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人矣

97.何等榮幸

北野長清忍不住好好觀摩了觀摩成河,別說成河的相貌和身材確實滿足女孩子的幻想。

若他真是千大,難道他是因為失戀太難過,所以才放棄更新漫畫的嗎?

看著他那悒悒不樂的樣子,北野長清突然不敢開口問他是不是千大。

若他說是,若被他知道,自己的鐵桿粉絲剛剛還調侃他的愛情,會更讓他難堪吧?

成河倒了杯白水喝了兩口,放下杯子時,看見了北野長清那怪異的眼神。但他以為北野長清是因為他剛剛扔出了不好的情緒在擔心他。

他走近北野長清說:“我沒事,最難過的時候已經挺過去了,我現在內心很平靜。”

若是之前,北野長清必說一句,平靜?騙人的吧。現在真怕無論什么語言都會傷到他。

“真的,若不是你提,我根本不會想起她。哎呀,你別一直這么看我,看得我怪別扭的。”

北野長清意識到自己的無禮,趕緊扭了身子,什么話也沒說,拿著筆和顏料去到了里屋,開始在柜子上作畫。

然而作畫并不是簡單地拿著顏料在柜子上涂抹,它也需要持筆人是有感情和思想的,不然即便下筆也會覺得哪哪都不對。

北野長清作畫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了心不在焉的情況,站在柜子面前,腦子就跟分了家似的,一邊構思著要畫的輪廓,該如何起筆如何上色;一邊成河是不是千大的事又總在見縫插針的折磨。

于是出現,成河來叫她去吃午飯時,她還站在柜子前發呆,柜子上一點畫作都沒出現。

“對…對不起啊。”

北野長清深感愧疚。

成河卻是擔憂:“你沒事吧?我之前說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我其實……”

“沒有,沒有……”

“那你……如果今天狀態不對,可以改天,不是非要今天完成,反正她也不會來了。”

“我……”

北野長清還沒這么唯唯諾諾,糾結不堪過,她無數次想象,如果有一天能見到自己的偶像,她會激動不已,聒噪地說個不停,沒想到真正見到的時候會是現在這般什么也不敢說。

成河也看出她像有心事,沒逼迫她,又喚了一聲:“先吃飯吧。”

到了餐桌處,成河略有羞赧地說:“今天沒叫外賣,前幾天買了很多菜,再不吃就壞了,手藝不好,希望你別嫌棄。”

“不會,不會。”

能吃上偶像做的飯這是何等榮幸啊。

“那趕緊吃吧。”

“好好。”

成河吃了兩口,看見北野長清只拿著筷子也不加菜,扭捏的很,不禁來了一句:“我怎么感覺你突然對我很客氣?”

“有嗎?哪有。”

為了緩和氣氛,成河邊起身邊說:“對了,有個東西你拿回去給顧簡。雖然我也不清楚這對她是好事還是壞事,賣包子家那個小男孩拜托我給她的。”

北野長清扭頭一看,成河居然走向了紅酒柜,而且拿著柜頂上那一摞紙走過來并遞給了她。

“我今天早上去買早餐的時候,包子鋪的小男孩給的,顧簡昨天見過,你跟她一提她應該能想起來。本想著要親手交給她,不過她現在住在你們那兒,最近估計也回不來,你順便交給她吧。”

“這…不是你畫的?”

北野長清現在很是懷疑自己剛剛會錯了意。

成河笑了笑說:“我要是有這畫功,家里這些就不會拜托你們了。小男孩說這大部分都是顧凡的手稿,只有一部分看起來丑的是小男孩跟著學的時候畫的。昨天見到顧簡,他想著這對顧簡來說是一種紀念,所以忍痛割愛讓了出來。”

“誰…你說誰?”

北野長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居然是出自顧凡之手,可是成河卻依舊說:“顧凡啊,小男孩這么說得,應該不會有假。昨天小男孩還說顧凡曾經答應過他,暑假里要教他畫畫呢,只可惜顧凡……”

顧凡,怎么可能?這比成河是千大還要讓北野長清震驚。

因為顧凡是知道千大的人啊,是被她安利過千大的人啊。

若顧凡是千大,為何他要裝作不看漫畫,她跟他安利他自己的漫畫的時候,他會那么淡定寡冷,一點都不對自己的作品充滿熱情。

更甚面對她如此火熱的粉絲,怎么能偽裝的那么事不關己呢?

