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和握緊手中的大刀,他看不清安寧手上綁著的東西,也聽不懂他們在分析什么,只是冷聲道:“你們今天進了我府中,就別想活著出去。”話落,他手指扣唇長嘯了一聲。
安寧沒有任何遲疑,手臂朝向他,扣動了開關。空氣中似乎突然劃過什么東西,蘇和身形一閃,卻是躲過了。
他沖向楓痕,楓痕執劍迎上,兩人斗成一團,大刀和長劍之間,刀鋒凌厲,殺機四現。
“別殺他!”金雀突然出聲,冷聲道:“北戎王邀請你們去參加供神迎新宴會,我們現在還需要他,他不能死。”
安寧望著打斗的兩人,沉默片刻,側過臉看向金雀:“原來,你們想要北戎王死。”
她似疑惑皺眉,自問自答:“然后呢,北戎王死了,或者三王子即位,或者四王子即位,對你都不太吃虧,可是你不會,你費了那么多心思,三王子無能,四王子也不好掌控,你到底想要什么……”
金雀見她分析地越加深入,心中越不安,安寧公主身邊有楓痕這樣的高手,她壓根靠近不了她。
安寧終于抬起頭看她,眼底饒有興趣:“小籃子到底是誰”
金雀手掌緊緊握拳,她該殺了她。
安寧站直了身體,望向金雀,話題一轉,語調輕緩笑道:“對了,四王子不是你弟弟嗎你為什么不告訴他。”
被安寧道出了秘密,金雀猛然臉色一白,而蘇和卻身體一僵,手上的動作就凌亂的幾分。
安寧目光掃過蘇和,繼續道:“你不知道嗎,姜鳳蘭在成為北戎王后之前,和母親一起被擄到北戎來,成為了北戎王的禁臠。”
“你的母親,也是她的母親,生你的時候死了,她就是你的姐姐。”
金雀提高了聲音:“別說了。”
安寧卻沒有停下,語氣微揚,仿佛再問一個特別有趣的問題:“你看,你的母親是你父王的女人,你的姐姐又成了你父王的女人,你說這樣亂不亂”
蘇和凌厲的刀風中終于出現破綻,楓痕立馬趁機挑開他的大刀,上前一步,劍已經扣在他脖頸上。
安寧立刻抬手,朝蘇和射下第二根毒針。
這一招聲東擊西,分散軍心,她也算會用了。
毒針入體,蘇和痛苦地皺著眉頭,一雙眼眸卻如狼一般狠狠看向安寧:“大梁的無能之輩,要殺要剮,隨便你們。”
安寧笑了笑:“四王子蘇和,我或許還沒有向你自我介紹。”
“我是大梁皇帝嫡長女,安寧公主,楊氏璽。”她站在冷風中,神情驕傲而從容:“我,為你而來。”
蘇和睜大了眼睛,突然發笑:“大梁皇族之人,沒想到,你竟然有膽量進入我北戎。”他的態度,仿佛生死不懼。
安寧心中道,就是這個人,謀劃刺殺太子,害死了喬陌白,她從大梁來到北戎,終于找到他了。
她也終于能殺了他。
她走到他面前,手上已經握了一把匕首。府中人已經驚動,等會就會有大批軍衛前來,她需要速戰速決。
金雀上前一步,聲音緊繃:“安寧公主。”
安寧恍若未聞,匕首在動彈不得的蘇和脖子上筆畫了幾下:“我怎么會讓他輕易死了。”她壓低聲音對他說道:“你中的毒,叫醉花陰,不用太久,你就能感受到它了。”
蘇和眼底猛然泛起一股戾氣,布滿了通紅的血絲,卻費力揚起頭看向姜鳳蘭:“她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是我的姐姐”
金雀沉默地看著他,語氣平靜:“我沒有選擇。”
她仿佛自暴自棄一般,連妖冶的神情都懶得維持,透出一股疲憊厭倦:“我和我的母親,從來沒有選擇,我恨你的父王。”她頓了頓:“我也恨你。”
喬四來到安寧身邊:“殿下,他們人來了。”四王子警示了府中的人,他們正大批聚集過來。安寧點了點頭:“我們走吧。”
金雀驚訝:“你不殺他”
楓痕抱起安寧,她側過頭,目光掃過地上的四王子,又看向金雀,手掌心閃過一個小玩意,是一串狼牙項鏈,是剛剛在集市上,她替小籃子買的。
“你應該知道怎么做吧”
金雀先是震驚,然后默然。
安寧沒再管她,和楓痕一行人匆匆離開。
金雀,也就是姜鳳蘭,慢慢走到四王子身邊,毒針藥效發作,他已經昏了過去。
白狼走到她腳邊,蹭了蹭她的膝蓋,揚起狼頭看向她,湛藍色的瞳孔里竟然閃過一絲擔憂。
金雀蹲下身,伸出手撫摸它:“幫幫我吧。”她仿佛第一次提出請求一般:“幫我一起控制他。”
安寧公主是在逼她,逼她做出選擇,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白狼望著金雀的目光,嗚咽了一聲,突然仰頭長嘯,發出悠長而寂寥的狼嚎聲,響徹天地間。
不一會兒,從近及遠,草原四處都響起狼嚎聲,交相呼應,仿佛在召喚著什么。
四王子的親兵趕到了角門前,聽到墻內發出陣陣狼嚎聲,不禁腳步停了停。他們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一道白影在門前閃過,他們嚇了一跳。
昏黃的暮色下,四王子蘇和悄無聲息地躺在木屋前的草堆里,親兵們趕緊上前扶起他,周身沒有一絲損傷。
蘇和漸漸清醒,望向他四周的人馬,皺眉道:“我怎么會在這里”
親兵們紛紛對視了一眼,無言以對,氣氛一時間陷入沉凝。
安寧披著外袍穿過門廊,青煙迎了上來:“小籃子找到了。”其他人順利地引開了高一懷他們,而青煙和柳娘偷偷將小籃子帶到這里。
柳娘站在門邊,替安寧打開門,小籃子正坐在桌前,啃著一只雞腿,他抬起頭看到安寧,“殿下,這里是哪兒,為什么我們到這里來”。
安寧走到他面前,勾起他下巴仔仔細細看去,她怎么就一直沒注意——他的瞳孔一直是擴散的。
無論小籃子的身份是什么,鳳蘭一直在操縱著他。
安寧對小籃子道:“小籃子,你能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