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得寵的是沈婕妤,沈婕妤性子恬靜。本宮看著也是安分的人。”姜昀撥了撥茶蓋。
黎語盈面容嚴肅,“皇后娘娘,經此一事,皇上是越發的垂憐沈婕妤,誰能斷定那沈婕妤就沒有異心?皇后娘娘心慈想求后宮安穩,可總有人想獨享恩寵,起了害人的心思。”
姜昀垂下眼簾:“本宮是皇后,若是在本宮跟前興風作浪,本宮自然不饒過她。裝嬌賣軟,討媚圣上,若是本分的,本宮權當是給皇上添添樂子,解解煩悶。”
黎語盈眼里倏爾化開,姜昀的纖長玉指在桌面上輕輕的篤敲著,莞爾一笑道:“后宮里也非處處明槍暗箭,有些人也是不喜爭端的。。”
“能有誰能入皇后娘娘您的眼?…”
“你可知那康美人?”
黎語盈立時反應過來,與相視一笑,黎語盈道:“嗐……皇后娘娘是說康將軍嫡妹,她可是京中出了名的木頭疙瘩,在深閨時,康將軍將這這妹妹寶貝得不得了,這康美人也是不喜熱鬧,長的圓潤福氣,看著很是討喜。
幾年前在京中吃酒時見過一次,瞧她正被當時的清安欺負得厲害,當場就哭了的可憐,出了好大的糗,也正是因這事,這康府的女兒就再也沒湊過這樣的熱鬧。”
黎語盈神色一緊:“聽說,當時康將軍入宮救駕,平定亂賊后,便讓人把在宮為奴的清安找了出來讓人給當亂賊關了起來,后來被送去了軍營中當軍中將士的玩樂。”
“那這個康將軍還真是疼他妹妹疼的要緊。”姜昀倏爾想起姜彥祈在她出門時,在她耳邊說一句照顧好自己的話來。
黎語盈道:“這康將軍當年是旱災帶著還是嬰兒的幼妹到了京中謀生,父母早在逃來京中的路上餓死了,后來康將軍機緣巧合下,受平定侯當年賞識,又憑著一番膽識才謀從一個無名小卒當上個小將軍,康將軍兄妹兩人打小相依為命,這要是換做是我,我也疼。”
姜昀嗤笑:“你永昌侯府就你一個女兒,你那幾位哥哥和永昌侯爺侯夫人還不都是將你當心肝一樣疼著。”
“皇后娘娘,先前皇上恩準讓平定侯過繼一位世子,先前我見過這位過繼的小世子,我瞧這小世子與平定侯爺侯夫人長得也有幾分相似。我聽母親說,這平定侯爺與他父親長得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岐州舒家已經是旁支血脈,沒成想竟然也是有幾分像。”
姜昀頓了頓,不著痕跡的看黎語盈一臉詫異與歡喜,姜昀道:“本宮也瞧啟笙這孩子與平定侯爺侯夫人有幾分相似,興許是老天爺給的緣分,不然怎能平定侯夫人偏偏對這孩子很是喜歡。”
黎語盈附和:“我瞧也是這理,坊間傳聞,要是多年無子嗣所出的婦人,去過繼一個孩子到跟前養著,這能招來弟弟或是妹妹。”黎語盈頓了頓:“我吶,是希望這小世子能給平定侯招來一個弟弟,但也怕真的招來了,到時候這過繼的與親生的都是自己的孩子,平定侯得亂了。”
姜昀剜了一眼黎語盈:“你倒是什么都敢說。”
黎語盈訕笑:“這話我也只敢跟皇后娘娘一個人說。”
“平定侯府向來公正,平定侯府百年的規矩都是立長立嫡,就算到時候平定侯再添一位小世子,啟笙如今過繼到平定侯爺膝下,那便是嫡長子,這日后平定侯府侯爺也會按著舒家老祖宗留下的規矩辦事。”姜昀道。
黎語盈恍然大悟:“原來說家還有這么一個規矩。這也是好事,要我說,舒家血脈,哪個不是鐵骨錚錚的好漢,平定侯爺雖從小體弱多病,無力提起長槍,騎上烈馬在馳騁沙場,一心遠離廟堂,可也是個和忠君之臣。
舒家教養出來的男兒郎,幾百年來,從沒出現過自家爭爵位的鬧劇。我父親時常提起皇后娘娘的外祖父,平定侯府老侯爺,就滿臉敬仰欽佩。”
黎語盈噎下了心中后面的話:此次皇上能平定叛亂,順利登基,靠的也是舒家當年積下來的恩情。
這話到底容易引起皇帝猜忌,給舒家帶來災難,黎語盈再是把不住口,這些話還是不敢提半句。
姜昀聽后,頗有動容,兒時她便常聽生母舒氏談起舒家外祖父與舒家舅舅們,每回彈起,語氣總能露出自豪,越是自豪,后面神色越是悲涼哀悼。
黎語盈出宮后,黎語盈倚在回廊下,等了許久,見皇帝滿臉疲憊往殿內走來。
不過是幾十步路,姜昀看著竟像是走了極遠的長路,半刻時辰都能緩慢成三刻。
皇帝見了姜昀,負在后背的手微微一松,姜昀習慣性挽著皇帝的手,姜昀只覺皇帝的掌心一層濕汗。想抽開時,皇帝握著緊,低頭看了一眼桃腮熱的通紅的姜昀。
“天氣越來越熱,皇后以后在殿內等著朕就行了,出來曬著,若是中了暑熱,朕會心疼。”
姜昀不接過話來,沉寂許久,姜昀垂首,極輕聲:“皇上也是這般關心沈婕妤的。”
皇帝頓眉頭一皺,倏爾舒展開來,眉頭上挑:“皇后今日好大的醋味。”
皇帝頓了頓:“朕只對皇后這般溫柔。”
姜昀聞言,心中甜蜜,但仍是不由板著小臉:“皇上說的,臣妾又不能親口去問沈婕妤,自然是皇上說什么就是什么。”
皇帝桃花眼里泛起淡淡漣漪:“朕很是喜歡皇后醋意濃濃的樣子。”
姜昀臉上一紅,幾乎細不可聞:“臣妾自從有了身孕喜辣,聞著酸味便惡心孕吐,臣妾若是有濃濃的醋味,臣妾怎會不知。”
皇帝喜道:“皇后強詞奪理,說沒醋味,那朕就覺得便沒醋味。”
姜昀聽后,這幾日的苦悶愁腸云消霧散,臉上多了一抹歡喜笑意。
沈婕妤的事查清了,姜昀查出,沈婕妤小腹疼痛,確實是張婕妤讓人下一些讓人吃了腹痛的東西,張婕妤本也是想出口惡氣,這斷子湯藥,張婕妤倒是不敢這般明目張膽的當著著她的面讓沈婕妤服下,徐太醫認罪,這事皇帝便不再提起。
姜昀抬頭只見皇帝目光清冽,直直的盯著自己,那一雙瞳仁幾乎黑得深不可測,劍眉星目里噙著一絲溫柔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