北野長清更相信這只是一個巧合罷了,顧凡是聽了她的安利后,才開始畫千大漫畫上的人物,可是這未免太像了些,就像是出自千大之手。

“小男孩有沒有說顧凡是什么時候開始教他畫這些東西的?”

“我們沒有細聊,看這紙的厚度應該有一陣子了吧。怎么了?你怎么這么在意?”

“沒…沒事,我會交給顧簡的。柜子上的畫我有思路了,我現在就去畫。”

“不是,不用那么著急,你這飯還沒吃一口呢。”

然而成河還沒說完,北野長清已經跑進了屋里關上了門。

這個世界上,除了弟弟和顧簡,沒有其他人能抵得過千大在北野長清心中的地位。

著急要去調查顧凡的事,平時可能半天才能畫好的畫作,今天北野長清兩個多小時便已搞定。

讓成河看了看,成河說滿意后,她就麻利地收拾東西,成河問她為何這么匆忙,她卻想起來問:“對了,那小男孩家的包子鋪在什么位置?”

“就在我們小區附近的那個菜市場旁邊,你要去找那小男孩?”

北野長清一心都是千大的事,問完自己想問的,就拖著她的東西往門外走,到門口的時候才想起來說一句:“不用送了,不用送了,抱歉今天有點失態,下次來了請你吃飯。”

“不是,你這個時間去找小男孩,他家包子鋪還沒開門呢。”

結果成河的話又說到一半,就被關在了門內。

北野長清的的確確先去了小男孩家的包子鋪,不過也如成河所說,小男孩家的包子鋪還沒開門。

真應了所謂的,你越著急想怎樣,世界越不讓你怎樣。

她硬生生等到包子鋪開門,結果小男孩還沒來,小男孩的母親說,她也記不清具體是什么時候,不過應該是很早之前了。

很早之前,北野長清雖然很早就知道顧凡,但能跟他說上話,跟他安利千大并不是很久之前的事。

越來越懷疑顧凡的時候,包子鋪老板娘的一句話終于讓她認定了顧凡就是千大的事實。

她問:“顧凡教你家小孩的時候是不是照著漫畫畫的?”

老板娘很是肯定地說:“沒有啊,什么都沒看著,都是憑空想象著畫的。”

憑空想象,這幾個字給了顧凡的畫功多么大的肯定。

等包子鋪開門的間隙里,她把那一摞紙都看了,給她最直接的感覺就是,那像顧凡在畫漫畫前打得草稿。

此時,她更是肯定。

縱使她還有太多懷疑,太多不可置信,但有一點也成功說服了她,顧凡就是千大。

那便是顧凡現在成為了卓然,卓然連顧簡都不認,更新漫畫的事又豈會在意。

顧簡自從上次親自去找過卓然,又被驅趕回來后,說再等等,不想把卓然逼太緊。

可是現在北野長清不想等了,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顧凡究竟是不是千大,所以她踩下油門后,沒有回北野莊園,而是去了卓海。

深夜,卓家老宅,屋內悉數的燈都已暗淡。

此時一個已經在外觀察了好久的女人,悄然而入。

傍晚太晃眼,她沒敢冒險闖入,所以此時她除了知道卓然今晚回了老宅,并不知哪個是卓然的房間。

卓宅很大,說像賓館有些夸張,但房間真的很多,一不小心推錯門或弄出什么聲響,她就會有被抓住的風險。

她先挑揀著還亮著燈的房間偷偷看著,非常地小心,非常地輕聲輕步,結果還是被一個突然出現在樓道口的女傭看到了,那女傭喊了一句:“誰?”

