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媽媽一腳把手無縛雞之力的柳氏踹開:“我呸!敢在我跟前端主母架子!你真是活膩了!主君早就厭惡透了你,你還想回去當你的主母?做你的春秋大夢!
就算今日我用繩子把你勒死了,回報主子府里說是你上吊死的,我頂多是照顧不周,主子也不能將我送去官府去!
我看你就是命里帶煞才將你柳家滿門克死了的,如今你兒女都不認你就是怕受你牽連!呸!不知好歹的東西!”
蒲媽媽又踹了一腳,隨后哐當一聲關上了門。
柳氏一手捂著小腹,一手抓著心,一聲聲哀嚎傳了出屋子。
姜昀的大喜日子定在臘月,皇帝下了最后一道旨,將姜昀被賜為三皇子正妃后,皇帝便病入膏肓,常在病榻臥著。
皇后在姜昀被賜為三皇妃半月后,便下了一道鳳旨,讓右想陳家嫡女陳蓯蓉當側妃,與正妃同日進門。
因姜昀嫁的是皇子,府中禮儀都由宮里的禮部操辦,皇后娘娘更是格外殷勤,三皇子大婚流程大小事宜都由皇后親自過目,再三確認。
皇后娘娘又藉由皇帝病重,欽天監說需喜事沖沖,便下旨將三皇子婚事大辦,其隆重還略勝了二皇子一籌。
這一消息下來,姜佑安與姜老夫人不知是喜是愁。
十一月中旬,天氣越發寒冷,早晨起來,外頭下了第一場雪下的極大,像是當年姜昀最后一次見舒氏,她滿心歡喜披著斗篷出去嬉戲,蘇桃在身后追著時的那場雪一樣的大。
蘇桃點了香火,把香火遞給姜昀,姜昀拜了拜,把香火插在香爐上。隨后跪在蒲團:“母親,女兒替你報仇了。”姜昀扣首拜了三拜。
于媽媽精心修養過來,片刻不歇息就張羅著挑一些姜昀的陪嫁丫鬟。
佩嬤嬤先前在府里與于媽媽說的話,和當著于媽媽跟前做的事,于媽媽心里清楚得很,知道是佩嬤嬤在教她規矩。
于媽媽選了一些機靈忠心可靠的,便日夜教起規矩。姜昀見后,幾次軟于媽媽先養好身子,于媽媽都把姜昀說了過去。
姜昀在理在情說不動于媽媽,拗不過于媽媽,便由著于媽媽。
十一月未,姜昀坐在屋里,外頭寒冷呼呼刮著,這幾日下的大雪,落下的積雪蓋著半膝蓋高。
清澤院修葺上姜佑安加派了人手,如今已經修葺好,隨時可住進去,姜昀卻覺得現在院子住的也算舒坦,延遲了幾天才搬回了清澤院。
姜老夫人這些日更是派人來的殷勤,噓寒問暖次數日益增多。
姜昀坐在火爐旁,采薇往里頭扔了幾個栗子,不出一會屋里的栗子香蓋住了香爐的熏香。
蘇桃從外面進來,打開門時,屋里吹進來一兩片雪花,隨后蘇桃把門關上,拍了拍身上的厚實棉坎,進了內屋里。
“小姐,鄔州郡公府的人傳來的信,說四小姐頭胎小產了。”
姜昀抬起眼簾:“她不是才懷了三個月嗎?按理她胎氣未穩,理應更小心注意才是,怎么這么快就小產了?”
蘇桃道:“信里說的也是不清,只是猜測是四小姐那婆母和屋里的小妾做的。小姐你如今是未來三皇妃,這四小姐與小姐好歹也是名義上姐妹,這郡公夫人還在這時候鬧得四小姐小產,這不是在打小姐的臉面嗎?”
姜昀挑了挑火堆里的栗子,自若道:“如今這朝堂局勢,都篤定二皇子能繼承大統,我這三皇妃在郡公夫人眼里不過是秋后螞蚱,別指望她能高看一眼。”
采薇把一個烤熟的栗子夾了出來,隨后道:“四小姐懷的到底是嫡出,那就是郡公府的嫡孫,郡公夫人當真下的去狠手?”
采薇這話,讓姜昀與蘇桃面面相覷,是啊,姜月瑤是郡公府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從姜月瑤肚子里出來的,到底是郡公府嫡出子嗣,按理,郡公夫人該也是高興才是。
采薇片刻又道:“興許是因四小姐太不討喜,或是知道了四小姐謀害先前妾室懷的子嗣,想訓斥一番,沒成想把四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弄沒了。
這事柳氏與四小姐又不是沒做過,當初要不是柳氏與四小姐罰二少夫人站規矩還動手打人,二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會沒了。
依著我看,四小姐那是報應!害了這么多條性命,天爺怎能讓她就能順順當當的懷孕生子。”
采薇這是氣話,聽著也是有幾分禮,采薇用帕子撿起栗子,剝好皮遞給姜昀:“小姐,熟了,快嘗嘗。”
采薇隨后低頭給自己剝了一個,塞進嘴里燙的神情有些扭曲。
隨后采薇又很積極的給蘇桃剝了一個。
采薇繼續道:“四小姐當初嫁個郡公府可把她厲害的,還冷嘲熱諷說我們家小姐只配嫁京衙陳府那病秧子,說什么日后見著她,還需行禮。
如今我真想叫四小姐到咋們小姐跟前來,讓她瞧瞧,這未來三皇妃與她這郡公府少夫人碰著面,是誰給誰請安。”
采薇昂著臉,一副小人之志哼哼唧唧的傲嬌態度。
蘇桃輕輕一笑,采薇這性子,真是有仇必報,記仇得很。
說到三皇妃,蘇桃擔憂:“小姐,日后二皇子當真能繼承大統?”蘇桃把聲音壓的極低,屋里伺候的只有她與采薇,還是有些不放心。
姜昀沉吟片刻:“我看未必……要真是二皇子能順理成章繼承大統,那為何皇上一病重皇后聯合國公府與二相打壓三皇子與六皇子一黨。
二皇子除了是嫡長子,這論功名賢德都比不過三皇子與六皇子。皇后越是打壓,說明越是沒有把握。
如今皇上病重,三皇子婚事皇后盡心盡力的大操大辦,其中必有蹊蹺。大婚那日……”姜昀頓了頓:“一切都要小心謹慎。”
姜昀心中總是不安,蘇桃溫聲道:“刀山火海奴婢都會護著小姐的。”
采薇塞了一個栗子,使勁點了點頭,嘴里含糊不清說她也是之類的話。
蘇桃嘆了一聲:“你呀,以后別像現在這樣沒了分寸就已經是阿彌陀佛了!”
蘇桃拍了拍圓潤的胸脯:“蘇桃姐姐放心,佩嬤嬤都交過我規矩的。”
佩嬤嬤交采薇規矩是最狠的,采薇在佩嬤嬤教導下,這手掌膝蓋都是紅腫,一天只睡兩個時辰便要起來學著規矩。
佩嬤嬤待采薇這般狠,緣由是采薇玩心太重,意氣用事不顧大局,需狠狠教訓才能深刻記在心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