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復沈靖卻偏偏詢問符夏,寧王還是一如既往的任性而為,那里管對方是人是鬼,是尊是卑。
至于其他人,看到寧王對符夏的特殊寬容也不算奇怪,一則符夏終究算是治好了寧王頑疾之人,二則這會寧王不還說有什么事又得找符夏嗎?
因而此刻大伙更多的還是好奇,寧王找符夏到底有什么事?剛才寧王昂頭又是在看什么?
“王爺剛才在看什么?”符夏懶得多猜,見寧塵逍把話都說得這般明白,索性也懶得多做那種表面客套的解釋,只是簡單的順勢問了一句。
“看烏鴉!”寧塵逍也不再賣什么關子,扔出答案后皺了皺眉,絕美的臉孔多了幾分不快:“真是見了鬼,這個地方竟然也能夠碰上烏鴉,剛剛還在本王頭頂上連著轉了好幾圈,一幅想要落到本王身上的模樣!”
看到烏鴉,在北晉來說都是不怎么吉利之事,更別說被烏鴉繞著頭頂飛來飛去還想落于身上。
眾人聽后,倒也明白寧塵逍為何覺得晦氣,估計著他們來之前,寧王正忙著趕烏鴉呢。
而符玲還是頭一回見到寧王真人,偷偷打量了一下,卻是看呆了。
哪怕這會寧塵逍面帶不悅,但全然不會讓他那張好看得無法形容的面容有損半分。從來都只是覺得寧王殘酷冷血是個魔王,哪怕也聽人提及過相貌俊美,卻不曾想竟是好看到了這般地步。
今日符玲算是開了眼界,短短一小會功夫之內連著見了三位大人物,最開始還覺得三皇子氣宇不凡,云質子獨特迷人。
卻不曾想這寧王一出,相貌顯然沒有任何的爭議。當之無愧力壓他人。
難怪寧王哪怕名聲再不好,還好男風,卻依然還是有那么多貴女們津津樂道。光這張臉一出,便真是讓人無法強行忽視。
“大姐……”符夏輕輕拉了拉有些呆呆的符玲。心中不由得一聲嘆息,這寧塵逍還真是個禍害,沒想到像符玲這樣的人都會看得失態。
被符夏提醒,符玲這才從失態中清醒過來,瞬間額頭冷汗都有些冒了出來,連忙低下頭不敢再去看寧王。
再好看那也是個喜怒無常,什么事都干得出來的主,符玲可不想因為一時的恍惚而惹來麻煩。
好在。寧塵逍雖然察覺到符玲過份的打量而有所不悅,但也只是冷冷的掃了一眼,見符玲很快恢復過來低下了頭,并沒有過多責怪。
“原來王爺剛剛是在看烏鴉,其實那東西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小動物,沒什么晦氣不晦氣的,王爺甭去多想就成。”
符夏忍不住有些想笑,腦海中自行想象著寧塵逍被烏鴉追著畫面,心情不由自主的覺得舒暢不已。
“你這是什么表情,竟敢笑話本王?”寧塵逍哪里看不出符夏幸災樂禍的心思。板著臉道:“再敢沒大沒小,當心本王讓人弄一堆烏鴉放你屋里頭去!”
這樣的威脅實在有些荒唐可笑,至少相對于王爺的身份上來說的確有夠無聊幼稚。可實施者若是寧王的話,自然沒有任何人會覺得有什么不可能的。
寧王這人,向來就無視任何的外在的規矩,也不會理會任何人的想法看法,于他面言,自己想怎么樣便怎么樣就成!
