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國公府門前,停著一駕湖綠緞子底的馬車。
瞧外觀,說不上富麗堂皇,可也算得上修造精致。
車夫是陸子虞不大熟悉的生面孔,可他穿的衣裳花紋跟樣式她是見過的。
是九皇子府的人不假。
車夫見她過來,趕緊作了個揖,把木階給擺好。
陸子虞頷首登階,扭頭叫住阿祿,“不必讓攬月閣的丫頭再去尋我了,一會兒就回來。”
阿祿瞧了瞧那馬車,略有擔憂,“小姐可得小心。”
他瞧過廣寒宮嫦娥的畫像,那姿容華貴讓人覺得瞧她一眼都是褻瀆,可自家小姐模樣,真是比那仙娥還好看。
出門在外,他真是不放心。
想到這兒,瞧著那車夫的神色略有不善。
車夫被他盯的訕訕一笑,趕緊頗有殷勤替陸四娘子給簾子掀開。
陸子虞躬身進去,瞧見里頭的景致,怔住了神。
馬車內室寬敞,擺著茶具同香爐。
本應該是她獨享這閑情逸致,可怎么自家爺也坐在里頭?
車駕里側,瀛夙正趺坐瞧著手中的書籍。
知曉有人上來,也未曾抬頭。
就跟二人不相熟似得。
陸子虞撇唇,安穩著坐到一旁,也不招惹他。
可心里還是忍不住犯嘀咕:昨夜還郎情妾意的,今日就在這兒裝正人君子。
車駕緩緩駛著,一路無話。
陸子虞時不時偷瞄他一眼,見他還真未往自己這兒看,心頭不由生了挫敗感。
她這活脫脫的嬌艷美人坐在這兒,怎么就能讓他視若無睹。
感情,他是來馬車上修仙的不成?
“書可有四娘好看?”她終還是坐不住了,軟身撲進他懷里。
瀛夙感受著嬌軀入懷,輕挑俊眉。
他將目光從書上挪開,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媚色。
尤其是那一雙眸子,跟會說話似得,勾人。
審視了許久,他聲音平靜如水,“沒有。”
陸子虞賭氣,朝著他胸前輕輕捶過去,“那爺還不瞧瞧人家?省的人家都吃味兒了。”
順手將他手中的書給打落了去,霸著他的心不準看別處。
瀛夙手托著腮,盯著她衣襟若有所思,“昨夜該瞧的,不該瞧的爺都瞧見了。”
他這話一說出口,陸子虞粉腮霎時就更紅了。
你說這人,瞧了就瞧了唄,還非得說出來打趣她。
氣的磨了磨牙,朝著他薄唇咬了過去。
瀛夙倒也是得償所愿,含著笑順勢把她給擁入懷中。
美人主動,甚好。
許久,陸家四娘衣衫略有松動從某人懷中爬起來,嬌嗔著抱怨,“爺是不是一天到晚,盡想著法子占人家便宜?”
瀛夙未曾應,長臂一攬將她又給按入懷里,摩挲著她的柳腰。
那日貢院門口之時,他就想這般干了。
小腰細嫩的,讓他愛不釋手。
陸子虞賴在他懷里輕聲哼嚀,眸底盡是嬌意。
像是正被順毛的貓兒。
“昨夜酒醒了?”
“早上吃罷了丫鬟端來的醒酒湯,是好了些。”
瀛夙垂首瞧著懷中的美人,“送你的東西想來是收到了?”
他相信,憑借這磨人精的機靈勁兒怎會瞧不出端倪。
一大早,就吩咐馬車來陸國公府上接她。
除了去見高湛,更重要的無非是他想她罷了。
陸子虞覺得腰間的大掌攏了緊些,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
這番動作,在瀛夙感覺更是磨人。
翻身,把懷中嬌滴滴的美人給壓在身下。
眼神略帶侵略性盯著她,“不知道在男人懷里,不準亂動么?”
這姿勢曖昧極了。
說不清,道不明。
馬車內,跟燒了湯婆子般,熱騰騰的。
陸子虞咬了咬唇,討好著用腦袋蹭了蹭身上男人的下顎,“爺送的東西人家不止是收下了,反而還歡喜的緊。”
大丈夫都能屈能伸,何況她不過是小女子,這點撒嬌示好算得了什么。
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眼見男人唇角微抬,趕緊又問,“爺這般幫著四娘,可是為何?”
無故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可不信,這位爺全憑喜好辦事。
若要是如此,這代價可有些大嘍。
為了她,得罪了禮部不說,還順帶把戶部的老底給揭了。
高湛,那可是右相最為器重的學生。
而戶部,也可以說是右相府的錢袋子。
為了她,去得罪這么多權貴,這位爺還真是不在怕的。
瀛夙見她目光閃爍,應該是胡思亂想著什么,大掌挑起她的下巴,眼風無波無瀾,“還能為何,自然是想著往后能同美人共度良宵。”
這話挑逗露骨,可偏偏他說出來時,跟念經般神圣不可欺。
陸子虞笑的嬌媚,伸出玉指去摩挲他的唇,“那還得瞧爺的本事。”
說破天去,還是這位爺饞著她的身子。
可世間美味,又有哪般能容易吃到嘴里呢?
還不是各憑本事。
二人在馬車里“明爭暗斗”了好半晌,才到了大理寺。
從清水巷至大理寺,明明有小路不走,非得繞著大路兜圈子。
她陸四娘心里門兒清,這位爺恐怕早有預謀了。
將近半個時辰,她都是被人給占著便宜。
早知曉如此,昨夜就不該那般去勾他。
悔吶,腸子都悔青了。
顏如玉知曉九皇子今日會來,早在大理寺后門恭候著。
瞧見了馬車,狗腿子般趕緊跑過去,“大理寺顏少卿給九皇子請安。”
他知曉自家主子喜靜,把守門的衙役都給調走了。
眼下后門,只有他一人。
馬車簾子掀開,瀛夙從里頭先下來。
顏如玉正準備開口,卻見自家主子雙臂輕舒。
嚯,瞧著架勢是準備來給他個“哥倆好”?
剛打算也抻出手臂湊上去,誰知...
簾子一動,白如細蔥的手指就從里頭伸了出來。
嬌軟美人被抱著下了車駕。
顏如玉傻了,怕是明白自己看見了不該看的,拍了拍胳膊,扭了扭腰,裝作什么也沒瞧見就往里頭走,“呦呦呦呦...這天氣真好。”
不知誰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冷徹透骨。
走恐怕是不趕趟了,他得跑才行...
“跟著過來。”
顏如玉轉身,樂呵呵指著自己鼻子問,“是喊人家么?”
瞧了半晌,才發現自家主子是對著身旁的女郎說話。
跟他半點關系都沒有...
他貌美如花,就被人給這般冷落一旁?
暗中瞥了一眼主子爺懷中的女郎。
又嬌,又媚,比他家主子爺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