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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殘梅主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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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殘梅主人(二)

81殘梅主人(二)

楚玨說:“但你當初也不也是認為是玄冥子乃是真正的殘梅主人?”

胡悅撇了撇嘴,這個小動作讓楚玨分外親近,剛才劍拔弩張之勢有所緩和。胡悅說:“自然是懷疑玄冥子背后之人,原本我認為他背后的合作者乃是柳姬,但是沒想到他根本沒有見過柳姬,柳姬設計他入局,由他再來設計我。所以柳姬也不是殘梅之主,而現在所有的在場者都出現了。所以如果不是你就是左一棋,但是進入此地的是你。再加上當初為何你能如此迅速只通過兩個蹊蹺就指出玄冥子就是殘梅的緣故,就是你順理成章地讓他桃僵李代。目的乃是徹底把玄冥子掌握其中,靜觀其變。”

楚玨點了點頭似是同意他的推測,胡悅繼續說:“而設立殘梅之局的你,則也并非無目的的找我尋開心,每年一次的設局其中總有一些內容會涉及到天問局,而奇門遁甲則是最常見的設局。天局所有的陣法幾乎都是最為基礎原始的陣術,卻精粹之極。如果我對此有反應那么代表我的記憶可能恢復,至少最關鍵的一部分恢復了。只要你確保我繼續失去記憶,你便不會有所動作,所以才有了為我掩盡十年風雨之說。”

楚玨哈哈一笑說:“那是自然,如果讓你恢復了記憶,那么我就難辦了。我既然舍不得你,所以這一切與其說監視你,不如說是保護你。你當明了。”

胡悅苦笑他說:“但是玄冥子的介入,應該說是由柳姬所設計的這一切,使得你原本穩當的法子破局,這也是為何自上次殘梅之謎后,你總會帶給我一些‘麻煩’事與我下賭。說到此處,嗚呼哀哉,你們兄妹二人就把我當一盤棋在下。說到底我只是你們利用的棋子而已。”

楚玨的眼中劃出不忍,但是卻一聲嘆息,轉過身去。

胡悅說:“但是最后你們依然要開局,不是么?”

楚玨說:“是的,這個局晚了十年。再下去你可能會魂飛魄散,我不能冒這個險。我也沒有那么多時間繼續拖延了。賢弟啊,你前面這些言語真的很傷我心啊。”

胡悅哈哈一笑,不作回應。

楚玨略微有些心虛,微微看了一眼胡悅的面色,咳嗽一聲繼續解釋說:“所以我利用三日之期,使自己的魂魄在被殺的那一刻,進入左一棋的體內,因為他和夢靈同樣非活人托身之故,這才能隨你一同入局。雖然我也賭了一把。但是賢弟沒有讓我失望,無論是最后留在觀情齋內的信息,還是去找左一棋,以及這三日之期,這些步驟都絲毫無錯,為我爭取了不少的時間吶。而最關鍵的還是你留在觀情齋內的消息,是這一切的計劃天衣無縫,當所有人都被開局所吸引,我才能就這一點利用左一棋被你逼著不得不現身入局的機會,接機而為。我雖然從未向你點破什么,但是賢弟的機謹,則讓這一切都順理成章。”

胡悅說:“哈…所以現在的左一棋借著你的身體復蘇了?那雙鬼童子應該就是他的手下吧。也就是說,除了臺面上玄冥子與柳姬,另外對我心心念念的人就是這位暗府尹左一棋了。而你也是有心人之一。哈哈哈哈,我一介草民,何德何能?”

楚玨說:“對,但也不對,因為左一棋并非對你心心念念,而是對我。沒了我他才能翻云弄雨。”

胡悅聽到此言,心中微微泛起一絲連他都不知為何的不悅,但是現在他根本無法思考這些邊枝末節。他問道:“還有一個問題,關于那個多出來的龜板,到底是和意義?”

楚玨搖了搖頭:“賢弟現在看我的眼神真是冷若冰霜,這可不行啊。”說完手中玉尺出現,他又恢復了網線楚玨的模樣,朝著胡悅笑了笑說:“現在可好了?”

胡悅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但是再看到楚玨的那一刻,的確他心中那份歡喜是印入眼眸的。楚玨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胡悅,但是此時梅花暗弄,昭示著他們的不安和危險處境,楚玨說:“玄冥子還在外頭被困著。我們找到他之后,必須以最快的時間破除這外圍的八卦陣,在那之后還有更多的難關等著我們,而你手中的龜板可能撐不了多久。它的意義難道你還沒猜到嗎?”