聽到前一句,符夏原本還打算把剛才不小心沒忍住的笑意給收起來,可到了后頭一句時卻更是讓她有些忍不住,險些笑出了聲來。
她還真沒想到。寧塵逍竟然有這般荒唐可笑的時候,或許大多數人都對烏鴉不怎么待見。不過這種招術用來恐嚇于她,實在是下錯了藥。
“王爺誤會了。阿夏可不是笑話您,只不過剛剛聽到您提及烏鴉便突然想了自己以前一點好笑的事情罷了。”
符夏早就不似頭兩回見到寧塵逍時那般下意識的心中寒意,一則幾次接觸下來,她所見到的寧塵逍雖然可惡得很,但卻并不似傳聞中的那般毫無人性。或許是她還沒有真正見識寧塵逍殘忍血腥的那一瞬間,但至少稍微熟悉之后的感覺會下意識的讓人有所松懈。
傳聞這種東西,有時候真的說不清楚,哪怕就是親眼看到的東西也未必見得就一定是事情的全部事實。說實話,她自身名聲也好不到哪去,細細想來,傳言這種東西到底有幾真幾分假恐怕沒有誰說得清楚。
二則,如今她勉強也算與寧王達成了合作共識,至少在她們的合作期限內,在她還沒替寧塵逍拿到那樣東西前,就算那家伙當真再殘暴不仁,也不可能因為丁點小事就把她這般快的解決掉。
或許也正因為如此,所以符夏下意識里倒是對于寧塵逍的態度方敢同樣有些隨意。
聽到符夏的話,寧塵逍卻是丟了一個優雅的白眼給符夏,根本不去追問什么好笑的事情,而是朝身旁侍從吩咐道:“拾二,明日給符二小姐送上十對烏鴉過去,記得一定要送到她到手上!”
這吩咐一出,周圍之人頓時很是無語,看來當真是寧得罪小人君子或女人,也莫要得罪寧王。因為你永遠完全無法想象,下一息,這位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王爺將會做出什么來。
“遵命!”被稱做拾二的侍從倒是習以為常,絲毫導色都沒有便利索的領了命。
而符夏神色沒有多大波折,僅僅也只是跟沈靖符玲等人一般的無語。
十對烏鴉就十對烏鴉,她從來不忌諱這些,正好院子里還差點小動物之類的,弄些小鳥呆著也不錯,又不用她費錢費力,日后聽聽鳥語聞聞花香的也算是一件益事。
見符夏全然不在意,寧王哼了一聲,略顯得意地說道:“得了本王的賞賜,還不快快謝恩?”
符夏見狀,也懶得跟這種渾人計較,當眾說道:“如此。阿夏也就不客氣了,多謝王爺!對了,不知先前王爺說找阿夏有事到底是什么事。還請王爺明示,能不能做到。阿夏也好心中有個底。”
言歸正傳,她沒打算繼續扯這些沒用的東西扯下去。
寧塵逍掃了一眼符夏身旁的這些個人,從沈靖到云牧陽再到符玲,那神情最是明顯不過,他要說的事情旁人不方便聽。
在場之人,除了符夏以外,其他都是識實務者,自是不好賴著不走。
“寧王爺。在下先走一步!”
云牧陽最是簡潔,率先招呼了一聲便往前走去,壓根沒有半點理會閑事的好奇之心。
他這一走,沈靖自然也不好多留,彬彬有禮的說了兩句客套話,跟上了云牧陽而去。
至于符玲,則將四喜一并先行帶走,說是在前頭等符夏,沒一會功夫,竹林附近便只剩下了符夏一人單獨面對寧王主仆。
“看來本王的眼光果然不錯。這沈靖當真對你有些意思,走到哪里都不忘記跟你拉近關系。”寧塵逍看著幾人離開的方向,而后將目光移回符夏身上:“你的動作可得快些。半年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的!”
“王爺把人都趕走就是為了反復強調這些?”符夏懶得跟這人爭辯什么,反問了一聲有些不太耐煩。
雖然對著寧塵逍至少要比對著沈靖舒坦那么一點點,可問題是那也只是相較而言。
“那當然不是,本王可是為了幫你才特意犧牲了一下。”
寧塵逍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解釋道:“這男人跟女人,有時候想法沒什么區別,沈靖看到本王單獨留了你,心里頭一定無比好奇咱們說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然后這種好奇心慢慢的積累,就會讓他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他對你越感興趣的話。就會愈發的想辦法討好于你,相對來說對你的防備與戒心也就越來越低。到那里你再想辦法偷那樣東西,不就越來越容易了?”
