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煞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云牧陽說得很是真誠,明顯沒有其他意思,只是在簡單的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本來也沒想讓你知道,畢竟只是順手罷了,不過后來你那婢女走后我又覺得有些不妥,這幾樣物品的價值擺在那兒,你應該是很清楚的,突然當出這樣的高價,以你的心性必定不會相信掌事后來所說的理由,興許會親自過來查探一番到底怎么回事。”

在符夏面前,他當真沒有任何好隱瞞的地方,而且,他也是真心想要幫忙,既然知道符夏眼下缺錢,當然也忍不住想知道她到底碰上了什么棘手之事。

眼前的女子太過獨特而神秘,完全讓人看不透猜不明,可越是這樣,他便越是想了解。知道她可能有難處便越是想幫忙。

而符夏被賜婚一事,云牧陽當然早就知情,對于這樣的結果,云牧陽自然替符夏覺得可惜,她是個好姑娘,值得更好的對待。

不過,此次符夏當眾寧可選名聲敗壞的寧王,也不選三皇子,這讓他更加明白那天符夏對他說小心沈靖是何樣真誠的提醒。

他沒有那樣的能力可以知曉一切,無法明白符夏與三皇子之間到底有著怎么樣的恩仇,但他卻打心底里頭相信符夏。

自打得到符夏的警示以來,他暗中也調查了不少的事情,雖然不可能抓到什么實實在在的證據,但好些線索的確指向了三皇子并非當初他所想的那般簡單,某些潛伏于水底深處的不良居心也慢慢的顯露出了冰山一角。

他知道,如果不是得到符夏警示,提前初身而出的話,那么他將來的結果必定會如符夏所言一般。再無翻身之地。

而如今,一切則全然不同志來,他的命運因為這個奇特的女子而改變,即使依然無法確定將來,但現在所做的任何事都變得有意義起來。更加確切的說,是他的心變得生動鮮活起來!

“我不知道五百兩夠不夠你解決眼前的麻煩,再加之后來覺得以你的聰慧肯定會覺得此事怪異。是以干脆賭上一把。交代管事后在這里等你。”

云牧陽很想直接問符夏到底需要多少銀兩才能夠解決手頭上的事情,畢竟只要不是天數,只要能夠在他能力范圍這內。他都希望可以幫她。

可是,他多少還是明白對面姑娘的心性,沒有直接道出。他知道符夏自不是那種隨意便會接受他人相助之人,不然的話也不可能因為當出五百高價而親自再跑一趟想弄清真相。

“所以……”聽到這些。符夏笑了笑,卻是領了云牧陽這份善意的人情:“原來如此。多謝了!”

云牧陽幾句話的簡單說明后,符夏便明白了這其中的來龍去脈,說起來也算是巧合,四喜頭一回給她當個東西卻沒想到直接鉆進了云牧陽開的當鋪里頭。

而且更為巧合的是。云牧陽那個時候正好就在那兒,猜到是她有什么急事要用錢,所以特意給了個人情當了個高價。

事情倒并不復雜。難得的是云牧陽這份心意。

其實算起來,他們也不過兩面之緣。不過云牧陽顯然還是記著那天她的警示之事,這么久以來也應該已經弄清楚她的話并非無故亂言,不然的話也不可能調整方向,暗中與寧塵逍聯系上,也不可能今日特意賣這個人情給她。

“咱們之間若真要說謝的話,怕還是我對你說才是。”

云牧陽笑了笑:“得了姑娘的提醒后,我暗中查了不少事情,當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阿夏姑娘的恩情,云某銘刻于心,而今日之事不過順手之勞,實在是件小事不值掛齒。”

看著云牧陽帶著溫度的笑容,符夏倒也是心中覺得頗為溫暖,印象中的云牧陽一直過得太過自我封閉,那種骨子里頭散發出來的孤獨感拒人于千里之外,仿佛活著跟他自個毫無關系似的,自身也好,還是外界的一切都顯得那般蒼白無力。

那樣的孤獨真正傷到的還是自己本身,而如今符夏也看得出來,云牧陽似乎已經想明白了活著的真正意義。

“事情其實并無大小之分,云公子如此有心,阿夏當真很是感激。”

符夏見狀,同樣笑著說道:“倒是沒想到開源當鋪的幕后老板竟然是云質子,據我所知開源當鋪光是京城便有幾家分店,在北晉不少地方都有分號,云公子這生意做得可是不小。”

“大小倒是次要,不過這當鋪即是生意,可以維系云某生活所需,同時也是云某幽居京城這么多年的一扇門窗,不然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懂的,日子當真是沒法過了。”

云牧陽竟是直接點出了他這些當鋪的真正作用所在,并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

其實這種事情要聯想到也并不算太難,更何況符夏的心智非常人所能夠比擬,所以既然他這一層幕身份已經主動向符夏坦露,當然也不在乎道出其他的實情。

“……這樣,挺好!”微頓了片刻,符夏卻是點了點頭,淡定的肯定了云牧陽的做為,而后又道:“這些,沈靖可知?”

