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求饒
第36章求饒
同時驚動的還有熟睡中的馬長河,被打的暈頭轉向,瞇著醉熏的眼神看著眼前的人,好幾個虛影重疊,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他還沉浸在醉酒中不能自拔,只當是還在喝酒,眼前的是喝酒的朋友。將手彎成杯狀,對著空中虛敬一下,喊道,“來,干了這杯,干。”
兩個趕過來的衙役,對于馬長河的狀態,并沒有覺得大驚小怪。他們經常辦案捉拿嫌犯,比這更糟糕的都見過。
其中一個捕快說道,“小周,左廂房的都盤問過來,沒有叫馬長河的,大概就是他了。”說著,指了指眼前還醉意未醒的人。
“帶走。”周成組差不多也能確定,這就是馬成河,而且與那日搶劫的嫌犯有著共同的斷臂特征。
兩個捕快應聲,一前一后上去,直接架起馬長河,準備拖到歪脖樹下向祁師爺交差。
馬長河醉醺醺的剛剛起身,身上衣衫不整,胸襟大開,再被衙役們拖出屋外之后,還未站穩,便從身上掉下來一個荷包。
眼尖的周成組立刻撿起來一看,這分明就是祁師爺的銀袋。
別說周成組認識,就連畢安常和那兩個捕快也都認識,那是祁師爺的銀袋,上面所繡團圖案出自支金莊繡娘之手。
周成組將銀袋交給畢安常,“畢捕頭,你瞧瞧,這是不是師爺的銀袋?”
畢安常不做聲,收起銀袋,隨即一聲令下,“將嫌犯馬成河帶走。”
好好的兒子,在家睡了一覺,就成了嫌犯,要被官府的官老爺們帶走,這是馬家二老不能接受的事情。
他們雙雙攔住押解馬長河的衙役,哭慘求饒。
馬大嬸說道,“官老爺們,我家小兒犯了啥罪,你們要抓走他。我們年紀大了,就指著小兒防老,你們可不能抓走他,不然我們老兩口可真的活不下去了。”
畢安常蔑視的看了一眼,嗤笑道,“你們兩個老東西活不下去,跟我有什么關系。把兩個老東西拉開,把人帶走,交給師爺。”
情急之下,馬大爺噗通一聲直接跪下,“求官老爺們高抬貴手,饒我家小兒一命。你們要殺要剮,就沖著老漢我來,我來替我家小兒受罪。”
畢安常也不顧惜老人的身體,直接一腳踹了上去,將馬大爺踹的直往后仰去,倒在地上,一時起不來。
他冷冷的說道,“你個老東西,別擋著老子的道。我告訴你們,你家兒子犯的罪大了,是你這個半截埋土的人能抵的了的?今天要是破你的例了,以后再有死刑犯,直接找個七老八十的老頭老太太的頂一頂,那這世上還有沒有王法了?”
這世上固然有王法,那也不過是掌權階級對無權階級一種掌控的方式。
以律法控制平民,以律法安撫平民。
所謂的公道正義,也是在不損壞自身利益下做出的讓步。
要說王法,作為師爺的祁成順是沒有資格支使這些衙役和捕快,可他偏偏就這么做了。
因為他除了有一個縣府師爺的身份,還有一個隱藏,但是眾多衙役和捕快們都心知肚明的身份,那就是縣府周志成的外家老丈人。
既是外家,自然就不是原配。
縣令周志成靠娘家勢力起家,是個不折不扣的懼內縣官。可同時,他又不安于此,與師爺祁成順狼狽為奸,背地里借著師爺的名義,私逛花叢之地,豢養優女支。
作為知情人的師爺祁成順,幫著在縣令夫人面前幫忙兜著,四處周旋。
但總有東窗事發的時候,每次都會被縣令夫人大鬧一場,然后把優女支發賣掉,弄的縣令大人很是沒有面子,不止一次跟他大倒苦水。
為了解決幫縣令大人解憂,又為了鞏固自己在縣府的地位,祁成順很爽快的把未出嫁的女兒貢獻出來,讓她服侍縣令周志成。
同齡的莫逆之交就變成了翁婿關系。
有了周縣令的默許,祁師爺的行為也日漸乖張,多有越權之舉。
此時的馬長河被兩個捕快一路拖行,已經清醒大半。同時和他一起喝酒的其他幾人也都沒有幸免,一并給拖到歪脖樹下,不放心的馬家二老也一路跟著,見了祁師爺就齊聲跪下,望著給兒子求個原諒。
眼看著,自家老爹老娘都跪下了,在場的馬家三個兄弟也不能幸免,紛紛出列,陪著爹娘跪著。
可就這么跪著,說求饒吧,也不知道這馬七到底干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不知道要饒什么。
站在后列的村民們也都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各抒己見,互相交換自己的高見。
有的猜測是不是馬長河經常騷擾寡婦,曾有寡婦揚言要去縣府告他;又有人猜測,是不是因為馬長河去跟祁師爺商量要賣掉栗子的事情,這私賣人口可是犯法的。
當然,也有聰明人猜到,是不是馬長河干了什么打家劫舍的事情。畢竟他家無緣無故多出一大筆銀子,讓他揮霍了好幾天,那動靜大的可是全村人都知道。
同桂枝嫂子站在一處,站在于村民最后方的戰栗,不發一言,靜靜的站著,眼光低垂,視線落在手里尚未晾干的衣服上,似乎對村民們的議論毫不放在心上,一門心思想早點回家晾曬衣服。
實際上,她一直在聽,很仔細的聽著,甚至從嘈雜的議論中聲聽出有價值的聲音。
她不由的感慨,也總算是有聰明人,能猜到個中緣由。
可就算猜到又能怎樣,都改變不了今天的結局。
他們又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能預料到今天在歪脖樹下發生的事情。可就算他們預料到了,一五一十的告訴馬長河了,那個無賴馬七也未必會相信。
天下掉下個天大的餡餅,突然冒出來有個人告訴他那是個陷阱,他一定覺得,這個人是來跟他搶餡餅的土匪。
最終會不聽勸告,反而把人打一頓。
無解,所以,馬長河注定是要被她算計。
戰栗嘴角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重新抬起頭,視線開始在聚集的村民中尋找村里的寡婦們。
同命相憐多依靠,村里的幾個寡婦都受過馬長河的侵擾,被他爬過墻頭,占過便宜,訛過銀兩,一個個對她怨聲載道,也沒個伸冤的地方。
因為這樣的原因,幾個寡婦反而越走越近,沒事聚在一起,互相倒倒苦水,心里也舒坦一些。
此時的她們也在召集之列,幾個人聚在一起,互相挽著胳膊,頭靠在一起,在討論些什么,手不停的指向馬長河的方向,臉上是放肆的笑意。
戰栗輕笑,你們都該感激我,畢竟我幫你們解決了這個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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