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聲

185章 【結親】

酒宴散場的時候。李云秋向孫谷使了一斤小眼色,兩人山公……一邊去賓館的停車場上散了一圈步。也不知道談了些什么。當兩人散步回來,準備上樓各自回房間休息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安在濤陪著肖金豐和肖作年,三人一起說笑著下樓來,走向了歸寧賓館附屬的一家咖啡館。

夜幕上,繁星點點。望見肖作年和肖金豐與安在濤親親熱熱地笑著走進咖啡館,李云秋心里不禁咯噔了一聲,面色也旋即變得有些蒼白:難道自己判斷失誤,這小男人果然與省委書記關系不淺?

而孫谷簡直就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堂堂的省委書記,如此

“平易近人”跟一個小小的鎮委書記走得這么親密,竟然還在酒后一起去單獨喝咖啡,這究竟意味著什么,這究竟意味著什么!他的手心哆嗦了一下,心潮起伏,嘴角悄然浮起一抹深深的妒忌之色。

進了咖啡館,立即有一個面目清秀的女服務員迎了上來。歸寧賓館開的咖啡館,與社會上的咖啡館有些不同,這是賓館的附屬設施,里面的服務人員全部都是歸寧賓館的員工。當然,這間咖啡館也從馬路上開了一個大門,也是對外營業的。

咖啡館里燈光昏暗,放著悠揚柔美的輕音樂。安在濤向女服務員笑著問了一句,小姐,有沒有幽靜一點的單間,給我們找一個”。

其實就連安在濤自己也沒有想到,他能跟省委書記面對面地坐在一起。喝著咖啡聽著音樂,氣氛是如此的親密無間哪怕他是一個重生之人。

省委書記是掌握一省政治經濟命脈的封疆大吏,不要說普通群眾。就是尋常的官員也基本上接觸不到。省委書記就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屹立在全省人民和全省干部面前。你可以仰望,但想要接近卻比登天還難。

雖然安在濤已經感覺出,肖書記看上去是一個很平和、沒有多少架子的少見的省部級領導,但領導畢竟還是領導,身居如此高位,豈若等閑?說沒有架子,那是領導的修養高。所以,盡管肖作年跟他說話的神態語氣非常的柔和,但他還是有意表露出適度的恭謹和受寵若驚。

在安在濤看來,這或許是一種表演。但這樣的表演是有益和必要的。起碼會讓肖書記感覺到自己對于省委書記這個職位以及對他本人的敬畏和尊重。同時,這樣的表演。也是一種分寸感的把握。領導跟你平易近人不擺架子,但你卻不能的寸進尺蹬鼻子上臉,必須要尊重領導敬畏領導,還要讓領導感覺出你的尊重和敬畏。

安在濤的表現讓肖作年很滿意。即能感覺出他的尊重,又能體會到他的自尊,與很多官員相比,能在自己這樣的大領導面前保持某種底線自尊的人,已經不多了。最起碼,在東山省工作兩年,肖作年還沒有遇到一個像安在濤這樣的基層干部。說句實話,一個副處級干部在他面前根本就無法保持“冷靜有的人會手足無措,有的人會極盡諂媚。還有的人會想方設法套近乎拉關系。

如果說在此之前,安在濤的文章讓肖作年覺得這個青年很有些才華和思想,那么,接下來安在濤的表現無論是當天在辦公室初次見面的不卑不亢沉穩淡定,還是今天活動現場和接待處理上的有條不縈表現適度,就給肖作年留下了一個很好的深復印象。

而今晚,在這短短半個小時的零距離接觸中,不僅更加深了肖作年對安在濤的良好印象,增進了對他的了解,還讓肖作年多少感到有些意外:這年輕人性情之沉穩行事之干練。似乎遠遠超出了他的年齡。

