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商

第86章 私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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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私塾

第86章私塾

作者:

離開丁宅之后,沈不缺帶著栗子在街上兜兜轉轉,愣是將普通的街道走成了迷宮,每每都只和追捕的捕快隔著一個巷道。

“喂,老沈,你過來看看。”戰栗掩在一角,露出半張臉,看著遠處收整隊形的捕快們,“他們好像要收兵了?”

“也許吧,這說明于西巖辦到了。”沈不缺站在栗子身后,連看都沒看一眼。

這種事情本來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喲,于西巖這個慫貨終于硬氣一回了。”戰栗吐槽道。

“不,恰好是因為他慫,有些事情做起來才名正言順。”

因為畏懼,所以退縮,才不會引人懷疑。

戰栗回過身來看著沈不缺,“他們都撤了,我們還要這樣繞嗎?。”

她不太希望這么繞來繞去,繞道意味著多走很多冤枉路,而她的腿傷,恰好不能多走路。

這刻,也是靠著強大的意志在支撐。

實際上,腿疼,一直都疼,只是在克制。

“腿疼嗎?”沈不缺猜出栗子的用意,看著她的腿問道,“要不然我背你。”

“好啊。”

戰栗倒是不客氣,說著就壓往沈不缺的后背爬去,沈不缺也就勢微微蹲下身體,背起戰栗,“你倒是不謙虛啊。”

戰栗嬉笑,“我只是不想駁了夫君的好意。”

這句玩笑話在沈不缺聽來卻如鯁在喉,說不出來的難受。腳下不穩,身體微微側傾,差點直接把栗子甩出去。

“喂,叫你聲夫君,你也不要太激動好吧?”

戰栗緊緊抱住沈不缺,防止自己被扔出去。最壞的打算是,就算被沈不缺扔下去,也要帶著他一起摔。

沈不缺汗顏,“你還是叫老沈吧,別叫夫君,聽著惡心。”

戰栗調整姿態,拍了一下沈不缺的肩膀,“老沈,你還是蠻有自知之明的。”

是你沒有自知之明。

沈不缺腹誹,倒也沒有直說。說出來又是一番唇槍舌戰,跟個潑辣丫頭爭執,真是好沒意思。

沈不缺覺得自己真苦,明明是想躲避,來這躲清靜的,結果娶了這么個小媳婦。

當初,哪個王八蛋幫他說親來著?

沈不缺選了一條最近的道,不出一會功夫就到了先平私塾,放下栗子,從狗舍取出楠木箱子,沿著先平私塾的外院繞了半圈,敲了先平私塾對面院子的側門。

戰栗跟在身后,聽著沈不缺敲門的方式著實怪異,不像是敲門,更像是以手擊鼓,還沒等她想明白,這是什么特殊的暗號,門便開了。

從里面冒出一顆腦袋,左右探探,見只有沈不缺一人,直接拱手稱道,“六……”

話沒說完,就聽得沈不缺強行打斷,“栗子,你出來,別在我身后藏著。”

戰栗跟在沈不缺身后,小小的身體剛好被沈不缺完全擋住,聽見沈不缺的話,還無動于衷,就那么站著。

就差一點點,那男人喊六什么,到底是什么啊。

戰栗覺得沈不缺有問題,有大問題。

一個外鄉人,卻對元珙縣的情況了如指掌,大到風土人情,小到人物性格,了解每一個偏僻的巷道,這本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知道有危險,折返回來從邀月樓把她救了出去。

他說,他要燒了邀月樓,結果邀月樓就真的被燒成灰燼。

困在漫天大火里,以為必死無疑,結果他又出現把人救了。

他來到先平私塾,說要在附近找個人賣了箱子里面的寶物,結果就真的敲了先平私塾對面的門。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蹊蹺,很蹊蹺。

再加上那很無厘頭的一個六字,戰栗在思考,這個沈不缺和眼前這個人是不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關系?

“你不是要賣東西嗎?這個人就是了,你跟他好好談談。”

戰栗在沈不缺身后藏著,不挪動半步,沈不缺干脆往旁邊一拐,將戰栗的身影露了出來。

“我跟他有什么好談的?他不是你認識的人嘛,你自己談就好了。”

戰栗有意無意的埋下一個陷阱,然后去刺探沈不缺的表情,看他作何反應。

沈不缺神色平常,未有半點異動,“談買賣而已,見貨議價,跟認識不認識你沒關系,況且我也不認識。”

“你們倆干啥的?”那人倚在門口,態度散漫,冷冷的說道,視線不停的在兩人之間游走,“有事就趕緊說事,沒事趕緊走,別耽誤我時間。”

這態度,全然沒有初見沈不缺的尊敬。

“廢話,當然有事,不然你以為我們敲你家房門干嘛。”

戰栗說著,眼神落在那人身上,眉角跳了一下,感覺這人有點熟悉啊。

在哪見過來著?

戰栗想來想去,還是一片茫然,依稀有一片光,但是大霧彌漫,掩蓋光芒,撥不開迷霧,看不清真相。

“我手里有批貨,想找你出手。”沈不缺接著戰栗的話頭,說道,“上好的質地,成色絕佳,你要不要先看看貨?”

“是嗎?”那男子身形一動,表現出極大的興趣,“那我倒是可以先看看。”

沈不缺打開箱子,將里面的寶物露了出來,展示在那人面前,那人神色一喜,依靠在門邊的身體動了動,站的筆直,雙手并沒有去摸那些寶物,而是很自然的掐在腰上,細細看著。

對,就這個動作,就這個雙手掐腰的手勢,無比的熟悉。

好像是……

江文才的教書先生。

對,先平私塾的夫子。

先平私塾由李仲平一手創辦,經過十幾年的發展,已經成了元珙縣第一大書院。

十多年前,李仲平還是元珙縣的師爺,因不滿周志成的某些做法,憤而離開創辦書院,授經講學,多年來出過不少大學子,更有留任京都,先平私塾因此聲名鵲起,多有外縣之人前來求學。

李仲平一人無暇顧及,故而花重金外聘幾名夫子,皆是滿腹經綸的大學士,眼前這位名叫沈屏秋,正是在一年前被聘來任教,聽說是從京城來的。

雖然年輕,但是講的一手好學,又常講些京城里的趣事,頗受學生們愛戴。

上一次,栗子來給江文才送銀子的時候,江文才就追著他,要他講講京城里貴族世家高官、幕僚的事情,想為將來進京趕考做些準備。

戰栗想起來了,就是先平私塾的夫子,居然一手教書,一手干著走私的買賣,難怪能教出江文才那種敗類。

渾身戰斗的細胞瞬間燃燒起來,戰栗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領,將他抵在門板,“我認出你了,你是先平私塾的夫子。”

沈屏秋也不示弱,雙掌推開,幾個行云流水的招式,就從戰栗的手下脫身,整整衣裝。

“我又沒說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