胡悅皺眉,泄氣道:“生死符應該就是維持我們在這個不生不死,不在時間,不在空間,不屬于過去,不屬于現在的特殊環境中的憑借,沒有生死符我們就會從此局消失,而這個生死符卻會因為我們的錯誤而出現裂痕。”

楚玨嘆息道:“這句話不能那么理解,錯誤太多所用會讓你使用過多的氣力去解決。所以不是錯誤導致龜板出現裂痕,龜板的組合乃是我們所有人的精元。而最多的就是你的。如果精元耗盡,龜板就會碎裂,那么所有人自然都沒了活路。但是首當其沖的便是賢弟你。”

胡悅握緊拳頭,他說:“把玄冥子找出來吧,接下去又是一個殘梅之局,而且是一個不死不休的殘梅之局。”

楚玨伸手說:“哈,雖未至清明好時節,幸而你我同行,快哉!賢弟請。”

胡悅一直都緊繃的神經卻以為楚玨這一句話,放松些許,他也做了一個禮讓的姿勢,隨后二人朝著梅花的深處而行,果真在一處找到了盤腿打坐的玄冥子,他睜眼看著二人,看到楚玨的時候也顯得萬分愕然,但是隨后變似乎也理出其中緣由,他說:“侯爺果真神人也。”

楚玨說:“閑話莫談,現在我們必須馬上破局,否則胡悅就會出現危險。”

走出這片梅林,就感覺冰火雙重的襲來,阻了三人的的前路。胡悅說:“這一陰一陽,如何破之?”

楚玨說:“陰陽相生,自然相克。賢弟你應該已經想到了關鍵。”

胡悅唔了一聲,隨后,伸手拈花,花瓣入手便化為火焰,胡悅單手劃開風雪,雪與火相遇,化作一股氣,以此作為轉化,此時奇景便出現了,運動著的花瓣一半化作了火焰,一半化作了雪花,兩者相容,似有一股風旋轉于胡悅手臂周圍,胡悅單手似運力,似隨風。花與火,花與冰,相生相克,胡悅單手便抵擋了之前困死胡、玄二人的冰雪離宮陣。

楚玨似笑非笑,對著兩人說:“一相生,一相克。離宮當破,二位請了。”

三人闖出了離火之陣,隨即便是——震宮之陣。

此處依然可以隱約間看到遠處有三座形成品字形的山脈,高聳入云,峭壁嶙峋。但是此時陰鷙之云越來越厚,悶雷滾滾。似乎這天就要塌下一般。

在不遠處,似乎也有硝煙將起,兩軍戰鼓如雷。一片沉寂之下,隱藏著巨大的殺氣。胡悅三人站在如此天險關口,清清楚楚地看著遠處兩軍的情況。心中一時都沒了話語,這一戰是定下后三百年太平盛世的一戰,是以少勝多,一戰定山河的戰役。

容不得胡悅二人再細看兩軍對壘。現在他們必須進入震卦之宮。而進入震宮也代表了他們已經接近了天局的中心,三百年前天問再次開啟,而此次卻又回到了三百年前,這天問是否會如期而至呢?

誰都沒有這個篤定,畢竟誰有真正能掌握天命循環呢?

玄冥子道:“這就是九元天局陣的最中心?”

胡悅搖頭道:“不,還在外圍。但已經接近了……其實九元天局根本沒有所謂的中心,哪里天問,哪里就是中心,而此處乃是三百年前天問之處。而三百年后我能做的無非依舊是再回到此處而已。說來也是可笑,一直以來我都在天問局之內。”

胡悅試圖向前一步,但是只要他移動分毫,天雷便會落下。而這里的山石也顯得非常的不穩定,似有一股暗力運走其中。

楚玨卻抬頭看著更遠處的地方出神,楚玨說:“三座山,分別一次震、艮、兌。三山過關之后,會崩毀。”

胡悅順勢而望,三座山的確各有乾坤,它們分別代表著震,艮,兌。三宮。也就是說,三卦分別互相支持,要破必須要有所過程,這個過程依然暗含五行八卦,由此可見,先當破最前面的烏云壓頂,暗雷作響的震宮之山。至于之后兩山,在是艮、兌。最后還有乾坤二陣。

而這天險西臨貫山河,東南皆為平原,這正是當年三百年前最重要的貫山之戰。

楚玨看了看兩人,他說:“二位先選,你們準備負責哪一宮?”

胡悅和玄冥子對視,玄冥子凝視著其中一座山峰,出奇沒有討價還價,他換換地抽出背后的寶劍,用袖管擦了擦說:“得了,你們走吧,震宮歸我了。”

胡悅和楚玨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他們原以為玄冥子必定會選擇最后一卦,但是為何愿意先讓他們進入呢?

