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兒爬上前，繼續道：“自然還有，康婕妤投湖自盡不成，被救了回來，娘娘怕惡行被康婕妤說了出來，就讓人在康婕妤的香爐里點了沭香。讓本就氣息微弱的康婕妤活活被嚇死在夢魘之中。

還有，娘娘，娘娘一心想要害死老康婕妤，不止是怕恐嚇康婕妤的事被說了出來，還怕被慎刑司查出娘娘利用康婕妤謀害皇后娘娘。娘娘便想出芳華宮鬧鬼的主意，娘娘吩咐奴婢去故意趁著滂沱大雨，讓奴婢穿上白衣去嚇唬打更的小太監的。

為的就是將這這事說成是邪祟作惡，將這事鬧大，讓慎刑司查無對證，最后皇后娘娘不得不安撫人心，不再徹查此事。”

皇帝聞言，極力壓著怒氣，冷冷道：“仔細說說，你們娘娘是如何利用康婕妤來謀害皇后娘娘。”

如兒一抖，垂首道：“娘娘知道康婕妤愛貓，上月，康婕妤在御花園碰見了傷了皇后娘娘那只野貓，便帶回了芳華宮養著。

那野貓卻是個野慣了的，時常夜里就跑到未央宮里來叫，惹得娘娘很是心煩。

后來娘娘早晨在御花園見著那只野貓，便叫奴婢上前抓著來打，那野貓實在跑的太快，奴婢也是抓不住。

后來奴婢也不知娘娘怎么就生了要害皇后娘娘的心，皇后娘娘鳳袍是玄色的，娘娘等那野貓半夜跑來未央宮，就讓奴婢設法抓住，穿著玄色衣服，對著野貓打罵。

后來那野貍貓不來未央宮，娘娘便讓奴婢們去芳華宮門口去抓，如此下來半月，娘娘還給那野貍貓聞著沭香。

后來這野貍貓變得一見玄色的東西，便像發了瘋似的。也就有了那日，皇后娘娘在御花園被瘋癲了的野貍貓撲騰上去撕咬的事情那事。”

如兒說完，殿內氣氛沉寂得幾乎叫人喘不過氣。

余美人側過去一嘴巴子打在如兒臉上：“你敢在這滿口胡言的污蔑本宮，到底是誰指使你這樣害本宮！”

如兒緊忙叩頭：“奴婢沒有污蔑娘娘，娘娘，人在做天在看，娘娘做的這些事天知地知，娘娘知，奴婢也知。

奴婢在娘娘身邊伺候這么多年，奴婢最是知道娘娘的性子，娘娘你已經害死了康婕妤，害死了那小太監，還害了巧平和知夏瘋癲了，您手里已經沾了多少條人命了，娘娘，奴婢再也不能任由您作惡了。”

余美人爬了幾步上前：“皇上，臣妾沒有做這樣的事，是她污蔑臣妾的。”

皇帝微微地瞇著眼睛，陰冷犀利的光如針般。

皇后看著明明道：“她說的都是真的？”

明月怔了怔：“奴婢，奴婢不知。”

皇后看了一眼黃彬：“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去慎刑司用刑問問總能把肚子里的真話吐出來。”

一聽慎刑司，明月渾身抖得厲害，連連磕頭求饒：“皇后娘娘，奴婢真的不知，興許，興許是娘娘瞞著奴婢，這些事都只交代給了如兒姐姐。

如兒姐姐是從娘娘府邸伺候進宮的，自然是娘娘的心腹。奴婢知道的都說了，其余的，奴婢真的一概不知！求皇后娘娘饒命！”

姜昀看著如兒，冷聲道：“抬起頭來。”

看了一眼后，姜昀看了一眼眾嬪妃：“臉上雖有傷，也算是個標致的人。模樣長得周正，就不知道心思正不正，說的話幾分真幾分假了。”

如兒面色一白：“皇后娘娘，奴婢不敢有所欺瞞。未央宮娘娘是我的主子，我自幼在未央宮娘娘身邊伺候，主子富貴了，我們這些當奴婢的才有活路，要是未央宮娘娘沒做這樣的事，奴婢也不敢謀害自己的主子。”

張燕宛不屑道：“聽你這樣說，還顯得你大義滅親，是個正人君子了。”

如兒道：“如今娘娘所作所為已經被揭露，奴婢自知只有死路一條，自從康婕妤死后，奴婢日日夜夜惶恐不安。現在拼死說出來，也是圖一個心安。也求我家娘娘能及時醒悟，不要在做惡了。”

余美人渾身發冷，猶如掉進萬丈深淵的冰窟里頭，恐懼慢慢襲心頭。瞳孔慢慢張開，臉上血色全無。

余美人死死盯了一眼沈姝，突然發笑。

沈姝如芒刺背般，微微露出恐懼神色，身子不由往后縮了縮。

余美人爬向沈姝：“是你，是你害本宮。是你收買了如兒這賤婢，讓她污蔑本宮，芳華宮不吉利的事本宮只跟你說過，你在本宮香囊里放了沭香，你這毒婦，平日里裝柔賣弱，一副人人可欺的可憐樣，藏著一肚子惡毒心思！”

沈姝嚇得臉色慘白，幾度欲要昏厥，椿月在沈姝身后扶著，沈姝才坐穩。

沈姝驚恐的看著皇帝，姜昀喝聲道：“還不趕緊把人拖回來！”

殿內嬤嬤聞聲，幾步上前押著余美人雙手。

沈姝忽而跪了下來，道：“皇上，皇后娘娘，臣妾絕無做過這樣的事。”

劉沁娥也道：“姐姐這香囊原是臣妾聞了，覺得好聞，是嬪妾開口討要，姐姐前月已經才特意做了給臣妾與諸位姐妹每人一個，姐姐一向待人寬厚，前些日又送了來。臣妾斗膽替姐姐求情，這香囊嬪妾用了許久，也不見不適，里頭絕對是沒有沭香這等污穢物的。”

張燕宛扶了扶云鬢，不作多言。

皇帝低聲道：“快扶沈婕妤起來。”

姜昀看了一眼，低頭抿了一口茶。

“人證物證俱在，余美人還想抵賴狡辯不成？”張燕宛道。

姜昀看著嗚嗚聲響的余美人，皇帝倏爾起身，聲音慍怒：“余美人謀害皇后，害死康婕妤，其罪當誅，即日起貶為庶人，余家貶為五品，余家女眷永世不得入宮為妃，賜余氏鴆酒一杯，白綾三尺。”

余美人面目凄厲，嗚咽聲越發的大。皇帝如此發落，姜昀也不好說話。

眾嬪妃面色各異，這短短半月，剩的只有三位婕妤，心中各有惆悵神色。

張燕宛看了一眼余美人，又看了一眼眾嬪妃。

皇帝道：“要是沒什么事，你們便跪安回去，不要擾了皇后歇息。”

沈姝垂下慘白的小臉，顫巍巍道：“臣妾告退。”

余美人是被活生生拖了出鳳華宮的，見了這一幕，走在前頭的張燕宛與劉沁娥面面相覷，步子不由慢了些”。

劉沁娥道：“這今兒早上還是在皇后娘娘宮里一同請安，這才過了幾個時辰，就落得如此境地，真是唏噓。”

張燕宛揚了揚聲音：“這便是自作孽，不可活，敢在本宮宮里動手腳，還攀咬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