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墻枝

四百五十八章:舊事重提

采薇露出皓齒笑道:“小姐,聽聞百味齋又出了一道新菜,這嘗過的都說能媲美宮里的御廚做出來的,小姐要不要也出嘗嘗。”采薇咽了咽口水。

姜昀看采薇一臉饞樣,采薇看著姜昀,滿眼期待。

沉吟片刻,姜昀道:“近日是非多,不宜出門。”

姜昀的話像是一盆冷水潑在采薇身上,采薇耷拉著腦袋。

采薇片刻才想起了正事,提了提精神:“二少夫人差人來要小姐去二公子府中做客。”

姜昀揚手敲了敲采薇腦袋,輕聲訓斥:“你腦袋瓜子里頭,吃是頭等的大事。”

采薇有些心虛,咧著嘴撓了撓腦袋,咧嘴笑了笑。

姜昀有些好笑:“你去回了二嫂嫂,就說我如今歇下了,晚點再去一趟,就說我明日我過去。”

采薇點了點頭,還是有些失落。

次日清晨,姜昀一早起床洗漱一番,養了兩日,姜昀臉色氣色紅潤了些,眼下那泛著烏青的眼袋需一層薄薄的粉也算遮了些。

姜彥祈府中后院與姜家相鄰近,正門卻隔個街道,繞過去也需要半柱香時辰。

姜彥祈搬進去新府后,便讓人將后院修葺一番,開了個后門。也方便日后往來。

姜昀走的的后院小徑,不到兩盞茶功夫便到了姜彥祈府里頭。

葉婼婼養了將近兩月的身子,身子圓潤不少,她穿著一襲蘭曲水紋玉錦和淺金黃花錦皂衫,一件淺瑕黃喜鵲雙棲圖顧繡八吉祥錦華裙,身上披著一件云肩,綰成了如意發髻,發髻上插著點翠步搖。耳上是磨玉耳環,白皙如青蔥的手上戴著一對玉鐲,輕輕一笑,臉上粉頰便堆了起來,看著媚態。

葉婼婼一見姜昀,便熱絡的上前拉著:“前幾日你病著,也不好打擾你養身子。聽說你愛吃素菜,我母親府中有一位媽媽,世代都是做素菜出身的,燒的素菜那可是不輸百味齋的廚子,昨日得知你來,今日我讓人特意去請了來,做的都是你愛吃的素菜,你等會多吃幾口。”

姜昀心里一暖,笑的和氣:“嫂嫂真好。”

葉婼婼愣了片刻,她可從沒見過面冷的姜昀說過這樣的話,笑的更濃。

到了院子里頭,姜彥祈正逗鳥斗得入神,一旁的日榮見姜昀與葉婼婼來了這邊,輕聲喚道:“公……主君,夫人和三小姐來了。”

日榮叫慣了公子,搬府后,確實有許多不適應。

姜彥祈側過頭來,丹鳳眼挑起眉梢:“三妹妹送的院子,如何?”

姜昀看姜彥祈依舊一副吊兒郎當樣,有些好笑。

這府邸是姜昀當時讓李鳶替她買下來的,今日她是頭一次來看,府邸雖比不上姜家府邸寬敞,但也算是有四五個東梧院大了。

院子里種了許多應季節的花與盆栽,若有似無的香氣圍繞,婉轉清亮的鳥鳴聲掩在影影綽綽的樹叢花間,剔透歡快。

不遠處還有一片竹林,石頭疊出來的假山石壁上清泉濺落的水珠跌入潭中,不只幾塊石頭、幾叢竹頗有生氣。

沿著長廊走到盡頭,入眼的是一座亭子,亭子下是一片荷塘,入秋后枯黃只剩幾個發黑的枯桿。

姜昀眼里噙著笑意,“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也是個安靜的地方。就怕二哥哥嫌小,日日往外頭跑去。”

姜昀這話,要是當真便是一根刺,若是當時玩笑話,便是玩笑話。

葉婼婼笑了笑,全然當了玩笑話,姜彥祈鳳眼撇了撇,悶哼一聲。

姜彥祈與葉婼婼都素來愛琴音,院子里收拾的頗有文人儒雅的風格。

葉婼婼笑道:“我與三妹妹有話說,等會用膳時再來請。”

葉婼婼這話是對身邊的媽媽說的,又是對姜彥祈說的。

姜昀明白,便由著有些葉婼婼攜著離去。

到了屋里頭,姜昀讓蘇桃與采薇在門外侯著。葉婼婼也讓玲瓏在外頭聽吩咐。

等屋里無人,葉婼婼才面露難色,擔憂道…:“聽聞婆母病了,祖母要將婆母移去北院養身子,婆母病得可是厲害?”

姜昀看著葉婼婼,抬起雙眸:“柳姨娘這般待你,你還關心她,嫂嫂也是心善。”

葉婼婼幾不可聞嘆了一聲,眼底里滿是悲傷:“怎能不恨,她……”葉婼婼頓了頓,哽咽道:“她到底是主君的母親。這這日子你哥哥雖不提,但我也知道他是擔憂婆母的。”

姜昀直道:“哥哥擔憂她,為何卻不去探望。那日四妹妹回府,二哥哥也是鮮少與柳姨娘說話。想必也是心疼二嫂嫂,怕二嫂嫂介懷。”

葉婼婼一副欲言又止,姜昀一眼看穿,道:“二嫂嫂可是有難言之隱?”

葉婼婼看著姜昀點了點頭,眼里有些思慮。

“你哥哥不愿去看婆母,也不全是因我,也是因他聽了一些當年先嫡母的事。”

葉婼婼有些試探的窺著姜昀神色。姜昀鎮定自若,眼里卻有些寒意。

葉婼婼怕姜昀誤會,道:“昀兒,你可也聽過我小產當日,婆母與公爹祖母在廳堂里說的那番話?”

姜昀點了點頭:“嫂嫂一向明亮,有些話也不用藏著掖著,嫂嫂是怎樣的為人,昀兒心中明白。”

葉婼婼聽了姜昀這番話,心里有了些底,沉吟片刻道:“你哥哥聽后,覺得這番話有些影射當年先嫡母難產而亡是因婆母的緣故。事后,你哥哥便從甘露那盤問,那甘露半遮半掩的,雖沒說清,但也有意說當年先嫡母難產而亡,確實是婆母動了手腳。你哥哥心里一向敬重先嫡母,聽了這番話,每回見了婆母,心中自覺愧對先嫡母和幼弟……”

葉婼婼見姜昀眼里一紅,許久姜昀片刻才道:“都是柳姨娘的罪孽,又不是哥哥的錯,嫂嫂好好寬慰哥哥便是。”

葉婼婼眉梢一抬,聲音有些顫抖:“昀兒,你知曉這事?”

姜昀攏了攏衣袖,眼里有些苦澀:“我手里頭,留有甘露當年的畫押的罪狀。里頭柳姨娘如何害我母親的手段,一一說了。”

葉婼婼心中有些驚悚,許久才緩過來,又摸了摸肚子,心里哀涼:“怎能有如此歹毒之人,真是造孽。”

姜昀也知這句話葉婼婼多是為姜彥祈感嘆。

葉婼婼對姜昀一陣陣的心疼,又覺得替姜彥祈愧疚。

葉婼婼知姜昀不想提起當年的時候,苦苦說了一頓自己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