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墻枝

第三百五十一:歹人

男子自稱長孫沽,姜昀聽后神思一緊。

難怪這般孤傲,撞了人也全然沒有歉意,原是長孫家的公子。

大齊朝,誰不知道長孫家在大齊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

長孫家,舒家,黎家都是隨太祖皇帝一起打天下的功臣世家大族。

舒家如今沒落,黎家雖接過舒家后掌握兵權,但黎家永昌候年邁,永昌侯獨子黎語盈的父親非武將之材,黎家子嗣只是比舒家好一點罷了,不過是拔了牙的老虎。

三大家族里,只剩長孫家子嗣眾多,人才輩出,且最有權勢。

長孫家嫡女三代為后,根基穩固,在朝野中是重臣更更是權臣。長孫家在朝堂中根深葉茂,自然是招惹皇帝忌憚,但長孫家的主君一個比一個有手腕,任憑風雨也依舊如故。

“走吧。”姜昀壓低聲音道。

蘇桃點頭,擋著姜昀扶著姜昀下著橋梁。

沈修棠看著姜昀走遠,心里有些失落。

“沈大人是嫌棄我,不愿與我喝上一盞?”長孫沽順著沈修棠目光,看了一眼走遠的姜昀。

“還是我長孫沽耽誤了沈大人會紅顏了?”

沈修棠低眉,聲音不帶感情道:“確實是誤了佳人,也罷,今夜能遇上長孫公子,得長孫公子抬舉,這佳人誤了便誤了吧。”

“那沈大人,請。”長孫沽邪魅一笑。

沈修棠初入仕途,官場上與長孫家并無瓜葛。

長孫家一向有招賢納才,收門生的做派,今日長孫沽能在這碰見自己,想必是有意而為。

沈修棠初入仕途,雖看不慣長孫家,但也不愿得罪招惹,一番思緒,沈修棠還是隨了長孫沽的步子。

京中的盛冬燈節,街道熙熙攘攘,若是此時坐在湖畔邊上的酒樓雅閣間,點上一壺酒自然是一番愜意,然每年湖畔江邊上的茶樓自然是座無虛席以待。

而長孫沽像是有備而來的,直徑走一樓閣,進了上等的廂房里頭。

姜昀從橋上被長孫沽撞了后,額頭處的皮都扯破了。走幾步,帷帽上磨得疼,姜昀停著步子倒吸一口涼氣。

蘇桃扶著姜昀到一處人少的湖畔邊上坐著。

這處湖畔沒有賣燈的商販,人流自然也就少。

姜昀摘下帷帽,蘇桃用帕子輕輕點著姜昀紅了的額抹。

“疼……”姜昀伸手擋著。

蘇桃看著也心疼極了:“那長孫公子真是眼睛長額頭頂上了,也不直到讓著些。

一個七尺男兒,直接往小姐身上撞。真是沒有風度。”

“口無遮攔。”姜昀看了四周。

這長孫家是什么府邸,這話要是讓長孫家的人聽去,又得惹出事端。

姜昀也嘆了口氣:“今日出門沒看黃歷,才會這么倒霉生了這么多事。”

隨后姜昀又怨憤道:“都怪那沈修棠,每回碰見都得倒霉。”

姜昀說完,不遠處那棵落盡了葉子的柳樹干邊有兩個烏漆嘛黑的七尺有余人影。

“誰?誰在那?”姜昀警覺的盯著那人影。

雖看不清面容,姜昀卻篤定那兩人正盯著她主仆三人。

姜昀看著人高馬大的人影的裝扮,一瞧就是男子。剛剛怕被人瞧見容貌才選了這么一個偏僻處。

全然沒有考慮會不會遇到歹人,姜昀這會生了怕,“快走。”

采薇這膽大的人怔了怔,看著那兩人影往這走來低聲道:“小姐,那人走來了。咋們要不要投湖呼救。

只要我們到時說是無意落水,也不算是壞了名聲清譽。”

蘇桃聽采薇這話,氣的想罵幾句。

蘇桃護著姜昀沒走幾步,那兩團黑影堵在前面擋著去路。

剛剛說出門沒看黃歷,果真是沒看黃歷。要是今晚讓她平安回府,她明日就去道觀還福。

姜昀看著那人影步步逼近,姜昀連連后提。

不遠就是湖了,姜昀咬牙閉眼:“別過來!我乃是姜侍郎的嫡女,你要是敢謀害官員女眷,可是要殺頭的。”

姜昀聲音顫抖不已,顯然是真怕了。

要她在后院勾心斗角她還能淡定,讓她跟兩個歹人相斗,她一個扶風弱柳的女子哪能都得過身材魁梧的大漢。

姜昀一想到這,就猜來人長相其丑,心里更是害怕。

那男子看姜昀像受驚,竟還搬出家門恐嚇自己,不由低頭一笑。

“我家公子無意要害你們,只是有幾句話想跟你們小姐說,你們用不著投湖。”

落十看姜昀這戰戰兢兢的模樣,不由有些鄙夷。

這女子這么怕死,也沒哪處出眾的,為何自家殿下就瞧上了她。

姜昀哆哆嗦嗦道:“我與你家公子素未謀面,有何可談的。況且男女授受不親,傳出去也有傷清譽。”

“就是,我家小姐不想與你家公子談。快讓出路來,且不計較你們冒犯之過。”采薇跟著道。

蘇桃則是不多言語,直徑護著姜昀在身后,慢慢向那兩團人影走去。

姜昀拉著蘇桃,蘇桃對姜昀道:“小姐放心,那里還有人在呢,他要是敢亂來,奴婢拼死也會護著小姐的。”

那男子聽著主仆三人一副視死如歸,心情有些不悅。

男子步步走近,離著不遠時,姜昀聞那股涎香,把蘇桃拉了回來。

“殿……殿下?”姜昀試探道。

那男子依舊沒有停下步子,越走越近。

姜昀呼深重,心口起伏不定。

等男子走近,姜昀看到那塊白玉佩,松了口氣,受驚過度,突遇驚喜,話里有些哽咽:“殿下。”

姜昀低著頭,眼里一下就紅了,鼻尖泛酸,吸了吸鼻子。

齊煜聲音溫柔:“這里僻靜無人,要是真是遇上歹人,你就算姜侍郎叫來也無用。”

姜昀本就心情起伏跌宕,還被齊煜嘲笑,心里更是矯情。

姜昀低頭,也不搭理齊煜。一聲不吭的站在那。

過了片刻,齊煜給姜昀帶上帷帽,把人帶去了廂房。

廂房里有酒有肉,屋里生了暖炭,沒有外頭冷。

窗外望去,正好可看見那橋梁湖畔。

姜昀看那后,咽了咽口水,剛剛在湖畔與人爭執,在橋上與沈修棠談話,不會都讓他看見了吧?

齊煜順著姜昀目光看去,隨后目光又落在姜昀額頭破了皮滲出血絲。

齊煜倒了一盞茶,姜昀端過茶盞,低聲道“謝殿下。”

齊煜看姜昀剛剛還張牙舞爪,牙口伶俐,如今畏畏縮縮有些不滿。

她在怕自己?齊煜城府本就深,看姜昀怕自己,眼眸也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