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人矣

176.從何而論

不到兩日,晌午一過,顧凡的車開始駛進地面不平的山路。臨徹底開進災區,只有早上簡單吃過一點早餐的兩個人,見路邊有個小面館,趕緊把車停下,一人要了一碗面。

店里面只有一種,看起來樸素,幾根青菜一個雞蛋,但量還算實誠。

店家非常熱情,把面上上來,盯著他們開來的車看了兩眼,笑嘻嘻地說:“你們那兒的人很好啊。”

兩人實在是餓,哪怕面看起來沒什么食欲,店家一端上來,還是忍不住都咕嚕咕嚕地吃了起來。聞言,都略感驚訝,不待把嘴里的面條吃完,就把頭抬起來看向了店家。

店家許是覺得她們那里的人好,又給她們端過來一小碟珍貴的蘿卜絲咸菜,笑著說道:“剛剛有一個跟你們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姑娘才在我這兒吃完面條走了。”

兩人還是不大明白,店家從何而論,她們與那姑娘來自同一地方,一人嘴里吊著一兩根沒吸溜完的面條,與店家面面相覷。

店家見兩人沒反應,突然恍然大悟,啊了一聲:“我看你們車牌號最前面的字是一樣的,你們也來自靜安吧。”

“喔。”

兩人這才把面條吸進嘴里,點了點頭。

顧凡剛想問問,那女子長得什么模樣,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

店家卻又熱情地開了口:“聽說這次地震捐款最多的也是你們靜安的人,我一看到你們靜安人就有好感,你們過來也是要去那兒看看吧,我有些日子沒去過了,但是上次去好些地方都已經快建好了。”

這說起來實在是有些慚愧了,顧簡一時間都不好意思吃半根面條。

顧凡倒滿臉坦蕩,接過了店家的話:“恩,正好有朋友在這邊過來看看。”

店家知道面要盡快吃不然坨了就不好吃了,又客氣了兩句就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兩人匆匆吃完,便又開始趕路。

沒過太久,車子就駛入了災區,不過現在來看除了道邊上臨時搭建的一片一片顏色款式都一樣的帳篷,大部分地段都建起了新的建筑。

顧簡第一感覺就是,還好不是地震剛發生,不然她們這就是來添亂啊。

記憶里是第一次來,顧簡好奇地四處巴望著,心想這幾乎都一樣的帳篷,想在這里找個人并不容易吧。

往里沒開進多少,顧凡瞅向她說:“先去見張桂芬奶奶還是郭子南?”

顧簡這才想起來她多慮了,顧凡早就派人找到了張桂芬奶奶和郭子南。

她想了想,回了一聲:“郭子南吧。”

因為郭子南是知道她的人。

但開到半途中,她們突然看到不遠處另外一片帳篷里,好似是一個像劉博海的人上了一輛車。

不撞上就罷了,這人都在眼前了又怎能錯過。

顧凡盡量加快速度追上去,離得不太遠的時候,隔著兩輛車她們認出,劉博海上的那輛車也是靜安的牌照。

一瞬間,她們驀地想起面條店老板說過的那幾句不刻意的話,心里隱隱懷疑,開著那輛車的人她們或許認識。

一路歪歪扭扭地跟隨,幾次以為跟丟又追上,差不多開了快二十分鐘,那輛車開到了荒蕪之地才停了下來。

劉博海先下了車,緊跟著駕駛座上的人也走出來,身著一身黑色運動服,戴著口罩和帽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可是這裝扮對于顧簡來說很熟悉,所以她一眼便認出那人是楚慈。

顧簡驚訝萬分,無法想象楚慈跟劉博海之間還有聯系,而且看起來還不是仇人。

兩人下車后,往旁邊的一堆奇形怪狀的山石處走去,顧簡和顧凡待她們的身影消失在石頭后面,才趕緊下車跟上。

然后不等她們發現劉博海和楚慈,就聽到了兩人說話的聲音。

楚慈先開得口:“可以了吧,這里夠隱蔽了吧。”

劉博海四處瞅了瞅停下腳步。

“恩,就這吧。錢帶來了嗎?”

“你這人,活還沒干呢,就張嘴要錢,太急了吧。”

“那你說,讓我做什么?”

“顧簡到底為什么要找你母親?”

“這個問題,你綁架我們的時候就跟你說過,我們不認識她。”

“50萬也換不來你一句真話嗎?不認識,她會找你們?”

“這個我們真不清楚。我母親若真跟她有點關系,我何必找你要五十萬而不找她。”

“那你為什么找我不找她?”

“誰知道她找我母親是好事還是壞事啊,萬一不是好事,那我們不就完了嗎。況且因為她,我們莫名其妙被綁架了多少次,命都差點沒了,怎么可能找她。”

“可我也綁架過你,你就不害怕我。”

“有同樣的敵人就能當朋友,我對你還有用,你不會對我怎么樣的。”

“這你倒想得明白。既然你是真不知道顧簡,那我的50萬也不能白花,沒來過你們這邊,我就當我花50萬來這兒旅游了,你招待我幾天。”

“可以,不過我很納悶,就顧簡那點事你何必親自來這里一趟?”

“這里發生地震后我們楚家也是捐過錢的,我過來看看那些錢有沒有真正落到實處不行嗎?”

“行,那錢是不是可以付給我了。”

“著什么急,我臨走肯定會給你的。你們這有什么特產啊,找帶我去吃一吃。”

楚慈說著往外走,卻被劉博海抓住了胳膊。

“你……”楚慈很是不滿。

劉博海也一改之前巴結的狀況,冷冷出聲:“你是不是以為我們這兒的人都不上網?”

楚慈遲愣一瞬,意識到劉博海所言何意后,很快雙眼瞪大,心慌四溢。

“你……”

“你現在是什么處境,自己心里不清楚嗎?殺了人還在這兒給我裝,耀武揚威的,你哪來得這份勇氣?”

頓時,楚慈心跳加速地更加強烈,開始對劉博海害怕起來。

她此時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一心想著就算不能從劉博海這里得到顧簡的消息,至少還能在他們這里躲一躲,結果沒想到看起來傻憨傻憨的劉博海竟然有這般頭腦,把她騙了過來。

她試圖扯開劉博海抓著她胳膊的手,劉博海不放,她便用牙咬。

最后劉博海疼得放開了她,但是往外逃時,卻驚愕地看見了顧簡和顧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