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道：“奴婢看大少夫人面色，多半是她背后害小姐。”

“此事確實與西梧院有關，宋氏就算有那個膽量也沒這份謀算。”

姜昀想起那西梧院小妾一番話，當時聽著不在意，如今細想，倒是像說給她聽的。

宋氏與她那大哥姜彥勤貌合神離，這事瞞得住外人，可瞞不住她。

姜彥勤生母常氏是妾，心比天高的姜彥勤一直引以為恥，娶了小官家女兒，他心中自然多有不忿，為了自己溫潤如玉名聲，連納個妾，姜彥勤做出的樣子都好像被迫逼著納進來的一般。

姜彥勤殺弟害母的事情都做的出，拿自己身懷六甲的正室夫人當刀子使又算的了什么。

，姜彥勤送姜月瑤去鄔州，雖不在府，但這事也算是籌謀許久。

蘇桃看了姜昀神色：“想毀小姐清白名聲，大公子的手段真是惡毒。”

姜昀面色沉了沉：“怕也不止我那大哥哥。”

于媽媽聞言，面色才開始變得嚴肅：“這正是老奴所困惑的地方，府里頭大公子謀劃周全倒是說得過去，這消息一下就傳出府外，府里找那說是非的丫鬟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著，嚴媽媽的說辭還有府里傳來的如出一轍，實在是蹊蹺。老奴查了許久，也是不見一點頭緒，按理不能藏得這么深，可見不是我們府里的人。”

蘇桃看姜昀失神，輕輕喚道：“小姐認為是誰？”

姜昀語噎，半響才緩緩道：“是狐貍總得會露出尾巴，這些日子你們謹慎行事，別蹙了眉頭，白白吃苦頭。”

采薇聽這話，想起那些被渾身血淋淋抬出去的丫鬟，渾身一抖。

次日清晨，姜家絲毫沒有半點喜慶之余的熱鬧，倒是有些死寂。

采薇從府外回來，將聽到的閑言碎語一一告知姜昀，姜昀倒是淡定，依舊氣定神閑的喝茶，繡著還沒繡好的花紋。

又隔了一天，外頭閑言碎語更甚，這陳府主母登門，徑直去了姜老夫人院里，姜老夫人這兩日沒了嚴媽媽在身邊伺候，總覺得不大適應，面色也憔悴不少。

陳家夫人一叫姜老夫人像是病怏怏，提不起精神的樣子。不敢直接問，就旁敲側擊的問了一番，姜老夫人羞得老臉通紅，但也不敢隨便松口，連連說是家中惡奴做惡，詆毀主子云云的話。

陳夫人也不是好忽悠打發的，末了直接拿郡公府說事，姜老夫人哪還有這么多的心思勁，最終還是柳氏急忙趕來，配著笑，拍著胸脯說絕無此事，若是真的如外頭傳聞，兩情相悅，一男未婚女未嫁，沈大人又儀表堂堂，兩家早就定親了。

柳氏一番話聽得陳夫人將信將疑，就如外頭傳聞所言，誰不知郡主夫人瞧中了沈修棠，像將自己女兒嫁去沈家。

沈家與郡主可是有口頭之說的，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沈公子誰不知仕途正順暢，有才華又頗受皇帝重視，大好的前途，日后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興許是姜家三小姐自己纏著沈公子，沈家瞧不上姜家三小姐呢？

畢竟一個是郡主之女，一個是侍郎之女，兩人身份也是隔著有些差距的。

柳氏費勁口舌，賣盡了笑臉，最后擺了一句若是真是自己姜家小姐德行有虧，姜家門風嚴謹，怎還會留這樣敗壞門楣的孽障性命。

陳夫人見姜家話說到這份上，要是自己還不知趣的再追問，到是自己的不對了。

經陳夫人上門后，這后面又來了幾家，不過都是借著登門喝茶，探探口風。

柳氏厚著臉皮，心里恨得牙癢癢，面皮還是笑著，一一接待。

經過一日，姜老夫人病了，柳氏回明湘院砸了好些東西，破口大罵姜昀這小娼婦，自己勾人，害拖累自己瑤兒，罵狠了更是口不擇言，屋里的丫頭紛紛低頭。

這些話都傳到了蘇桃耳里，蘇桃把難聽的都當是沒聽見，只說了幾句到姜昀耳里。

姜昀坐在藤椅上，數了數日子，抬頭問蘇桃：“沈家來人了嗎？”

蘇桃搖了搖頭，姜昀眼里滿是困惑，難不成是自己想錯了？這事并非是沈修棠與姜彥勤給她下的套？

想到不是沈修棠，姜昀倒是松了一口氣，沈修棠橫豎是恩人，若是沒撕破臉皮，自己也是念恩的。要是真是沈修棠算計了她，那她自然不再念著舊情。

姜昀不知的是，昨日平定侯夫人李鳶就親自去了沈家一趟，徑直把事挑開說了明白。

李鳶話雖委婉，但也是拿了沈修棠前途，還有名聲出來提點一番。

沈夫人從莫名其妙，到稀里糊涂，再到勃然大怒，最后是羞憤得面紅耳赤。

自己兒子與姜三小姐私會的閑言碎語，她也是聽了一些，只是沒想到自己剛聽了一耳朵，還沒弄清楚虛實，平定侯夫人就上了門，隱晦中透露姜昀已有婚配，只是還沒明說，又拿郡主的事來說，讓沈家夫人好生尷尬下不來臺。

傍晚，等沈修棠回府后，沈夫人就讓人傳話，沈修棠以為是事成了，攏了攏袖子，進屋里看著自己母親面色鐵青，沈修棠秀眉一蹙，試探道：“今日是誰惹得母親動怒了？”

沈夫人吸了一口冷死，聲音像是冰碴子：“姜家那三小姐你就別肖想了，你堂堂七尺男兒，為她生了這樣算計的腌臜心思，簡直丟盡了沈家顏面！”

突來變故讓沈修棠沉默片刻：“姜家拒了母親？”

沈夫人冷笑：“我還沒登姜家的門，平定侯府夫人就來明里暗里說了一通，人家平定侯夫人說，這姜家三小姐早就有了婚配，只是尚且還沒明說。還拿郡主說事，這是跟我說，趁早死了這條心呢！”

沈修棠雙眸一沉，有些陰冷：“她是姜家女兒，婚姻大事哪輪到舒家做主，我與姜家三小姐情投意合，母親此時去姜家提親，姜家自然會答應！”

沈夫人有些恨鐵不成鋼，拍了拍茶幾：“你還在打著主意？！枉費你多了這么多年的圣賢書，你瞧你做的事，這像是賢人所為？

你與姜家三小姐情投意合，若真是情投意合，那平定侯夫人會上門來旁敲側擊我一番？！

我勸你是早些斷了這念想，明日我就去郡主那，把你和小縣主的婚事早早定下來。也好堵住外頭的風言風語，壞了你名聲，也連累了人家姜家姑娘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