肖作年向手握著咖啡杯猶自在沉吟不語的肖老望了一眼,知道老頭子心里正在猶豫該怎么開口。他有心想要收安在濤做義子,但平白無故地。要收人家做義子,這話似乎也不太好開口所以,他才拖來了肖作年。其實肖作年是抱著一種無所謂的態度。能結親當然是最好,肖金豐年老感情方面一片荒蕪,能有這么一今年輕有為的義子,也是心里有個寄托;但如果人家安在濤拒絕,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這個做省委書記的,也不能逼著人家給別人當干兒子。

如果是其他的人,肖作年或者會認為這肯定不是問題。茶有一個富甲南洋的僑商做干爹,還能跟省委書記扯上點關系,還有什么不樂意的。但眼前這個小安同志卻似乎不是那種“趨炎附勢”的人,能不能答應還真不好說。

當然,話說回來了,如果安在濤是那種人的話,肖作年還會不會對他感興趣,就不一定了。

肖作年笑了笑,隨口道,小安同志,說說你的過去天我們就是聊聊家常話,你也別把我當領導”嗯,我很好奇,你的成熟穩健不太像是一個才力多歲的年輕人

昏黃的壁燈下,肖作年網毅臉上的神情很是柔和,所有網毅的代表著權力威嚴的線條都全部都放松了下來,或許只有在這種場合,他才能摘掉一直戴在臉上的面具吧。

不知怎么地,肖作年溫和而又模糊的笑臉,給予了安在濤一種莫名的親近感和親切感,在這一瞬間,他似乎感覺到,這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省委書記,而更像是一個溫和而關切的長輩。只是他總覺得,今晚肖作年的話題似乎始終都在有意向自己的家世和過去上“引”。

安在濤定了定神,就對肖件年敞開了心扉。時至今天,隨著他越來越引人矚目,他的身世在官場上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在柔和的音樂省中,他跟省委的肖書記面對面地喝著咖啡,講述著他苦難的童年和奮斗的過去,,當然。他并沒有完全說實話,而是打了某種“折扣”畢竟,母子兩人被陳近南遺棄的事情,是他一生中永遠的痛。除了至親之人,他寧可保守住這個秘密。

肖作年神色平靜,溫和的眼神始終在安在濤的身上逡巡著。從他的嘴里和那隱隱有些激動的話語中。肖作年眼前漸漸浮現起一個從小沒有父親的孩子,怎樣與母親相依為命。怎樣自立自強,怎樣以高考狀元的身份考進國內最高學府燕京大學,爾后又怎樣畢業進了報社當了一

“五“過去屬于死神,未來屬于自己。”肖作年突然呵呵一笑,說了一句現在非常時髦的話,小安同志。不要灰心,過去的都已經過去,年輕時候的苦難對于一個人來說,那是一筆財富!”

安在濤一怔,望著肖書記那張宛若鄰家大叔的親切面孔,也自是心情放松地笑了起來,“肖書記,跟您說說心里話,我這心里放松多了

哎,沒想到像您這樣的大領導”

肖金豐突然插話道,“領導再大也是人嘛,又不是神”呵呵小安同志,老頭子我心里有幾句話。憋了好久了,想要跟你說一說,不知你可愿意聽?”

安在濤一怔,笑道,“肖老有話請說吧,我洗耳恭聽呢。”

肖金豐猶豫了一下,清越的老臉上燕微泛起一抹漲紅來,他跟肖作年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手哆嗦著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張舊照片來,輕輕放在桌上,推了過去,顫聲道,小安同志,你先看看這斤

安在濤愣了一下,沒有在意。就俯身望去。這是一張被塑封的照片,照片上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神采飛揚地站在一輛銀灰色的轎車邊上。嘴角微微上翹,臉上浮現著一種淡定而淡淡的笑容。

安在濤眉頭皺了起來,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對照片上的年輕人產生了一種熟悉而詭異的感覺。他深深地望著照片上那張似曾相識的面孔。突然心里咯噔了一聲,心道這人怎么跟我這般相像?

他拿起照片,仔細地看著。五官,臉型,身材,神態,竟然幾乎是如出一轍!除了氣質略有不同之外,這簡直就是一個人的翻版!就所謂這些界上沒有相同的兩片樹葉一樣。也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但照片上的這今年輕人卻帶給了安在濤一種恍若隔世的熟悉!

