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難聽到了極點的詛咒根本影響不到符夏分毫。而很快,府里頭又傳開了兩條最為熱門的消息,先是在下人們之間快速傳播,而后再慢慢的往府外其他地方傳去。
第一條是符夏僥幸過老夫人這一關,往后早晚各抄一次經文這樣的處罰到底是罰還是變相的一種維護,不可避免地被府中下人爭得不可開交。
第二條嗎,自然就是符夏給林七奶奶相面一事了。
這事更是被傳得神乎其神,不少人有鼻子有眼的津津樂道,就好像當時正在一旁親眼見到聽到了似的。
而大多數人對于符夏所謂的看面相一技不屑一顧,更是等著這事最后如何收場。還有不少人暗中笑話符夏身上虱子多了不怕咬,寧王爺那邊的事還沒了結呢又迫不及待的扛上一個林家。
雖然林家遠不及寧王爺一根手指頭,可那林七奶奶也不是什么吃干飯的,一個月后若是發現被人給耍了,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當然,也有極少數人覺得符夏可能不是胡說八道亂吹牛。
二小姐行事是張揚了些,但每回出了什么事卻都能夠出其意料的完美收場,根本沒給人看笑話的機會。
若是一次兩次還能說是運氣,次次如此的話只能說明人家是真心有些本事。
一個連五皇子、寧王都敢開罪的人的確是不會將林七奶奶放在眼中,但卻并不代表二小姐完全沒腦子,憑白無故的就敢拿這樣的事情當面胡亂詛咒。
說起來,這二小姐還真是挺邪乎的,十多年過去之后也能夠突然莫名其妙的被老爺找到接回府中,回府之后又幾乎把表小姐、夫人、五皇子、寧王等人挨著個得罪了個光卻偏偏還能什么事都沒有。每回全都逢兇化吉。
說不定人家還真是有些什么特別奇異之處,所以才能夠得老爺重視呢!
府中各種爭議猜測滿天飛,符夏卻是應該做什么便做什么。只是吩咐下去,讓惜夏閣里的人都不準在自己院子里亂嚼舌根。省得讓娘親聽到心里頭又不舒服東想西想的。
那剩下的二十二遍經文,準時完成送去了老夫人那里。早晚各自要抄的兩篇則不必每日送去,隔一段時日便會由鐘婆子前往一并收走。
“老夫人,我都打聽過了,那天七奶奶走時,二小姐的確說了那通話,而且還十分清楚的指明林家的禍事將出現一個月之內,應在七奶奶的大孫子身上。”
鐘婆子遞上一杯參茶。小聲的將事情稟明了一遍,而后不解的問道:“您說,二小姐真有那看面相預知兇險的本事嗎?府里頭最近可是越傳越離譜,不少人都說二小姐有些邪忽,再這般傳下去還知道會傳成什么樣子呢!”
老夫人細細品了一口參茶,這次倒是主動回應了一句:“那孩子心性絕非一般,會不會看面相不好說,但她既然敢當眾對七奶奶說出那些話來,恐怕林家近期可能真會生出什么麻煩。”
這話一出,鐘婆子卻是震驚不已。沒想到老夫人心中已經如此高看這二小姐。
而老夫人并沒有理會鐘婆子的驚訝,難得不再那般惜言,又自言自語一般說道:“邪忽不邪忽的倒是次要。關鍵是這孩子身上煞氣重得很,這才是最讓人擔心的地方。也不知道,當年做出那個決定暗中保下了這孩子到底是對是錯。”
言罷,老夫人微微搖了搖頭,默默喝起了手中的參茶,不再多言。
而鐘婆子震驚的同時更是多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心悸,整個人面色都有些不受控制的變了起來。
老夫人常年禮佛,得高僧指點早就已是慧眼靈心,既然她說二小姐身上煞氣極重。那必定是錯不了的。一個不過十四歲的小姑娘,小小年紀竟會煞氣纏身。又怎么可能不讓鐘婆子心驚?
