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也不過是死鴨子嘴硬,片刻姜老夫人院里的嚴媽媽來時,柳氏便開始有些慌亂。
嚴媽媽看了一眼柳氏:“夫人,老夫人請夫人和四小姐去頤春院里回話。”
嚴媽媽末了,看了姜昀一眼:“老夫人還吩咐三小姐如今是被禁足在房中不得外出,讓老奴叫小姐趕緊回院子閉門思過。”
姜昀當是耳邊風,走了兩步上前:“郎中說二嫂嫂沒事,我自然會回去。”
姜昀確實是無心摻和進去,聽這些糟心事。姜昀看葉家夫人這么疼愛自家女兒,偏又是個性子烈,不好說話的人,不用自己出頭,這葉家也不會善罷甘休。
嚴媽媽噙著笑意:“三小姐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實在不合適見這樣血腥場面,要事三小姐關懷二少夫人,也可以讓一丫鬟留下來,等郎中出來問了結果再回去回三小姐的話。”
嚴媽媽看了一眼采薇,柳氏以為姜昀會不依,沒想姜昀這二話不說便拂袖而去。
嚴媽媽看姜昀離去后,便回頭看著柳氏:“夫人,請吧。”
此時姜老夫人屋里姜佑安已經坐著在下堂,看著姜老夫人面色,姜佑安低頭不敢言語。
姜老夫人戾色道:“真是個半點不得安生的人。眼看堯兒的親事就要定下來了,她倒是好,捅了這么大的窟窿子,害得我一個重孫性命!真是個禍害家門的東西!”
姜老夫人說時氣憤,滿口吐沫星子噴在姜佑安臉上。
姜老夫人盯著姜佑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當時心軟讓你娶了這么一個禍害進門,我這些年來都是悔不當初。她柳氏入了府的這些年來,興風作浪了多少事,手里過了多少人命?若不是當初你拎不清楚,非得要娶,你那體面的先夫人又怎會無故殞命,我那嫡出體面有著舒家血脈的孫兒又怎會沒了!我姜家又何至于此!”
姜佑安聽出了姜老夫人言語中的森冷之意,也是痛捶大腿,恨透了柳氏。自舒氏歿了后,姜佑安與柳氏的情分淡了許多,昔日情分經過多年,柳氏也沒了當年柔弱扶風弱柳之姿,姜佑安心中早就就連那一丁點都蕩然無存。橫下心來,語氣生冷凜冽:
“孩子當初不聽母親的話,讓母親一直勞神費心,是兒子不孝。柳氏無德,兒子也不敢偏袒,留著她禍害家門,敗壞名聲。只是瑤兒與郡公府的親事已定,如果當下落郡公府毀婚,我姜家顏面置于何地,還望母親勞費心神,替兒子選一個周全的法子。等瑤兒出嫁郡公府,這事定了,柳氏如何處置,兒子絕無二言。”
姜老夫人盯著姜佑安看了半響,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淡淡道:“你想的清就好,要是這事交給我處置。”姜老夫人頓了頓:“還是先想個法子把這事瞞了下來。等瑤兒出嫁了再說。”
剛剛話落,嚴媽媽就進了屋里,后面的姜月瑤與柳氏戰戰兢兢的進了門內。
柳氏倒是會做小伏低,一進門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母親,老爺,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讓她站規矩,我也是沒料想到她身子這般薄弱,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也不說一聲,只是說了幾句,就小產了。”
姜老夫人伸手端起茶盞,啪的一聲,茶盞砸在地上摔得稀碎,滾燙的茶水濺起燙在柳氏臉上,疼的柳氏一個哆嗦。
姜老夫人滿臉怒氣,指著罵道:“閉上你臭嘴!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敢來糊弄我?只是站規矩就能把人給弄成小產,你這婆母當的可真是大譜兒!”