話說得很明白。意思也好懂,就是那么多“越來越”聽得讓符夏腦袋有種生疼之感,如同被什么人在耳旁不斷念經一般,煩得很。
“什么偷不偷的,我是被你給逼著去拿的好不好?”符夏真心佩服寧塵逍的腦子,這樣“機智”的事情都想得到做得出來。
可他也不想想,京城之中誰人不知道他好男風?演這樣的戲至少換個喜好正常些的男人好不好?
當然,這話她可只是在心里嘀咕了一下,沒有再似上回一般不小心說道出來,事實上,她其實也不覺得寧塵逍喜歡男人有什么問題,都是他自個的事情,又不會影響到別人,更不會影響到她,如此挺好!
“偷也好拿也罷,那都是你的事了,本王最是開明,只問結果,不管過程。”寧塵逍笑得極為舒暢,那微微彎起的眼角帶著幾分天然的慵懶,笑容綻放的瞬間,竟是讓整片青翠的竹林都失了顏色。
符夏雖沒像符玲一般發呆失神,但心中也不免暗自嘆了口氣,這寧塵逍的確長得太過妖孽,幸好這人好男風,不然還不知道得禍害多少良家婦女。
“行了,王爺不用再刻意提醒我了,那東西關乎到我自己的將來,阿夏自當盡心盡力,絕對不會陽奉陰違。”符夏不動聲色的收了收心神。
還是得少與這樣的人待在一起才在,這寧塵逍怎么看都不是個好東西。
“你自個能時刻記著當然最好,省得到時本王還得費事裝舊病復發,麻煩不說還晦氣!”
寧塵逍笑得實在是讓符夏覺得牙癢癢,想當初自己也真是倒霉,賣誰不好偏偏那張方子就賣到了這么個人渣手中。
如今這家伙光用方子有效無效一招便可反復拿捏于她,有沒有痊愈、之后又會不會反作,那都是寧塵逍自個說的算,根本不必在意旁人是否相信!
“沒別的事,我先走了。”她果斷轉身離開,實在不想再聽這種討厭的家伙多說話。
“急什么,還有事沒說完呢!”
寧塵逍估計符夏耐心也被磨得關不多了,倒是不再笑得那般讓人不爽,轉而走到符夏跟前,一副頗為不解的神情反問了一句:“你在柳林街買那么多鋪子做什么?”
說罷,他也不在意符夏瞬間驚訝卻又很快鎮定下來的神色變化,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打量著她。
而此刻,符夏心中當真震驚不已,買柳林街店鋪一事,知道的人也就是那么幾個,她甚至可以肯定絕對不可能是自己身旁的人泄露出了消息,可這會寧塵逍出奇不意的提及,怎么不讓她驚訝。
可也就是瞬間功夫,她便恢復了常色,心中也不再存什么疑惑。雖說這事她做得夠隱蔽,但以寧塵逍的身份與能耐,派人監視了自己的動向,那么了解到柳林街的事也就再正常不過。
同時,符夏心中也想到了其他人,沈靖也許同樣已經知曉,如果沈靖從一開始便派了人暗中監視的話。
但好在,除了自個,誰都不可能想到她為何這般而為,當然,這事雖然略有奇怪卻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并不會影響到她什么。
而且,這也正好給她做了一個最為及時的提醒,周圍說不定隨時都有著一雙雙眼睛盯著自己身旁的一舉一動,看來她還是得想辦法提升下暗中行事的隱蔽手段與安全法門。
“王爺真是厲害,連這么芝麻綠豆的小事都逃不過您的眼睛。”她平靜而言:“買鋪子有什么奇怪的呢,手中有了點余錢自然就想做點買賣掙點錢,日后也能夠有些銀錢來源,不必總盯著府里頭那點月俸。我窮慣了,身上銀錢越多,自然也就越安心踏實。”
“想著買鋪子做買賣對你這樣的人來說的確沒什么好奇怪的,不過……”
寧塵逍故意拖了拖尾音,若有所指道:“那柳林街的生意可是京城里出了名清冷的,你也不算蠢,沒理由幾乎把所有銀子都扔進去打水漂呀?難不成,你是知道些別人不知道的隱情還是算出了點什么特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