北野長清剛想要跑,身前的門里忽然伸出一個胳膊把她拽到了房內。

北野長清來不及驚慌失措,對方已經捂住了她的嘴,而她看見,她剛剛正在偷看卻沒偷看到的那張臉就是卓然的。

她頓時有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喜悅感。

尤其想到,卓然定是擔心她被抓才出手救她,他是顧凡無疑了。

女傭跑過來,在門口踟躕了一會兒,才小聲叫了聲少爺,并問:“少爺剛剛有人進到您房間里嗎?”

那時卓然已經鎖上了門,把北野長清往里帶了帶。

他假裝有些犯困的語氣,回道:“沒有,怎么了?家里又闖進什么人了嗎?”

“我剛剛看到一個人影,或許我看錯了吧,打擾您了。”

聽到女傭離開的腳步聲,卓然才放開北野長清,但轉而又迅速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兇惡地說:“沒想到你還有這功夫呢,說,來我家想窺探什么?”

北野長清艱難地擠出一個你……

“我怎么?”

“你…你先把手松開,我現在…在你家等于狼入虎穴,逃不掉的。”

卓然使勁一甩,將北野長清甩到了后面的墻上,聲色更加冰冷:“說。”

北野長清很難受,但她沒敢使勁咳嗽,用手捂著嘴輕咳了兩下,深呼了幾口氣,才走向卓然說道:“我想窺探的是你。你不要裝了,我們已經找到了足夠多的證據,證明你就是顧凡。而且哪怕你現在對我裝冷漠,剛剛你也已經出賣了自己。如果你不認識我,如果你真把我當作窺探你們卓家秘密的人,你完全可以不管我,把我交給那個女傭,可是你沒有,難道你敢說你方才不是在救我嗎?”

無論是面對北野長清言語的逼近還是身體的逼近,卓然都一臉的淡定,甚至北野長清剛說完他就回道:“當然不是,就你這行頭和你能闖進我們家內宅的功夫,那個小女傭怎么會是你的對手,我是在保護她罷了。你再不說實話,信不信我現在就叫人過來。”

“好啊,你叫啊。”

北野長清今天就賭了,她絕不信卓然會叫人過來,然而她好像高估了自己在顧凡心中的位置,卓然冷盯了她一會兒后,真的走向了門口。

北野長清剛想阻止,門外卻突然響起了一聲磁性之音。

“然兒,方便嗎?爸爸找你說幾句話。”

卓然趕緊往回退了幾步,聲音低緩無力地說道:“已經躺下了,不是著急的事明天再說吧。”

“等不及明天,來開門吧。”

卓然知道父親根本沒有急事,定是剛剛那個女傭去跟他匯報,又或者女傭被其他人撞見,講了她看到北野長清的事,最終流進了父親的耳朵里。

父親肯定是懷疑了,有靜安的人來找他,才會這么不依不饒。

他這個房間,即便有可藏之處也會被父親翻找出來,正當他發愁該怎么隱藏北野長清時,他聽到身后有一聲響,轉頭看時,只看見個背影從他房間的窗戶里跳了出去。

他的房間可是在二樓啊,他頓時有些緊張地跑到窗戶口巴望,發現北野長清毫無損傷地正在逃跑。他這才想起來,之前北野長清經常以這種方式從顧簡的房間離開,那是六樓北野長清都沒出過事,這才二樓對她更不在話下。

門外,父親已經又開始敲門了,甚至揚言他再不開門,就讓人直接拿鑰匙開門進來。

卓然趕緊關上窗戶,快走到門口,想去開門那一瞬,父親已經讓人拿鑰匙把門打開。

父親二話沒說,招呼身后的六個壯漢進來便是對他房間一頓翻找,而父親自己走到窗邊朝外面看了看。

待那些人們翻遍了能翻的地方也沒發現任何人時,父親才對他說:“剛剛那么久不來開門,在做什么?”

“實在太困賴床了一會兒。”

“那就關掉燈早些睡,不然容易讓人誤會你在房間里偷偷做些什么。”

卓然知道父親還是懷疑的,奈何父親沒拿到證據,也不能空頭說他什么。

父親帶著一行人離開他的房間后,他又在窗戶那兒向外望了好久才回到床上,然而先前放在枕邊的手機卻怎么也找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