“不知,但他肯定知道我有著屬于自己的一些暗中渠道,不然當初也不會主動與我合作。”

云牧陽補充道:“寧王也不知,那次在寧王府遇到你,我的確是找他談一些互利之事。沒接觸過不清楚,一旦真正接觸后,相較而言,寧王這人反倒比沈靖要磊落得多,至少從不會明里暗里的探問任何不應該問的事情。”

對于寧塵逍,云牧陽也給出了自個認為的客觀評價,不論如何,如今那人都與符夏扯上了關聯,他并不想對符夏說任何的虛言。

“這種事,越少人知曉對你來說越安全越好。其實,你今日不應該主動見我的,即使我找去了當鋪,起了各種各樣的懷疑,或許能夠猜出事實的九成以上,但只要你不露面的話,卻絕對不可能知道是你的。”

符夏微微笑道:“難道,你不擔心我會把你這個秘密泄露出去?”

“你不會的。”云牧陽想都沒想,很是肯定地回了一句,也僅僅只有這么一句,足矣。

這一聲,倒是讓符夏再次頓了頓,片刻后卻是不再接當前的話題,轉而說道:“那幾樣東西,原本做死當也沒什么,不過是擔心萬一有變也能有個退步的余地,所以這才當了活當。半年之內我應該有能力將東西贖回,總之這一次多謝你了。”

見符夏再次道謝,云牧陽也不再推去謝意,他似乎發現符夏一個很是細微的特點,怕是她自個都沒有意識到,若是他不接受這份謝的話,只怕隔一會這姑娘又會重提。

“五百兩,夠你解決目前的事情嗎?”他試探著問了一句。

符夏倒也沒有隱瞞,搖了搖頭道:“自是不夠,不過是可以先周轉一下日常開銷罷了。”

一般來說,大戶人家的小姐公子光靠著月錢其實都是不夠開銷的,不過因為他們都有其他的銀錢來源,所以月錢那種東西不過是個形容罷了。

而她這樣的,除了月錢還是只有月錢,開銷又比旁人都要多得多,不夠錢花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云牧陽當然也想得到這一層,所以對于符夏所言的五百兩只是暫時解決日常開銷的周轉并無半驚訝之處。

“那么,你所要解決的事情,還差多少銀子?”他一點一點的問著,想等符夏自個主動道出后再表明想法,那樣的話符夏自然容易接受一些。

見狀,符夏倒是笑著看向云牧陽道:“云公子這是想好人做到底,再額外借我些銀子嗎?”

“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很樂意。”云牧陽舒暢了不少,一直不敢直接道出的話總算是出來了,心里自然樂意不已。

符夏微微垂下眼瞼,似是在思索著什么,不再急著吱聲。

而云牧陽也沒有打擾,靜靜地在一旁看著、等著。

一小會后,符夏這才再次招眼看向云牧陽,詢問道:“京城一年一度的花魁大選,云公子應該聽說過吧?”

“聽說過。”云牧陽并不清楚符夏為何這般問,但還是如實回答,不曾裝什么清高:“那算得上是京城一年一度的盛會,名氣很大。”

符夏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每年花魁大選都會伴隨一場豪賭,京城大大小小的賭檔都會開盤設賭。云公子今年可想放手一博,賭個大的?”

聽到這話,云牧陽總算有些明白符夏的本意了。

聯想到符夏似乎有著一些神秘的預知能力,看來十有八九她心里頭對于今年花魁人選有了比較清晰的答案。

“既然阿夏姑娘如此說,那我又有什么不敢賭的?”

他笑了起來,徑直說道:“這樣,今年的花魁賭誰由你定,賭金由我出,到時贏的錢咱們兩一添作五,怎么樣?”

“你就這般相信我?要是萬一輸了呢?”符夏被云牧陽這份莫名而堅定的信任弄得有些動容。

“相信!當然相信!為什么不信?”云牧陽干脆得很:“就算真有萬一也無妨,輸了便輸了,是我自個的決定,我自個承擔就行,跟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