剛才老夫人提及的當年之事,她是唯一的知情人。
李氏那時即將臨盆。被姚氏趕出相府,老夫人顧念那未出世的孩子總歸有著符家的骨血,所以偷偷讓她找了人給李氏接生,又留了些錢讓人照顧李氏母女數月直到李氏帶著孩子離開。
也可以說,當年若非老夫人仁慈,二小姐也許根本沒法平安出生、長大。
后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氏明明離開了卻又帶著孩子回了京城,更不知道老爺十四年后竟然會突然出面找回當年的棄女。
世上之事總是有因有果,鐘婆子看不明白如今這二小姐心中真正的心思,但有一點卻很是肯定,二小姐的回歸讓老夫人向來平靜如水的心起了波瀾。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又是幾天消逝,惜夏閣里一切如舊,唯獨那些個下人則是對她們服侍的主子越來越不敢怠慢。
如今,二小姐連老夫人這一關都過了,所以她們當然越發的有信心起來。哪怕二小姐賣給寧王的那方子真出現什么問題的話,為了維護相府的顏面,老爺跟老夫人也不可能真讓二小姐給那種下作人當妾。
李氏在惜夏閣的院子一角開辟出了一塊地方,圍成了個小小的花圃,符夏讓林兒弄了幾樣容易種活的花種,由著李氏想怎么搗鼓就怎么搗鼓。有些事情做可打發時間,如此娘親的日子也會有意思一些。
閑著無事,她也在一旁搭把手,母女兩也不著急,就跟玩一樣倒頗有些意思。
“二小姐二小姐,您快洗把手別弄這些了!”
四喜匆匆忙忙的跑進院子,看到符夏竟然還在陪著李氏搗鼓那小塊地,頓時更加急得不行,邊說端起一旁盛了水的盆子讓符夏洗水。
“出什么事了?看把你給急的。”符夏反問了一聲,不過還是挺配合的把沾了些泥土的手放進水里清洗。
“二小姐,寧王爺來了!”四喜可沒法像符夏一般淡定。
“他?”符夏接過林兒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略顯意外,但很快卻是恢復了正常:“來了就來了唄,反正又不是頭一回來。”
“不是呀二小姐,寧王爺好像是專程來找您的,進了府便問了二小姐的住處,帶著人直接奔了過來,這會都快到惜夏閣了!”
四喜心里急呀,明明離寧王所說的一個月期限還有四天功夫,怎么寧王突然提前跑過來了呢?莫不是又出了什么變端?
“啊,那怎么辦?”李氏一聽,自然也急了,趕緊著洗了手,拉著女兒便往外走:“快走,還是趕緊去迎駕吧,老天爺可一定得保佑咱們呀!”
話剛剛說完,人還沒來得及走幾步,伴著一聲響亮的傳報聲,一襲紫衣的寧塵逍卻已經帶人走進了小院。
見狀,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放下手中事趕緊著上前行禮恭迎。
除了符夏以外,幾乎沒有人敢抬頭直面寧王尊容,甚至于還有些膽小的下人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明顯對于這位傳說之中的嗜血魔王怕得不行。
“符夏,你過來!”寧塵逍沒有理會其他人,直接一伸手朝符夏招了招,隨意得不行的動作卻好看得莫名。
明明那般無禮,但被他做出來卻是那般的理所當然,反倒讓人覺得那是種無與倫比的霸氣。
符夏微微皺了皺眉,很是不喜歡這種被人當成小貓小狗招招手便要過去的感覺,她上前兩步便停了下來,隔得遠遠地問道:“一個月期限還沒到,王爺這會又來做什么?”
“你離那么遠做什么,本王又不會吃人。”寧塵逍不但沒有因為符夏毫不客氣的言語而惱火,反倒邊說邊自行朝符夏那邊走去,一直挨得極近后這才停了下來。
一襲紫色逼近,炫得符夏下意識的往后挪了挪,稍微又拉開了些兩人之間的距離。
心中暗自腹議,這寧塵逍還真像只花孔雀,見一次換一身顏色,以為自己是條彩虹嗎?
“退什么退,瞧你那點出息!”寧塵逍嘴角顯露笑意,揶揄道:“少自做多情了,本王對你可沒那種意思。”
“我才懶得自做多情了,誰不知道你對男人才有意思!”符夏下意識地扁了扁嘴,覺得寧塵逍臉上那樣的笑意當真是說不出來的討厭,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么?”寧塵逍瞬間靠得更近,一副沒聽清的模樣收起了笑意,看不出情緒地盯著符夏,目色中盡是審訊犯人般的意味。
一時間,整個院子好似從暖春跳至寒冬,明明沒有起風,可眾人一個個都覺得寒風四溢,吹得骨子里都冷透了。
符夏最后那一句聲音是不大,可也足夠旁邊的人聽個大致。
這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但還從沒有人敢如此說道,二小姐當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當著寧王的面敢揭人家這樣的短!
寧王那模樣,哪里像是沒聽清,分明就是暴風雨要來臨的前兆。
“寧王爺恕罪,阿夏她還小,不懂事胡說八道,您可千萬別當真!”李氏突然沖了上來,撲通一聲便跪到了寧塵逍面前焦急萬分的懇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