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走向楊子明,伸出手:“把書給我,我去給他。”楊子明皺眉,楊璽聲音冰冷:“你不能讓所有人都為這本書陪葬吧。”
楊子明的確沒有其他法子,他還沒有熟讀這本書,壓根沒法理解地宮機關的復雜性。
他伸出手,從衣袖中拿出那本書,就要遞給楊璽,金雀卻攔住了他:“不能給他,給了他,我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楊璽諷刺:“你現在有更好的法子嗎?”金雀壓低聲音:“我們想辦法,上去制服他。”
祭司看他們在討論,目露疑惑,指向楊璽那個個子小小的小姑娘:“讓她把書拿上來,你們都不許動。”金雀立馬沒話說了。
楊子明將那本古老的書放入楊璽手中,入手極重極沉,楊璽這才發現,這本書,不是一本普通的書。
準確來說,它是一本木書,用木頭打造,通體用極薄的木片打造,厚約三寸,書頁不能彎曲。在書的封面上,寫著機關二字,兩個字像是鑲嵌在上面。
打開之后就是扉頁,也就是最后一頁。只有一行字——機機為關,關關為機。
一本書,卻只有封面和末頁,這算什么書?
楊璽目露疑惑,楊子明握住她的手,扣在書的底部,書的底側鑲嵌有一個精巧的羅盤式開關。楊子明微微轉動羅盤,木書上的字開始動了。
在幾寸厚的書頁上,“機機為關,關關為機”八個字像積木似得從書上裂開方形字體,露出書的里面,是極為精巧復雜的鏈條和齒輪,仿佛書頁被分割成無數塊,每一個字體背后,都是一架極為精巧的機器在運作。被移到后方原本空白的地方像機關片挪動一般翻出字來,古老而深奧的語言,一個字一個字被書中的機器推出來,鑲嵌在原本空白的位置。一行一行的古老文字像流水一樣在書頁上展現,整頁的文字就此完整。
隨著羅盤繼續轉動,上方的字體又開始像翻牌子似的更換,一直延續到下方,又是一頁新的文字,甚至有的是機關器具的圖解。
羅盤轉到了終點,文字也到了最后一行。
機關最為精妙絕倫的鬼斧神工,就此展現。
安寧如捧著世上一件無與倫比的藝術品,一件獨一無二的珍寶——很難想想這么小的書里,裝了那么多字片。
楊子明輕柔地聲音響在安寧耳側:“楊璽,這才是,真正的機關秘籍。”
不要說機關秘籍中介紹的機關術是多么博大精深,就是單單此書的打造,幾乎已經錦集了機關術的核心和精髓,令人嘆為觀止。
而里面的文字,同石壁上的文字一樣古老深奧,常人難以理解。
祭司看他們在翻閱他的書,有些著急,揮了揮手:“上來。”
楊璽側過頭看向楊子明,低聲問道:“你能讀懂這些文字嗎?”楊哲明搖了搖頭:“楊璽,這些文字,是非常古老的語言,沒有經過特定的翻譯,連九族后裔都不一定能懂。”
安寧嘆了一口氣,心下卻稍安,至少,世上掌握這種技巧還是很困難的。她捧著書踏上石階,一步一步往上走,離祭司越來越近。
楊子明看了黑鷹一眼,黑鷹心中一凜。
這位小殿下,絕不會乖乖按照祭司的話照做的,肯定要出什么幺蛾子。
楊璽終于走到高臺上,而地下的水聲也越來越響,冰河也要追到他們這一層了。祭司站在權杖旁邊,他的權杖,就插在鐵球中,用手掌控制著地宮的轉移。楊璽看到他的手指非常靈活撥動著機關開關,控制著地宮所有通道。
祭司,在控制著水流,讓冰河水通往地面,不至于將整個地宮沖垮。
楊璽和祭司相對站在臺上,伸出手,想要把那本書遞過去,卻因為個子太小太矮,書太重,祭司高大的身軀得低下身。他的目光落在那本書上,流露出一種極度的渴望和貪婪,仿佛這本書是他一生所有的心血和珍寶。
楊璽心神一動,突然身子不穩一般將手往外一移,整本書落在了高臺外邊,在她手中搖搖欲墜。祭司一急,就松開了手中的權杖,雙手去接書。失去主人的權杖上機關亂動,河水沖擊著地宮各道門戶,已經阻擋不住,整個地宮開始震動搖晃。
就在此時,楊璽懷里的小狼嗚嗚叫了一聲,祭司立馬被那種小狼吸引,他目光露出一種貪婪——他想再養一頭狼。
楊璽目光掃過他的腳,手一松,書垂體下落,祭司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的看著書掉落立馬想抓住,沒發覺他的身子已經到了邊緣。楊璽干脆利落地推了他一把,祭司身體站立不穩,從高臺上傾落,堪堪抓住了那本書。
——就是現在。
黑鷹立馬施展輕功,上前接住了落下那本書的另一半,掌如利刃向上,切入了祭司的胸口,祭司仿佛感受不到恐懼和痛苦,而是目露憎惡和憤怒,他伸出他又長又干枯的另一只手手,劈掌砍在了黑鷹肩上。
那雙手落下,幾乎如千斤石一般沉重,狠狠砸在黑鷹身上。自上而下的力道極大,黑鷹悶哼了一聲,落回了地面,手中緊緊握著機關秘籍,腳底的地面卻因為這股力道慢慢裂開。
而楊璽回身,猛地握住了那個隨著機關亂動的權杖,整個球體開始運轉,地宮各道石門已經承受不住冰河巨大的力量,這里似乎要崩塌了。
黑鷹的手已經切入祭司心臟,這具身體幾乎已經干枯了,仿佛一層硬殼,而明明一顆心臟在跳動著,卻壓根感受不到滾燙的血液。
這具身體到底活了多久?存在了多久?
黑鷹全神貫注抵抗著壓下來的這股雷霆之力,來不及分神。世子突然上前一步,他極為干脆利落的出手,并掌為刀,從黑鷹剛剛切入的傷口中刺入。
他摸到了那顆緩慢跳動著的心臟,冰冷的,仿佛沒有熱氣一般,像一塊石頭一般堅硬。
身為機關后裔,祭司到底對自己的身體進行了這樣恐怖的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