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墻枝

三百七十九章:將軍府宴席

響午,外面蟬鳴吱吱聲叫,五月末天氣不算太過悶熱,還有些涼爽。

蘇桃端著點心,緩緩踏進里間,姜昀正在床帳中坐著,蘇桃放下手中的用精致琉璃盞裝著的糕點。

上前拉開簾子,道:“小姐,午憩醒來了怎么不喚一聲。奴婢端來了你喜歡吃的糕點,等會奴婢替你洗漱完,再端過來吃一口。”

片刻,床帳被撩開,一股輕微的風朝姜昀吹去,姜昀剛剛睡醒,眼睛惺忪,起身子打了個哈欠。輕輕搖頭。

等姜昀醒了會神,蘇桃拿起用溫水浸泡過的帕子,替姜昀擦拭玉手。

“剛剛西梧院那位有喜了。”蘇桃放下帕子,拿起旁邊的潤膚露倒在掌心,細細替姜昀開來,手里動作嫻熟,嘴里依舊細說道:

“老夫人聽了都不知有多高興。剛才還派嚴媽媽送了一堆的上等補品去西梧院,還吩咐廚房日日燉著燕窩給大少夫人供著吃。

明湘院柳姨娘聽了,心里急上火,把二少夫人叫了去數落一頓,最后被二公子給氣暈過去,現在明湘院亂成一團,不知多熱鬧。”

“柳氏處處不愿輸人一截,妒忌心強,如今大嫂嫂有了身孕,自然是不喜。這二嫂嫂剛進門不久就這般著急催促,二哥哥疼愛妻室,兩人自然會爭執起來,說起來,我那二嫂嫂也真是好福氣,得了這么一個疼愛她的夫君。”

蘇桃聞言,笑了笑:“我們小姐日后一定也能尋得這樣疼愛妻室的夫君。”

姜昀耳根一紅,“但愿吧。”要是齊煜是尋常官員子弟興許還有一絲盼望,可他是大齊尊貴的皇子,就算日后得封一個王爺,那也自然是三妻四妾的。

若是夫君疼愛她,敬她,心里有她,她倒也不貪心,要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滿佳話。

蘇桃沒看出姜昀眼里閃過一絲暗淡,繼續說道:“小姐福澤深厚,外頭心儀小姐的公子都排到皇城城門口了。以小姐眼光,這細心挑選自然能選好一位好夫婿。”

“就你嘴甜。”姜昀臉頰紅暈。

于媽媽這會進來,正襟將手中的紅貼端了上來,道:“小姐,將軍府發來了請帖,邀請姜府女眷明日到府中。”

姜昀回神半晌才道:“將軍府?哪個將軍府?是羅府嗎?”

姜昀心底打定主意,要是羅府,她就說是身子不適不去了。

于媽媽知姜昀心思,含笑道:“小姐,不是羅將軍府邸,是威武將軍白府送來的請帖。”

蘇桃一旁瞪大了雙眼,有些詫異:“威武將軍白府??這白府怎么會請了我們?”

姜昀拿過朱紅帖子,帖子上面印有燙金花紋,姜昀看了一眼,將請帖放下,道:

“是白將軍嫡雙生孫兒的百日宴。白將軍三代單傳,白家長子去年娶妻,今年就生了一雙生子,這白將軍一下孫子孫女都有了,自然高興,想必這次百日宴也是辦的十分隆重的。”

“那小姐明日是去赴宴還是身子不適在府中休息?”蘇桃習慣問道。

姜昀道:“自然是去,威武將軍府與舒家一向有著較深的交情,表哥與表嫂嫂明日自然不會拂了將軍府這份好意,我也許久沒見過表嫂嫂。”

于媽媽一旁也道:“小姐回京也有一年了,平日里鮮少與京中女眷交談,依老奴看,這回威武將軍府百日宴這般隆重,去的名門貴女,世家子弟自然也不少。小姐正好借這機會,多看看些世面,結識一些深閨好友。”

姜昀垂下眼簾,“于媽媽說的有理。那就有勞于媽媽去替我選好明日赴宴的服飾頭飾。”

于媽媽點頭,正當于媽媽轉身時,姜昀又道:“端莊大體即可,不必太過繁重奪目。”

“老奴明白。”于媽媽走到門口,忽而又想起什么,折了回來。

“小姐,老奴打探到一些風聲,是說四小姐的。”

“但說無妨。”

“上次圍場狩獵,柳姨娘的嫡姐給四小姐介紹了一門姻緣,是襄郡公最小的公子,周貫照。”

姜昀眉頭輕揚:“這郡公府也算是世代承襲爵位的人家,怪不得我那四妹妹自圍場回來后便一日比一日囂張跋扈,就連去頤春院討好祖母的功夫都省了。”

蘇桃有些不屑:“可不是,以前去老夫人院里去的最勤的就是她了。不過小姐,這郡公府這等富貴,能瞧得上她當兒媳?”

于媽媽道:“老奴聽聞,是柳姨娘嫡姐親自做媒。老奴還特意派人去打探了那郡公府,這襄郡公爺生有六子,這周貫照是幼子,今年已是弱冠之年還沒娶妻。”

“按理,這郡公府這么富貴的門第,這小公子應該早已成親才是,莫非……”姜昀眼里突然有了神,看著于媽媽。

于媽媽點了點頭,“老奴也是這樣猜測的,想必是陳柳氏真的信了刑部牢頭的話,以為是柳氏下毒害了親母。剛打探消息的人回來跟我說,才知道果真是如此。

這襄郡公幼子至今還沒成娶妻,是因他名聲在鄔州早就爛透了,正經人家壓根就不敢送自己的女兒去讓他糟踐。

這周貫照十五歲時,郡夫人就塞了一個通房丫鬟給他,結果第二天這通房丫鬟就不知怎么的,死了。后面郡夫人是塞多少個就死多少個。

十八歲及冠時,也是有想巴結襄郡公府的官員將自己的女兒嫁給這周貫照。只是外頭傳這周貫照名聲傳的實在是臭,出嫁當天,那新娘子就用剪子插腹,死在了大紅花轎里頭。

經那事以后,鄔州就再也沒有人家敢將女兒嫁過去。這郡夫人實在沒辦法,又向四周州城招親,去年就把手伸到皇城里頭,想試試運氣。

這皇城離這鄔州山長水遠,郡公府那些腌臜事不去打聽一番都不知道。想必這陳柳氏是抓著四小姐想攀高枝,又信任她這這點,把四小姐和柳氏哄得團團轉,四小姐嫁過去后就算知曉,這生米煮成熟飯,也為時已晚了。”

姜昀輕敲茶幾,面色肅穆:“這柳氏姐妹果然是一個比一個毒辣。當年用麝香謀害母親,用疫癥害我的主意也是她給柳氏出的。這等心思,也難怪她只是一個小官家女兒,這么多年能在相府站得穩腳跟。”

“那些事我們該如何?”蘇桃問道。

“她們手足相殘,我們就在旁添油加火。”于媽媽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