他有些不可思議地抬起頭望著肖金豐,聲音非常地震驚,“肖老,您這是這是,”

肖金豐熱切而憂傷的眼神死見兄盯住安在濤,臉色抽插了一下,才嘆息一聲,“這是我死去的兒子。肖金邦。”

“一子一女皆撒手人寰。白發人送黑發人,這都是命喲!我本來已經心灰意冷,但這一次回國來無意中從報紙上看到你的照片和報道。我當時差點沒暈厥過去:難道。難道是上天憐見,又把我的孩子給我送回來了嗎?,,這些日子以來,我恍若做夢一般,每當念及你,心里總有一種難以割舍的情懷,,哎!”

肖金豐老淚縱橫,邊說邊摸眼淚。

安在濤嘴角抽動了幾下。慢慢回過神來。自己,自己竟然跟肖老的兒子生的如此相似!天!此時此刻,他這才恍然大悟,為啥這老人望著自己的眼神會如此的復雜和熱切。而他又是為了什么肯來資河鎮捐建公路。

切,都明白了”這些界上畢竟還是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與恨呀!

但,他無語中,,盡管他已經猜出了肖金豐和肖作年單獨約見自己的真正原因。

肖作年見肖金豐難以啟齒,就笑了笑,主動道,“小安啊,我突然有一種大膽的想法,嗯,你呢,跟我那金邦老弟如此之相似,這都是上天注定的緣分啊!嗯,我只是一個建議,一個建議如果可以的話,你就拜肖老做義父吧,也算是我家三伯叔老來的一種慰藉”

從小安同志”變成了“小安”安在濤一聽肖書記這話,就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微妙感覺。他心念電閃,慢慢低下頭去,不敢再看肖金豐那張充滿著熱切和期待甚至還有一些恐慌的面孔。

老人當然是沒有惡意,很真誠。不摻雜一點虛偽和虛假的悄緒。這是安在濤的第一感覺,肖金豐是海外商人,自然不存在從自己身上獲的什么的動機。他之所以想要收自己當義子,無非是因為自己跟他死去的兒子太相像了。但是一

肖金豐和肖作年都沒有說話。肖作年還好,只是淡淡地笑著,等著安在濤的回答,而肖金豐則顯然表現的有些緊張,生怕安在濤會拒絕。

答應還是不答應?安在濤心頭微微有些猶豫。“父親”這兩個字眼。在他的心里幾成一種傷疤,雖然明知認肖老做義父對自己有利無害。甚至還能因此搭上省委肖書記這個大靠山,但他還是覺得有些難堪和不適應。

如果不答應肖老似乎也不至于就此取消了捐建公路的計劃,但似乎也總是不給肖書記面子”他正在“掙扎”間,突然肖金豐猛然一把抓住他的手來,低低而熱切地道,“答應老頭子吧,我都快要入土的人了,我只是希望身邊能有一個念想。能有一個老來牽掛的人”

安在濤望著老人真誠而熱烈的眼光。心頭頗有些復雜。他知道,眼前抓住自己手的,其實不是一個富有南洋家資億萬的富商,而是一個老來孤苦的垂暮老人。他嘆了口氣。“肖老,承蒙您的厚愛,只是我小

安在濤的話還沒有說完,肖金豐的手就哆嗦起來,眼前這張臉與深深鐫刻在他腦海中的兒子肖金邦的臉迅速重疊起來,他突覺一陣頭暈目眩。不知所措,顫聲道,“不,不。你再考慮考慮,先不要拒絕我!”

旁的肖作年也自是一嘆。他含有深意的目光從安在濤的身上掠過。突然淡淡道,“小安,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是不愿意傳出一個攀權附貴的名聲吧?呵呵,這個你大可放心,我們不公開這種關系就是!”

肖金韋連連道,“是啊,是啊安在濤長出了一口氣,臉上微微有些僵硬的微笑漸漸融化在肖金豐充滿期盼的熱烈中,輕輕點了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