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昀像是含羞一般低了頭，喬靜慧站在那兒一句話沒說。
皇后見眾人把話題扯遠了，凝著喬靜襲道：“你也別站在那了，快坐吧。”
喬靜慧低頭，“謝皇后娘娘。”然后退回椅子上，坐了下去。
這時良妃把目光落在姜昀身上，看著淑貴妃道：
“貴妃娘娘，這邊是您嫡親的外甥女？”
淑貴妃凝著姜昀一笑：“正是我那嫡妹所出的女兒。”
良妃凝了姜昀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笑道：“出落得花一般，喬澤眉眼是有幾分像。”
德妃道：“聽聞貴妃娘娘很是喜愛這個外甥女，皇上還特意恩準了，只要貴妃娘娘想念，便可把她召進宮里來陪著貴妃娘娘。”
一位長孫婕妤道：“先前臣妾聽聞在宮宴里，卑氏刻意刁難一位侍郎之女，臣妾還好奇，到底是哪般伶俐的人，辛虧今日貴妃娘娘召進宮來，才有緣目見著，長得真是貌美，也是個可人兒吶。”
長孫婕妤陰陽怪氣，聽得眾人紛紛面面相覷。
姜昀依舊不吭聲，一直把頭低著。
這會說話，就算是口舌贏了，也不占上風，只要不是點名指姓問話，裝傻充愣當沒聽見就是。
黎語盈看姜昀不吭聲，淑貴妃不吭聲，那自個也不吭聲。
喬靜慧這會又看了一眼姜昀，片刻便低頭。
長孫婕妤說話沒人搭理，不免有些尷尬。
這話茬真是接不下，就連溫玫嵐這種沒腦子的也不敢輕易開口。
雖皇后和長孫婕妤口口聲聲稱清安縣主為卑氏，那也只是他們敢見的。
誰不知這清安入宮為婢后，皇后暗地里沒少照顧這位外甥女。
長孫婕妤尷尬，冷嘲道：“看著長得是姿色不凡，不曾想是個木頭木腦的人。”
眾人再次緘口不言，喬靜襲倒是想當眾羞辱一番姜昀，偏偏淑貴妃在，淑貴妃可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她哪有這個膽得罪淑貴妃。
“本宮問你話呢。”長孫婕妤是長孫家的，自然不怕淑貴妃。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時，姜昀緩緩站了起來。臉上白的跟紙一樣，看著像是驚恐所致。
姜昀手指揉了揉帕子，連身子都忘記福了，抬起眼簾看著長孫婕妤。
木訥哆嗦道：“娘……娘。”
姜昀看起來像極一只驚弓之鳥，惹的一些人捂嘴笑話。
姜昀故作緊張地瞧了四周笑她的人，身子哆嗦的更厲害。
長孫婕妤看姜昀反應，陰沉的臉稍稍有些緩解。
“昀兒，顰娘娘不過是跟你開了個玩笑，不必緊張，坐下吧。”貴妃溫柔安撫道。
說話的是自己姨母，姜昀自然是十分聽話，垂下眼簾就坐了下去，其中是連看都沒看一眼長孫婕妤。
“貴妃娘娘真是疼外甥女。”長孫婕妤繼續道。
“本宮就這么一個外甥女，哪能不疼的？說起來，這疼人的習慣本宮是向皇后娘娘學的。”淑貴妃言簡意深。
底下坐著的貴女聽不明白，但坐著的妃嬪心領神會。
誰不知皇后娘娘先前十分疼愛清安縣主。清安縣主也算是從皇后娘娘手底下長大的。
二皇子一出生，皇后就定了這長孫家嫡侄女做二皇子正妃，清安縣主做側妃。可見皇后對清安的喜歡與疼愛。
淑貴妃這一句諷刺，皇后臉色黑了下來。
“本宮瞧著是用膳時辰了。不如……”
皇后還沒說完，淑貴妃打斷道：“皇后娘娘，臣妾今日不知皇后娘娘邀了這各府貴女。
今日一早便吩咐御膳房做了一些昀兒愛吃的，昀兒難得進宮陪臣妾一趟，臣妾想帶著昀兒先告退回余歡殿了。”
皇后冷眸星子稍稍抬起，冷言冷語道：“那貴妃就先退下吧。”
“臣妾謝皇后娘娘體恤。”淑貴妃依舊噙著笑意。
等出了云祥宮，姜昀氣息平穩的呼了口氣。
“昀兒緊張了？”淑貴妃冷不丁道。
“皇后鳳態威嚴，昀兒頭一次見這么大的場面，難免有些緊張。”
“緊張就緊張，不是怕了就好。”
“有姨母在，昀兒不怕。”
“要是我不在呢？”淑貴妃追問道。
姜昀聽淑貴妃不是自稱本宮，心里思量一番
“即便姨母不在，昀兒也不怕。昀兒不會丟姨母的顏面。”姜昀語氣誠懇。
淑貴妃笑了，這笑不像起皮笑肉不笑，不像剛剛在云祥宮笑的那番生疏。
“你這丫頭，裝模作樣時像你母親，私下無人倒是像昔日我年輕時的樣子，有著幾分小聰明。”
“昀兒哪有小聰明。”
“柳家老夫人下毒的事就是你的小聰明。”淑貴妃依舊面不改色溫柔道。
姜昀起了一陣寒意，驚訝停了腳步，見淑貴妃腳步沒停，大步追了上去。
“這事姨母知道？”
淑貴妃笑而不語，，姜昀倒是急了。
淑貴妃這時才道：“刑部大牢關押的都是那些犯了滔天大罪的罪犯。要真是這么容易打點，那么容易進去送吃送喝，大齊律法威嚴何在。”
姜昀似有些不可置信，“那，那陳柳氏怎么可以打點進去的？”
淑貴妃不言，停了腳步意味深長看了姜昀一眼。
姜昀吸了一口涼氣：“難不成也是姨母安排的？”
刑部牢頭生前受過舒家恩惠，他父親當年戰死沙場，是你祖父帶回來的尸骨，他從小受舒家恩惠長大。
“昀兒只是不明白，為何姨母要讓陳柳氏去探望柳家眾人。”
“自然是為了……”淑貴妃，低頭莞爾一笑。
“姨母是想看看你有何反應罷了。”
姜昀失神片刻，心里對這位姨母又親又怕。
怎她溫柔皮子底下，城府如此深沉，所謀之事如此遠。
“姨母，昀兒不想瞞你，昀兒想問姨母，若是那日我沒派人去毒害柳家，姨母如何？”
“昀兒，你會去的，因為姨母說過，你性子與姨母有些像。”
淑貴妃這話無比溫柔，溫柔的姜昀有些膽寒心顫抖。
只是姜昀能篤定，郡王被彈劾數罪，這事與眼前的姨母有關系。
談話間，兩人穿過御花園，回到余歡殿內。剛進殿門，一聲爽朗的男聲從里頭傳了出來：
“母妃回來了。”
姜昀手里一抖，淑貴妃瞟了一眼姜昀。隨后看著齊煜：“今日這時辰怎么得空來瞧本宮。”
“兒臣今日聽聞表妹來了，母妃特意讓御膳房做了一桌佳肴。兒臣剛好肚子餓，肚子里的饞蟲便引著兒臣到母妃宮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