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瑤聞言，冷冷笑了笑，哽咽道：“去求父親祖母出面替我和離，這不是比登天還難嗎？祖母父親愛護家中名聲比愛你我母女二人更甚。”

姜月瑤面如死灰，聲音沉寂，一句句的剜柳氏心窩。

外頭甘露只聽里頭哀涼哭聲，心里暗暗舒爽得意。過了兩盞茶，郡公府的婆子來敲門道：“少夫人，該回府了，晚了行程就耽擱了。”

姜月瑤抹了抹淚，消瘦的手握著柳氏，目光滿是恨意：“娘一定不能饒了他們，女兒去了，娘好好照顧身子，女兒得了機會一定回來探望娘親。”

姜月瑤作勢起身，柳氏不愿撒手，最后還是哭的厲害，暈了過去，姜月瑤才掩面而泣，抽身離去。

姜家送姜月瑤出府門時，姜月瑤依依不舍，回想出嫁時，風光霽月，姜月瑤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周貫照滿臉不耐煩，拉起簾子時，姜月瑤下意識的走快幾步。

馬車上，周貫照雙眉一蹙，流出痞笑：“你們姜家的女兒個個出挑，養的水靈光滑……嘖嘖……尤其你那姐姐……”

周貫照一副惡心流氓做派，姜月瑤不禁倒了胃口，面上還是噙著笑意：“主君若是喜歡，大可見母親過來提親，我那姐姐生母是平定侯嫡女，怕是不能，但我那五妹妹生母本就是我母親的陪嫁丫鬟生的，主君納來做妾，我父親祖母，想必也會同意。”

周貫照笑意更猥瑣：“姐妹二人共伺一夫，妙……妙……妙！”頓了頓看著姜月瑤：“先前我納妾你都是擺著一副臭臉，現在我想納你家姐妹做妾，你反倒愿意？”

姜月瑤繼續虛以為蛇笑道：“那是妾身先前不懂事，夫君若是喜歡，日后夫君想納哪戶人家女兒，妾身定會替夫君想法子張羅。”

周貫照聞言，大喜，道：“翠居坊的梅娘子長得著實嫵媚嬌態，只是那贖身錢太高，不知夫人有何法子？”

姜月瑤面色子一變，像是吞了蒼蠅，卻還是得端著笑意，識趣道：“先前母親從我這拿了一部分嫁妝補貼了外家，現在錢銀還是有一點的，夫君若是喜歡梅娘子，回了府后，妾身讓樊媽媽去辦。”

周貫照笑意更濃，心情舒爽，多看了一眼姜月瑤，夸了幾句：“夫人早些如此會善解人意，為夫怎么不疼愛夫人。”

姜月瑤強忍惡心，腦袋靠在周貫照肩上，任由周貫照嬌揉著。

姜月瑤離去后，這姜家下人堆里又熱鬧起來。

夜里丫鬟休憩的廂房里頭，三五個丫鬟坐一塊稀碎道：“今日四小姐回門真是大方富貴。這打賞的銀子一抓一把碎銀，聽說啊，但凡問了好的都討著了。可以我這福薄的，沒能碰上。”

另一丫鬟道：“四小姐嫁得可是郡公府，那是勛貴人家，自然是富貴的。你是沒瞧見，今日四小姐那一身衣裳，瞧著繡紋精致，看料子應也是頂貴的佳品，說不準一套衣裳，就是我們一輩子的月銀了。”

又一丫鬟接過話來，道：“是啊，四小姐這回回府，還帶了許多貴重的禮，聽人說，四小姐送給大少夫人那對鐲子是金絲纏紅寶石的盞花紋如意鐲，可是貴重得很呢。送給二少夫人的則是一對翡翠鐲子，想必也是不輸大少夫人。”

對面坐著的立刻接過話茬：“四小姐得嫁高門，真是風光惹人羨慕，郡公府這樣的門第能有幾個？如今看來，三小姐想要嫁得比四小姐好，怕是難了。”

其余三人點了點頭，有人忽而道：“不知是不是許久不見四小姐，今日遠遠看了一眼，發現四小姐消瘦不少。臉上也不如昔日圓潤。”

這話一出，沒見過的其余人面面相覷，隨即道：“郡公府這般富貴，怎可能不養人，興許是你許久沒見，看花了眼罷了。”

那丫鬟也垂下眼簾，點了點頭：“興許真是我看花了眼。”

最后一名比較年長的丫鬟道：“還叫四小姐？如今得改口叫世子夫人了。”

隨后一丫鬟道：“那些能挑去給四小姐陪嫁的，可真是有福。”

片刻，另外一丫鬟狐疑：“怎么也沒聽說，陪嫁丫鬟今日也回來了？”

“回來了，你又認得能攀上關系？這些話我們在屋里頭說說就是，別在外頭說，要是被三小姐聽見，又得惹三小姐不痛快了。”

幾人鴉雀無聲，片刻關了燈。

清澤院里，蘇桃替姜昀抹著頭油，姜昀這幾日睡眠不佳，臉色有些憔悴，蘇桃施粉時忍不住又說了一嘴。

蘇桃看姜昀臉上沒精神，便緊忙完，端來安神湯藥。

柳氏半夜醒來，又鬧起了瘋病，明湘院人心惶惶。

次日清晨，等姜昀醒來，蘇桃便端著水進來道：“柳姨娘又瘋了，滿口胡言。看來這四小姐還真是柳姨娘的藥，四小姐在時精神還好好的，這一走，又成了瘋婆子。”

姜昀瞇著眼睛：“你等會讓于媽媽查查，這甘露近日可是動了手腳。”

蘇桃狐疑：“小姐是懷疑甘露下藥害柳姨娘瘋瘋癲癲的？甘露是柳姨娘陪嫁丫鬟，就算是恨柳姨娘，她與柳姨娘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害了柳姨娘她能有什么好處？”

“你快去就是。”姜昀打發了蘇桃。甘露安的是什么心思，她管不著，也不想管。她能下這個手，倒是干凈了自己。

于媽媽響午回來，風塵仆仆的進了姜昀屋里，抹了一把頭汗：“查清了，真是甘露動的手里，在柳氏藥里下了蕁根，這蕁根一時半會要了可人命，可長久服用會傷了內臟，精神恍惚。柳姨娘瘋瘋癲癲怕與這有干系。”

姜昀點了點頭，于媽媽看姜昀沒有再問的心思。

姜昀回神問道：“柳姨娘的事，陳柳可知曉了？”

于媽媽點了頭：“前兩日已經讓人去說了。這兩日遲遲不登門，興許是恨透了柳姨娘。”

姜昀神色凝重，許久抒了口氣：“甘露與陳柳氏必有蹊蹺，你傳個話，讓她給陳柳氏透個底。”

于媽媽頷首，屋外采薇興致勃勃的跑了進來，初長開來的臉上有幾分明媚嬌態。

采薇還沒進門，聲音就帶著喜色：“小姐……”

采薇進來時，于媽媽已經退了下去，姜昀瞟了一眼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