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砸的,你找她賠。”
這句話赫然是躺在地下,被戰栗死死壓制的周無雙說的。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戰栗都驚呆了,完全沒想到這么賴皮的話,居然會出自一個縣令千金的嘴里,這簡直……
在她找不出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周無雙的時候,忽然又想通了,這本來就是個缺家教的潑婦,說幾句謊話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甚至設身處地的換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縣令千金,卻又在對攻中處于弱勢,沒準也會來這么一句,來個栽贓嫁禍。
如此看來,這個大小姐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慫包,也是有點小聰明的。
這固然只是小聰明,但結合周無雙的身份來說,確實最恰如其分的一句話。她的父親是周志成,在元珙縣是讓各方勢力忌憚的角色。
這個時候,再計較的已經不是周無雙說的話的真偽,而是取決于這個玲瓏閣老板于西巖是否相信。
只要他信了,那么這個玲瓏閣就真的成了戰栗砸的。
可是他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
對方是縣令千金,她的父親是一手掌控著玲瓏閣這種商戶生死的縣令大人。換做任何一個人,都知道該該怎么抉擇。
除非,于西巖是那種能漠視官威,追求真相,據理力爭的那種人。
戰栗看了一眼還趴在樓梯上的于西巖,正瞪著憤怒的眼睛狠狠的盯著她。心一下墜入冰庫,這用意不言而喻,就是已經相信,這個玲瓏閣就是她砸的。
那還有什么好說的。
戰栗懊悔的真想好好拍一下自己的腦門,又一次陷入慣性思維。作為曾經的特工,從來都只有任務和目標,然后拼盡全力做好。
管他對方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在戰栗眼里,那也僅僅是一次任務,僅此而已。在她眼里,從來沒有需要顧忌的權勢。
可是現在不行了,這是皇權集中的古代,一縣之令,這么點芝麻大的小官,也有很高的權利,在信息閉塞的古代,可以直接掌控別人的生死。
戰栗雖然有點郁悶,但不至于就此妥協,很快就調整過來。
那千金小姐還在自己的腳底下踩著呢。
站直身體,戰栗的腳底仍然沒有松懈,腳踩千金小姐,看著可憐的老板,“老板貴姓啊?”
于西巖原本不想回答,對于這種鄉野丫頭根本沒有必要知道自己的名字。只可惜正是這樣的鄉野丫頭,有著一股無知無畏的精神,居然能將縣令家的跋扈千金狠狠的踩在腳下,總算是報了自己先前的窩囊之仇,對于此,于西巖很爽快的回答栗子的問題。
“姓于。”
“哦,于老板。”戰栗稱呼一聲,隨即眼神由于西巖身上落到躺在地上的周無雙身上,“你相信是我砸了你的店嗎?”
信還是不信?
于西巖自己心里也沒個譜。
要說那囂張跋扈的周千金沒有動手,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但要說全是周千金的問題,眼前這個能將千金小姐踩在腳底的栗子一點沒動手,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于西巖很快掃過狼藉的戰場之后,迅做出自認為完美的判斷:這是兩人動架造成的結果。
可跋扈千金到底有著縣令爹撐腰,那是誰也不敢妄動的權威,看來看去,這筆損失也只能算在這個野丫頭身上。
于西巖扶著樓梯欄桿,艱難的站起來,隨后一記冷淡的眼神飄來,“我信。”
“呵呵,你信也沒用,我沒錢賠給你。”戰栗笑著,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就是慫貨,面對權勢連點反抗的骨氣都沒有。
戰栗這聲的嘲笑,于西巖是聽出來了。她沒錢賠償,于西巖打一開始也是知道的。
可是沒辦法啊,他和丁金川斗了幾年,斗到最后,良田盡失,成為茍延殘喘的落水狗,或者就像現在被踩在腳下的跋扈小姐。
他靠著經營玲瓏閣和泰興樓,勉強能有富足的余銀和他爭上一爭。表面上看是兩虎爭霸,維持個和平的局面。
可實際上,丁金川對他的玲瓏閣和泰興樓垂涎已久,早就預謀收入囊中。越是這個時候,越得小心翼翼,千萬不能讓對方抓住把柄。
如果這個時候,向縣令千金提出索賠,等于將大好的把柄交到對方手上。周志成也許會付了損失的銀兩,但隨之而來的結果,就是周志成假借朝廷名義,拔高拔高幾層稅賦。
等到他無力支付稅賦,玲瓏閣和泰興樓也就成了丁金川的囊中之物。至于如何瓜分,那便是于西巖不能知道的事情了。
于西巖苦惱,這好像陷入了死局。
兩個肇事者,一個不能索賠,一個根本不賠。
正在于西巖苦惱愁的時候,一道穿透在寂靜的二層樓閣,撕裂空氣中的尷尬。
“賣了她,把她賣到邀月樓,讓她拿賣身的銀子賠給你。”
又是該死的周無雙,總是說著讓人惱怒恨急的話。
這一次,戰栗沒有輕饒,直接狠狠踹了兩腳,聽著周無雙凄慘的叫聲,總算是難得的心理安慰。
這作的是什么孽,特么碰見的都是什么人,一個個都想著賣了她。
戰栗簡直要郁悶死了,甚至懷疑,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世界,能讓人口買賣進行的這么光明正大,甚至連縣令千金都敢明目張膽的做出這樣的算計。
但考慮到現實的問題,肯定不能讓他們把自己給賣了。
可她還真的賠不起這么多銀子,這已經不是她愿不愿意背鍋的問題,就是賠不起。
她僅有的幾兩銀子是用來跑路做路費的,一點都不想浪費在這些人渣身上。
事情又回到不能解決的起點,戰栗攤手無奈,“不是我干的,這個損失我不承擔。”視線一移,帶著幾分機智和狡詐,落在于西巖身上,“我很好奇于老板的態度,因為她是縣令千金,你不敢找她索賠,所以就將損失轉嫁到我身上。”
于西巖一聽,這個野丫頭竟然有幾分見識,分析的倒也正確。此刻有種此地無銀的尷尬,正不知如何化解,倒是有人輕松的替他做了。
“就是她干的,我親眼看見的。”
周無雙此刻抓住機會,狠狠報復剛才的幾腳。
在跟著于西巖晃到二樓的的翠凝,懵懵懂懂的聽著兩邊的對話,沒聽出個所以然。這玲瓏閣是誰砸的,她一點都不關心,她關心的是,此刻她應給附和小姐的計劃。
“對,肯定就是她干的。”翠凝指著戰栗說道,“我們家小姐才不會干這種事,只有她那種賤女才干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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