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墻枝

四百五十章:袒露心扉

姜昀寒噓一聲,與黎語盈相視一笑。齊煜坐在上面偷偷看著姜昀一舉一動,姜昀看著騫敘世子后笑的甚歡,杏仁眼里明媚閃爍,旁若無人的歡愉,讓他目光一寒。

看著姜昀的何止齊煜一人,沈修棠看向姜昀時,修長五指握著茶盞握得發白。

皇后也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姜昀拘謹時,興許還能察覺,如今與黎語盈聊的正興起,哪還有心思打量別的。

兩人喝了一點果子酒,臉上有些微醺酒意,黎語盈起身拉著姜昀,說話時嘴里的酒香蜷蜷:“這丹棲園景色乃是皇家避暑圣地,風景甚好,我帶你去走走散散酒如何。”

姜昀杏仁眼看了看四周,有些不放心,黎語盈看出姜昀憂慮:“出了這殿門都是有宮婢跟隨,且這在座的眾多,怕些什么。”

黎語盈話落便拉著姜昀離席。出了殿門,清風徐徐,八月明月高照,給園林鋪了一雙霜白色。

姜昀酒氣散去一半,二人嬉笑一會,到了一處合歡樹林子時,黎語盈捂著肚子,說是要去一會,讓姜昀在這等著。

姜昀點頭頷首,看著黎語盈走遠,姜昀身邊跟著蘇桃與一個宮婢,雖是夜里,林子里頭點了路燈,林子暗光處熒光點點飛螢,也不算陰森恐怖。

姜昀聽著腳步聲,回頭一看時,宮婢不知何時不見人影,就連蘇桃也不知去了哪處。

映入眼簾的只有一襲白淺橙冰紈織錦蟒袍,一條暗紫連勾雷紋寬腰帶與白玉佩與一塊通透翡翠掛在腰間,桃花朗目里陰沉不定,濃眉下的鼻翼山根映出一片暗影。

男子身上淡淡的男子氣息隨風入鼻,這人不是齊煜,又是誰?

姜昀剛剛喝了點果酒,臉上紅暈,眼里也有些迷離,還來不及驚訝,杏仁眼看得入神。

齊煜劍眉星目,目光一斂,有些冷冽,姜昀似乎覺得眼前的人怒了,可也不知他為何而怒。

姜昀回神,抬起頭,話還是有些不利索:“殿……殿下,為何也在這。”

出來時,他在殿內飲酒正歡,怎會忽而出來了。

齊煜身上的酒氣混著平日里的檀香,聲音有些慍怒生冷:“騫敘如何?”

姜昀愣了愣,旋即有些糊涂:“騫敘是何人?”

難不成是哪家貴女?來問她如何?這意欲何為?

齊煜步步靠近,瞇著桃花眼,嘴里每說一句話,吐出的酒氣就讓姜昀回味起剛剛席面上的果子酒,頓時覺得口干舌燥。

姜昀看齊煜一副冰冷,不愿多說,心里沉了沉,抬起頭揚眉道:“若是殿下心儀之人,殿下心中自然有分寸,何須特意問我。”

姜昀這話鎮定自若,一氣呵成,有幾分旁人事,自己不容多有置喙的神態。

齊煜眼里寒意更甚,一字一句道:“心儀之人?”齊煜看著姜昀腰間懸掛的玉佩已經受到腰帶處藏著。

“本殿心儀之人,你會不知?”

姜昀抬起頭,杏仁眼對上齊煜那雙桃花運,帝皇之子,身份高貴,哪來的這么多兒女私情。就算有,她怎會知。

齊煜沉吟片刻,氣氛一下寂靜,有些駭人。

齊煜見姜昀不答,有些惱怒:“你是在氣我剛剛在殿里說的那番話?”

姜昀搖了搖頭:“剛剛殿下所言又無不妥的地方,我為何要氣。只是殿下所問的騫敘,我真不知是何家女子,一時語塞難言。”

姜昀如實道,不知為何,許久不見,姜昀看著姜月瑤嫁入郡公府處處受難后,對日后嫁人一事,提不起興趣。

她倒是想偷的清閑度此生,不想糾纏進這些事里頭。也不知是許久不見,還是何緣故,她夢里那鮮衣怒馬的少年,極少出現了,心中思念也沒昔日那般濃。

可到底還是有些牽掛,今日一見,見他滿臉消瘦憔悴,也是心疼。見他被皇后刁難,在尖刀上走時,難免憂心。

齊煜見姜昀氣定神閑說這番話時,目光一緊:“恒河郡主世子,便叫騫敘。”

姜昀被齊煜這話弄得糊涂:“若是殿下覺得騫敘世子是大齊可用之才,那騫敘自然是有過人之處,我到底是深閨女子,對這事,一竅不通,也沒一雙慧眼識珠的本事,談不出這騫敘如何。”

姜昀說這話誠懇,杏仁眼圓溜泛光,圓潤膚白的臉頰粉紅,粉嫩朱唇一張一合,看的齊煜喉結滾動,有些想淺嘗一口。

齊煜靠近一步,兩人近在咫尺,齊煜聲音有些沙啞…“那你剛剛為何看他,還笑的那么歡?嗯?”

齊煜嗯字語調微微上揚,聽得姜昀渾身一軟,姜昀失神片刻,杏仁眼轉了轉,想起剛剛與黎語盈的話。

姜昀不知如何說起:“只是無意看了一眼。”

齊煜顯然不信,劍眉星目微微一蹙,眼底像是結了冰霜,滲著寒氣。

也不知是夜里秋風起,還是齊煜眼里太駭人,姜昀不由哆嗦一下。

姜昀看著齊煜雙眸:“語盈與我說起詡和縣主,便說道恒河郡主教導兒女有方,指了指那世子,我也是撇了一眼罷了。”

齊煜眼里寒意并無散去,抿緊的唇微動:“你打聽詡和縣主可是與沈修棠有關?”

姜昀倒吸一口涼氣,這事她從無提及沈修棠,為何他能想到那處去。

齊煜身子前傾,姜昀面色發紅,像退一步,又怕齊煜更惱怒,只能僵持身子在那。

齊煜見姜昀不說話,桃花眼一緊…:“前陣子,外頭傳聞,你與他在府中私會?你見過他?”

姜昀心虛,面對父親祖母時質問時,也沒那么慌。

姜昀微微蹙眉,不由自主退了一步,抬起頭看著齊煜那雙結了冰碴子的雙眸。

姜昀思慮片刻,小心道:“并非私會,只是碰巧撞見。”姜昀見齊煜眼底有了一起戾氣,冷不丁開口道:“岐州回京,到隅州時,客棧突遇匪徒,是沈大人救了我一命,我無他并無有逾越之舉。殿下若是不信,我也無話可說。”

姜昀心里拔涼,到底是事關女子清白,這事也是實情。

齊煜眼里滿是猜不透思緒,姜昀莫名心中一疼,想必這事也不能瞞,干脆說清楚,若是他嫌棄疑她,那日后便橋歸橋,路歸路,好趁早斷了念想。

姜昀抒了口氣,繼續道:“那時夜里突然遭遇匪賊,我與家中婢女從窗戶攀樹而逃,匪賊見了,便一路窮追,我與婢女逃到了巷子,是沈大人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