柳氏胸口起伏厲害,大口大口的喘氣:“兒媳真的只是讓她站了一會規矩,她身子嬌弱,母親也是知道的……”
姜老夫人拍了拍茶幾:“你還說!你當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你也不好好替瑤丫頭想想,這郡公府大后日就來迎親了,你這時候鬧出這一檔事來。你這是想把一雙兒女往死路里逼?你要端婆母架子,什么時候端著不行,非得要在這段時日里鬧騰!
前些日你偷偷挪用昀丫頭嫁妝時,我教訓你的話,你都當耳邊風了?還是壓根就沒把我的話放在心里!”
柳氏被嚇得一軟,眼里四下瞧著,目光落在姜佑安身上,忽似抓住浮萍的溺水人,誰知姜佑安壓根不理會她。
姜月瑤這時也跪了下來,祈求道:“祖母,父親,這事是母親有錯,可嫂嫂也是有錯在先!要不是她刻意隱瞞有孕,也不會鬧出這事來。祖母父親,看在孫女面子上,祖母就饒了母親這一回,且孫女大后日就要出嫁,這事確實不宜張揚啊。”
姜老夫人冷哼:“你如今倒是長了本事了,竟然也會拿郡公府要挾,你別忘了,你如今還是我姜家的女兒,不是郡公府少夫人!”
姜月瑤伏低頭:“孫女不敢!”
說著,姜月瑤紅潤面頰上一串串豆大的淚水滾了下來,眼角猩紅,細聲哭道:“孫女難得能尋到這門親事,實在是不能讓郡公府因這事毀婚,要是當真如此,孫女就沒活路了,祖母就當可憐可憐孫女,饒了母親這一回吧!”
柳氏伏在地上嗚嗚哭個不停,聲氣哽咽的看著自己女兒。
“你先起來,這事我自然會有分寸。”姜老夫人面色不虞道。
柳氏緊忙抬頭,似乎瞧見了一線生機:“母親,兒媳真的錯了,日后兒媳定會悉心照顧好她,讓她早日恢復身子,為姜家開枝散葉。”
屋外不知站了多久的姜彥祈正濕透了上半身,臉上有些熏紅,一身酒氣。旁的丫鬟也不敢靠近。
姜彥祈聽著屋里的“商討”連連冷笑,氣的拳頭緊捏,氣的臉色發紫。
不過是出去一小會,自己媳婦就小產了,罪人不禁沒有絲毫內疚,反而把罪責都推到一個正在飽受小產之苦的人身上。
大熱的天,姜彥祈渾身發冷,姜彥祈不敢進去,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氣憤。
聽到最后那句時,姜彥祈心里漸漸冷下去了。
“給我滾開!我女兒怎會無緣無故小產,我倒是想找你家老太太要個說法!”
葉夫人的聲音在頤春院門口就聽到了。
姜老夫人聽到吵雜后,心里一驚,看著姜佑安:“她怎來了,不是讓你叫人把府門口給堵實,不讓半點風聲透露出去嗎?”
姜佑安也是一頭霧水:“兒子確實是吩咐人把府里里外外都圍得嚴嚴實實了。”
掛著滿是淚痕的柳氏握緊拳頭:“一定是姜昀那丫頭!一定是她讓人去給葉家通風報信的!”
葉夫人在門口看見姜彥祈,上前就是一巴掌:“我是如何將女兒交代到你手上的?我是如何求你,要你好好代她的,婼兒體弱,如今好不容易懷了身孕,竟給你姜家活活作踐沒了!你倒是好啊!你倒是好啊!你只顧著在外頭與你的好友風花雪月!”
一旁的葉家公子也是跟著去了喝酒,自然臉紅,拉著自己母親。
葉夫人轉身甩袖:“要是你妹妹有個三長兩短,我也饒不了你!”
姜彥祈理虧不敢說話,也不勸著自己岳母,與小舅子相看一眼,小舅子喘了一口氣,二人同進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