此時從毫無柳樹的地方,飄落一片柳葉,楚玨突然看著玄冥子,他喊道:“你終于也想起來了……”

玄冥子聽聞楚玨這句話,微微一頓,并沒有回頭,義無反顧地往震宮山而行,但是他所走的部署卻符合洛書之走向,仿佛曾經走過這段路似地,胡悅看著楚玨一時錯愕,也為之警惕,問道:“這……有何深意?”

楚玨搖頭道:“他來此也是定數啊。”

胡悅似乎明了什么,他說:“他負責震宮可有問題?”

楚玨說:“震卦乃是三山之中的擋門之陣,如果說其他的陣術是為了困與退,那么震宮卻是為了殺與滅了。這番自然不可小覷,但是……”

楚玨瞇起眼,銀色的光澤閃過眼眸,似乎看到了什么東西似地,說:“他的確該去,因為他這一去,可以讓我最后的一個變數也變為定數。”

胡悅還未明白楚玨話中之意,但時間已經不容他再做細思,楚玨一把拽過胡悅的胳膊,便迅速進入了三山中央的位置。

胡悅回頭看了一眼玄冥子,玄冥子絲毫沒有疑惑,徑直往烏云最密集的震宮而行。

玄冥子似乎感覺到胡悅回頭看他,但是卻依然沒有回首,他朝著身后揮了揮手,胡悅轉過頭說:“明知道不可能成為朋友,但,不得不說臭道士是為數不多能成為故人的人。是敵亦是友。”

楚玨握住胡悅的胳膊,他說:“他也許出不來了。”

胡悅為之一愣,楚玨說這句話的時候速度極其之快,他側目看了一眼胡悅,此時他的眼睛已經是猶如純銀一般,他朝著胡悅苦笑道:“他過不了那一關,他還會再來。生生死死,都會再來。”

胡悅渾身的血液像是被一股寒流灌輸一般,他看這楚玨說:“玄冥子難道過去……”

楚玨說:“還記得柳姬當初所說的那位問柳之人嗎?”

胡悅說:“但是他的年歲……”忽然胡悅抬頭看著楚玨說:“他和我一樣?”

楚玨說:“從這個陣內出來的只有你一個人,他并沒有出陣,但是因為柳姬,所以他能再回來。他并非是柳姬心心念念之人,但,卻是完成此人心愿之人。說到底柳姬還是選擇放棄所愛的后人。”

胡悅捏緊拳頭,說:“下一關,是你,還是我呢?”

楚玨說:“我會盡我所能把你送到最后一關。但最后一關誰都幫不了你,只有靠你自己。”

胡悅明白,最后能否破局,一切都只在自己。而楚玨已經盡了他所能做的一切,哪怕犧牲了自己的肉身也在所不惜。這番情義他雖不說,只是這心中卻翻涌不止得思緒。

楚玨停頓一段,他說:“你的成功與否決定了這山下萬人之戰的最終結果,以及三百年太平盛世。所以這其中的份量,你也該明白。”

胡悅一時窒息,他看著楚玨的側顏,但最終低下頭點了點頭。開口道:“悅一肩擔起。”

再說玄冥子踏入震宮,利用以震位入門,五行互換,奇門遁甲之理。他微微朝山頂看去,自言道:“沒想到我一生所學,就是為來此一遭,如果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我還會如此這番費勁心機嗎?哈哈……”

玄冥子暗含震三之理,沒三步變化一次方位,一次雖有驚雷霹靂落于身旁,卻總是能安然地找到一個安全的通道而行。

但是越靠近震宮山,他越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發生了變化,他漸漸地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模樣,他的身高,他手臂都開始變化,這些緩慢地變化卻讓玄冥子萬分驚恐,他曾經目睹自己親族由人化作石頭的情景,所以對他來說身體逐漸的變化,比突然的死亡還要讓他無法忍受。

玄冥子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人,他過去的種種經歷在他腦中翻騰,他殺害的人,他為了權位所作出的種種惡事都像是走馬燈一樣在他的面前劃過,那些過去被他殘害的人,和他家族所有被石化的族人交叉出現在他的身邊。

那些死狀凄慘的人,那些麻木不仁的石頭像。這些都是玄冥子心中被一層層掩蓋住最不想去回想的事物。他并不喜歡殺人,但是如果不殺人他就走不到現在的權位。那他就會做到比誰都狠,比誰都絕。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從最一開始步步為營,精算而前,他的腳步越來越慢,再無章法可尋,只是本能地向前,天雷轟轟,只要一個霹靂落下,他就可能灰飛煙滅。:wb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