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書房外。
寂靜的院落里,一位身穿粗布衣裳的中年男人正在揮劍練武,他雙鬢斑白,虎目熠熠,手中彎月大刀舞的凌厲洶涌。
刀氣將地上的殘葉卷落形成了一個小陣,陣中隱隱摻雜著幾分殺意。
“誰!”一道怒喝,葉陣朝著一個方向快速席卷而去。
“許久不見,未曾想到大將軍的身體還能如此康健,當真是與傳聞中說的不一般吶。”瀛棲穿著刺金八星交領袍衫,從不遠處閃身走了出來。
他打扮的風流紈绔,通身都用著金玉點綴,看似粗俗豪放,實則卻是帶了幾分野性。
那不是東瀛之人喜好的打扮。
“四殿下?”魏晟煜收起了手中的彎月大刀,面上冷笑了兩聲,“今日陸家大郎與那左相府聯姻,殿下竟然未曾受邀?”
瀛棲對他的放肆顯然蹙了下眉,可夜色濃濃之中,稍縱即逝的一瞬并未讓人察覺到。
他愁眉苦臉來到魏晟煜跟前,“可不是吶,就連帖子都未讓人來給本殿送。”
四個皇子之中,那陸家一份帖子都未讓人去送,可聽探子來報,好像說老九主動登門拜訪。
其中深意不用瀛棲過多揣測也能想得通,估計是心念那位小美人兒,便想趁著這事兒過去瞧上兩眼。
老九對陸家娘子動了真心,這個弱點倘若能利用的好,便可給了他致命一擊!
夜下,瀛棲的一雙桃花眼忽明忽暗,眼中蘊藏的金光瀲滟蕩開,一圈又是一圈,殺機四伏。
尋常人瞧見他的異瞳定是要指著罵妖怪,可魏晟煜像是見怪不怪了,反而瞧了一眼便趕緊撇過腦袋。
那雙異瞳若對視久了,便會迷失心智。
“殿下若肯賞光,不如進到屋中一敘?”魏晟煜揮手將彎月大刀插入不遠處的刀鞘之中。
“多謝將軍相邀!”
二人一前一后進了書房之中。
火燭一根不燃,自顧自坐在椅中閑聊。
詭秘暈在屋內。
“大將軍這以退為進的法子倒是用的巧妙。”瀛棲把玩著左手上的扳指。
魏晟煜自知他指的是什么,捋須一笑,“陸家剛歸京,圣人難免要多多拉攏。老夫本想暗中等王家出手,未曾料到家女愚蠢之極,竟然被人挑唆幾句就耐不住心性了。”他嗤笑一聲,并未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她害得老夫兵權被削,可也暗中讓圣人對我等放下了戒心,如若不然,咱們屯兵之計還不可開展的如此順利。”
瀛棲笑著頷首,“好歹便也是你的骨肉,倒是分配去了邊塞也不聞不問?”
魏晟煜聽此仰天大笑,“做大事者不拘小節,何須因為一個女兒家便是攪和的人心緒煩悶?”
“聽說小魏將軍也是逃出了京城?”
“那個逆子!”
魏晟煜咬牙拍了一下桌子,面上盡是惱怒憤恨。
若是找不到魏峒,他們魏家便是后繼無人!縱使奪了那位置,可又能交付給誰?
自己已經年事已高,許多事也是力不從心了...
若想讓魏家坐穩了高位,他便必須再得一個兒子!
瀛棲顯然知曉他的痛處,從懷里摸索出一個藥瓶,“這是西域秘藥。為了表述本殿與魏家聯盟的決心,這秘藥也算是辛苦為大將軍求來的。”
秘藥?
魏晟煜心頭一動,可瞧著桌上的藥瓶他并未徒手相碰。
“老夫一直以為,四殿下是站在那位身邊兒的。”
“大將軍倒是顧慮太多了,您手握重兵,本殿若是想達到目的,跟您合作不是更痛快?”瀛棲瞇著眼笑,可笑意未滲眼底。
“就算將那人不放在眼里,可殿下別忘了,王渝州那個老匹夫也是不好對付的。”魏晟煜蹙眉,似對王家頗有幾分忌憚,“他扶持的是二皇子,若是鼎力相助,也足夠消磨我等一陣子,更可況九皇子還遠觀瞧陣...”
“王渝州不會...”
“嗯?”
瀛棲胸有成竹,冷笑道,“王渝州那個老匹夫,絕不會讓瀛釗登位。他們王家當初不就是因為野心磅礴才從旁系里挑了個女人送入宮中為后,這股子野心早就讓王家按捺不住了,左右不過是個時機,王家也一定會反!”
魏晟煜瞇眼,手指輕輕敲打在椅子的扶手旁,“您的意思的?”
“兩敗俱傷,漁人得利!”瀛棲奇詭莫測的舔了下嘴,本就殷紅的薄唇更如飲血一般,紅的刺眼滲人。
魏晟煜久經官場多年,自然一下子就能領悟到瀛棲那番話是何意思。
他是想逼王家謀反,在引九皇子出手平亂,最后一石二鳥之計將兩股勢力通通覆滅!
“殿下替老夫謀略,不知最后所要為何?”
“兵!”
“這是何意?”魏晟煜冷了臉。
他身為武將最重兵權,要他的兵,等于割他的肉!
“將軍不必心急,本殿要兵不過是為了攻打北塞和西域。倒時金岐西域歸我,北塞和東瀛自可歸你,我二人平分天下,豈不美哉?”瀛棲畫餅相勾,言辭盡是蠱惑。
魏晟煜野心勃勃,他手持重兵早就不愿屈居人下。加之這幾年身體大不如從前,那勢必謀反的決心如熱浪噴薄。
層層的欲望,將他籠罩著吞噬。
亦如墜落深淵,都是黑,便看不見白。
可是,與虎謀皮,焉有其利?
“好!”魏晟煜拍案而起,面上是藏不住的喜悅,“老夫愿信你金岐平陽王!”
瀛棲也是負手站了起來,“如此,便請魏大將軍靜候佳音。不出冬季,大戰便會席卷踏來!”
二人獰笑分別。
剛出了魏府的大門,一道黑袍身影便跟在瀛棲身后,“主子竟然把那老東西忽悠的團團轉...”
聲音蒼老又透著嘶啞,詭譎的讓人心顫。
“是他太貪,怪不得本殿!”瀛棲陰冷笑著。
“若是假意與他結盟,那位又該作何打算?”
“那人不好糊弄,可也是包藏野心。心懷怨仇的人,定當要更加小心...”
“九皇子身邊跟隨的暗衛有些不對勁兒!”黑袍人彎著身子邪笑道。
瀛棲楞了一瞬,“什么意思?你打不過那人?”
“勢均力敵。不過他身上的氣味我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聞到過...”
“骨仆,本殿不想從你嘴里聽到‘勢均力敵’這四個字。若是可以,早些殺了他,別留下什么禍亂。”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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