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茹聽著嫡母教訓，眾人自然是不好插嘴。

長孫家是何等權貴人家，誰能不敢不給他幾分面子？若非今日有榮慶長公主在，任由姜昀有平定侯府背后撐腰，這是頂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當做是女兒家的小打小鬧揭過去就算了，哪還會有服軟認錯的這一說。

且總身家這番認錯就承認是自己家家教不嚴，任由一個庶女在外頭仗勢欺人。

姜昀看著蘇桃臉上的紅腫血痕，心里依舊有氣，要等會還讓她見著著長孫女，可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長孫夫人訓斥完，主家的白夫人便出來打圓場。

看了一眼蘇桃的可憐樣，又讓人帶著蘇桃去處理臉上的傷口，換一套衣裳。

白夫人也著實不想讓姜昀帶著一個鼻青臉腫的丫鬟在府中走來走去，引人猜想緋語。

一番話后，幾個貴婦人紛紛出了廂房。

末了，長孫茹擋在姜昀身前，語氣溫柔道：“姜小姐請留步。今日多有得罪，還有幾句賠禮的話想私下賠禮的話想私下與姜小姐說。”

此時長孫夫人已經出了門外，想必長孫茹這做法，長孫夫人也是同意了的。

李鳶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長孫茹。“有什么話不能在這好好說？”

姜昀先開口：“長孫小姐有話想跟我說，想必是閨房中的話，表嫂嫂在外頭等著昀兒，昀兒與長孫小姐談完就去。”

李鳶也沒多說，就讓秋蟬和于媽媽在門外侯著姜昀。

等人都走了，長孫茹身邊的丫鬟就關了門。

“這是做什么？有什么話需要關上門說的？難不成我與你不打不相識，如今你把我當成可傾吐心事的姐妹了？”姜昀譏謔道。

長孫茹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道：“現在的你倒是伶牙俐齒，會說得很。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我還真是小瞧了你。”

“怎么？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裝乖賣巧，長孫小姐在自己府邸里這一套吃的很香，到外頭就不會用了？”

姜昀也是猜測的，長孫茹在嫡女跟前說話都得低著頭，可見她懼怕嫡母，聽她嫡母訓斥她的話時，又分明聽得出她在府中的乖巧懂事。

長孫茹被一語中的，當場惱羞成怒：“我裝乖賣巧？剛剛也不知道是誰處處賣弄軟弱！著實惡心的很！”

姜昀聽來聽去都這幾句，輕笑一聲：“長孫小姐留我在這就是讓我聽你說幾句解氣話的？要是這樣，我可真沒那閑工夫在這聽長孫小姐嘮叨。”

說完，姜昀撞了長孫茹肩膀，長孫茹握著姜昀手腕：“你這賤人！我長孫茹對天發誓，日后定要將今日恥辱十倍奉還！”罵完高舉著手正欲打姜昀。

姜昀沖長孫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這一笑讓長孫茹背脊骨發涼。

“剛剛的虧，長孫小姐還沒吃夠嗎？巧了，今日的你打我婢女的仇我也是記下了，我與你不同，我不用來日，就今日！”說完姜昀揚起手扇了一巴掌長孫茹。

長孫茹青筋暴起：“你竟然敢打我？！”

“今日我打的就是你。”姜昀面色冷酷。

“廢物！還愣著做什么？！”普兒扶起長孫茹，反被長孫茹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姜昀杵在那也不動，語氣平緩道：“長孫小姐請三思啊，表嫂嫂可在門外侯著我呢。你一動手，我一喊外面的人都知道了，這滿屋子里你主仆三人，我只有一人，我說你不滿嫡母訓斥，拿我撒氣，故意打了自己陷害于我，或是我自己打自己一巴掌，把自己臉劃破了，嫁禍于你，到時，就算你主仆三人三張嘴，我只有一張嘴，但說出來的話，你說她們，會信誰的？”

長孫茹腦子還混亂，一旁的丫鬟看姜昀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就心生寒意，低聲勸道：“小姐，她心思深沉惡毒，她是破罐子，小姐你是玉瓷，怎能與她破罐子破摔。我們不要與她計較罷了。”

長孫茹明白道理，面子掛不住，揚手給了普兒一巴掌：“你這賤婢給我住嘴！這哪有輪到你說話的份！”

“長孫小姐教訓下人，我這外人也不好摻和，就先走一步了。”

“你給我站住！就算你是貴妃嫡親外甥女又如何，舒家護著你又如何，你還不是一個二品侍郎的女兒，我是長孫府的小姐，就算是庶出，日后嫁的門第也比你高！日后你見著我，還不是得低頭彎腰！我長孫茹日后得勢，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姜昀嘆了口氣，側過身子來看長孫茹滿目猙獰的樣子。

“這種狂話，想必你那即將成為二皇妃的嫡姐也不會逞一時之快就說出來，果真庶女就是庶女，受了氣，只會拿著自己稍微長一點的長處來威脅。總妄想以后能得勢再把自己受得欺辱奉還。這等胸襟嫡出女兒可真是沒有的。”

姜昀這話，長孫茹又羞又怒，她最聽不得別人說她是庶女，最聽不得別人當著面夸她嫡姐，又將她揉在泥里肆意踐踏。

長孫茹用了渾身力氣，撲在姜昀身上，姜昀側了側身子，眼疾手快推了一把長孫茹后背。

長孫茹踉蹌摔在地上，沒磕著額頭，磕到額頭上方發絲濃密處。也瞧不清有沒有破了皮。

姜昀看了一眼想吃了自己的長孫茹，再靠近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長孫茹，語氣十分認真：

“且這日后的事，其中變故誰能說的定，你能料定你日后就一定得嫁高門？我可聽聞，去年你父親想將你嫁去胡家，胡家可是婉拒了你這門婚事的。如此說來，人家胡家都嫌棄你，別的人家就能爭著要你？長孫家又不止你一個庶女，今日你做出這樣的事，京中的貴夫人可都看在眼里，你丟盡你嫡母顏面，你還能指望她給你尋一門好的婚事？眼下你嫡母應是巴不得沒你這庶女吧？”

長孫茹聽完，腿腳一軟，臉色發白如紙。

這時門外的秋蟬聽到屋里的動靜，敲了敲門：“表小姐，需要奴婢進去伺候嗎？”

姜昀淡淡道：“你在外面候著吧，我跟長孫小姐說完幾句體己話就出去了。”

秋蟬狐疑，于媽媽給秋蟬遞了個眼神，秋蟬也不敢多言，應了一聲就規矩的侯在門外。

姜昀末了，回頭看了一眼長孫茹與普兒：“你也不用大放厥詞盡說一些饒不饒了我的話，今日的賬，你若是想算了，也得問我答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