盈聽姜昀的話,眉頭一蹙:“要真是如你所說,那這輩子我還真得多做一些好事。多積點福,才是。

我瞧你這四妹妹繼作惡多端,想必下輩子投胎能投胎為奴不是當牛做馬都是上上輩子余留下來的福報。”

黎語盈看姜昀隔三差五就回頭看一下的跟在她身后膽怯懦弱的五妹妹。

甩了甩帕子,將姜昀的魂給招了回來

“這是胡府,又不是你們姜家。你那繼母跟妹妹好歹也念在有外人在場的份子上,不敢過分為難,你我這么久沒見過面,難得機遇碰上了就且安心跟我說說話。”

話雖如此,姜昀還是放心不下。她這五妹妹頭一次出來見這么大的世面。

柳氏母女真的生了為難的心,又真會念及手足之情和玉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體面。要是當眾奚落刁難,這豈不是把怯懦的姜文君往死了逼。

這人好歹也算是跟自己一道出來的,這人還是要照顧幾分的。

姜昀著蘇桃,停了停腳步。

姜昀與黎語盈一停腳步,跟著身后的四處打量的柳氏母女也愣了一會。

“蘇桃,五小姐今日初次出門,又只帶了竹青一人伺候,你等會留在五小姐身邊。我身邊有于媽媽伺候著就行了。”

蘇桃會意,點了頭,扶著姜文君往坐席上去了。

姜昀見安排妥當,才回頭與黎語盈說道:“語盈姐姐,聽聞這胡家后花園的景色也是一絕,咋們去后院一邊賞著景一邊說說體己話。”

黎語盈抬起秀眉,打量了一下姜昀自若的神色。

不應聲就由著姜昀拉著往后院去了。

“上回在邱家又說邱家后花園景色一絕,這到了胡家你又聽聞說他家后花園的景色一絕。

難不成你每回到別人府中,都事先打聽好別人府邸后院景色如何再來的?”

黎語盈這是戲謔話,片刻想起那位清安縣主,便道:

“你可知如今那為高高在上,驕橫跋扈的清安縣主如何了?”

黎語盈明知故問,嘴里揚起閑話的意味

“聽聞是被罰入宮里為奴了。”

黎語盈道:“可不是,這郡王闔府被皇上卑姓,這世事難料,報應不爽。

誰能料想到,曾經那位那不把奴婢不當人看的,趾高氣揚的縣主如今也改名換姓,進宮當了宮婢。

我還特意讓人去打探一番,改了什么姓名,聽回來的的人說,說改了姓名見什么,哦,是叫卑姵。

如今這卑姵正在宮里落芳庭里當一名洗衣的宮婢,這落芳庭里當差的不是伺候不好主子娘娘的,得罪主子娘娘的,就是一些罰入宮中的罪奴。

在皇宮里頭,這進了落芳庭的,就別想著可以重見天日了。”

姜昀聽得入神,看黎語盈停頓片刻,姜昀才道:

“郡王犯了這等大罪,就算是死也難填民怨。

清安能入宮為奴,到底還是幸運的。清安雖為宮婢,但凡宮里的皇后娘娘顧念一絲舊情,就算是在落芳庭里也沒人敢欺負她。

只是,這清安如你所言,從小在錦衣玉食堆里長大,伺候著的人一呼百應,養成這驕橫性子。這真要她當奴,還真是生不如死。”

郡王犯下這等大罪,郡王就算是千刀萬剮也難平民怨,只是被流放,清安是郡王夫婦含在心尖里的,想必是不愿清安受流放之苦。郡王一案,涉事牽扯其中的官員,商賈都被判滿府殺頭,而郡王這始作俑者反倒是闔府保住了性命。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法子。

姜昀神思恍惚,就連黎語盈說那些“這要是因罪入了落芳庭的,要是敢自戕,是滅族的罪名。清安即便是再驕橫,委屈也不敢用她父母兄嫂侄兒幾十口人命來作陪。

黎語盈話落,看姜昀那滿眼都是別有所思就知道,她心里憋了一些話。

“語盈怎知的。”姜昀傻呵呵笑了起來。

到了后院偏僻處,黎語盈停下了步子,兩人談了許久,這會找了一處亭子坐下,姜昀才正色問道:

“提起清安,其實我心里有一些話想問語盈姐姐,但是又怕語盈姐姐見怪。

這事日夜在心里積壓許久,不問出來心里總不安,這思慮再三的還是問清楚為好。

這要是冒犯了,還望語盈姐姐多些見諒。”

“你我雖結識不久,但也算是能說得上一句體己話的。看你文縐縐,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我就看不慣。”

兩人身高一樣,姜昀抬起眼眸,“語盈姐姐那日登府探望我,與我說了好一番話。

這其中說的樹大招風,樹大,風和日麗時是遮陽乘涼的好地方,花無百日紅,天也不是四季都晴著的。

要是遇著個刮風打雷的天,這樹大招風也不是虛說的。

語盈姐姐這話剛說完,這郡王府這棵大樹就果真遇上了刮風打雷,吹得連根拔起。

那日語盈說的話,給我許多安慰,也讓我不懼郡王夫婦二人上門刻意刁難。”

黎語盈一副惘然神色,不解道:“我說的話這有何不妥?何至讓你提心吊膽?郡王做的那些惡事,總歸是有天爺收他的。”

姜昀看黎語盈一副坦然自若,也不知是裝還是真是只是一句隨口話,把事給說中了。

心里沉了沉,細聲慢道:“這,這怎么就不能擔驚受怕,郡王府這報應真的應了語盈所說,這世間的事哪能有這么巧?”

黎語盈看姜昀在這磕著,笑話姜昀有些膽怯死腦筋

“看你長得挺機靈的,平日里也不傻。這作惡多端自然會遭天譴,你還自個兒把自個兒給嚇著了。

那些話也是我從宮宴中回府,隔日清晨與我母親說知清安驕橫誣陷你的事,我母親一番感嘆說出來的。

我母親素來目光長遠,她說的話我認為有些道理,去寬慰你時,看你那一副擔憂,才刻意說給你聽,點通你一番。

這郡王府如今也被封了,除了清安入宮為奴,其余的都發配流放。

你就將心放下來,別胡思亂想一通,自個嚇自個。”

姜昀聽黎語盈這話說的不像是胡口瞎編騙她的,嘆了口氣,興許真是自己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