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被人操控,玩弄于掌心的感覺,讓周志成感覺到深深的無力感,好像一切都是算計好的,提前寫好了戲本,然后他們精準不差的按照戲本子去演,最后達到滿意的效果。
從來只是一場戲,他們不過是一群舞臺中央演戲的戲子。
但是,寫戲本的人是誰,搭戲臺的人又是誰?
周志成不甘心,勢必要查個水落石出,而畢安常剛好就擅長將案件查個水落石出。
領了命令的畢安常,第一時間去找了楊大夫。
從他口里得知,之所以會將周大人從喜宴上叫離開,是因為祁小妹突然腹痛流血不止,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需要周大人的心頭之血做藥引。
“這是什么鬼藥方?”畢安常不滿,“沒了大人的心頭血就治不了病了是嗎?”
楊大夫結結巴巴,遲疑著回道,“是。”
這短暫的心虛被畢安常捕捉到,于是進一步逼問,“祁小妹為什么會腹痛流血不止,她一向都是吃的你配的藥,吃了這么久都沒出問題,偏在縣衙辦喜事的時候出事了,是不是你被人收買,暗中動的手腳?”
祁小妹的悲慘下場,可是楊大夫在場親自圍觀的。一個好端端的人,就在衙役們的殺威棍下泯滅。
那死的可不止祁小妹一人,還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是周大人的骨血。
如今,畢安常來盤問此事,肯定是受周大人指派。
周大人這是不敢遷怒周夫人,想要隨便找個替罪羔羊,來給那未出世的孩子陪葬。
楊大夫不敢再想下去,“不是,絕對不是。她的藥確實被人掉包了,但絕對不是我做的。”
“這么說,你知道實情?”
畢安常瞇著眼睛看著楊大夫,眼神中既有思考,也有威脅。
“我不知道。我后來檢查過藥罐,里面熬的并不是我開的保胎藥,肯定是被換了。”
楊大夫偷偷瞄了一眼畢安常,咽了口口水,“我檢查過藥渣,那個藥開的很奇怪,能讓人產生腹痛、流血的現象,但是不會傷及孕婦本身和孩子,是個很高明的藥方。”
“如此說來,這個藥方確實高明。可據我所知,以你的醫術應該還想不出化解的辦法,那你用心頭之血做藥引的藥方是從何而來?”
畢安常對楊大夫是了解的,醫術不怎么樣,但好在嘴巴嚴實。
選擇讓他給祁小妹保胎,看中的本就是他守口如瓶,而不是他的醫術。
“是一位高人給我的。”
楊大夫的額頭上開始冒汗,支支吾吾的將高人給他藥方的事情,全都向畢安常交代了。
畢安常皺眉思索。
事情太巧合了,祁小妹那邊吃了不該吃的藥,負責給他保胎的楊大夫這邊馬上就得賜一例解藥。
天衣無縫的巧合,那就是人為的算計。
“那個高人長什么樣子?姓甚名誰?”
畢安常追問道,這個贈藥的高人肯定是此案的關鍵人物,找到他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長的仙風道骨的樣子,個子很高,頭發花白,大概五、六十歲的樣子。”
楊大夫對那個贈藥的高人實在沒有多少印象,就記得是個挺老的糟老頭子,若是在大街上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的普通人。
本來對他贈藥的事情,也從沒放在心上,也只是奔著打發人的目的,才讓他寫下那個藥方。
后來證明,那個藥方確實有大用處,楊大夫這才仔細想想,那個贈藥的高人長什么樣子,想來想去就記得他確實挺老的。
雖然楊大夫提供的線索少之又少,畢安常卻如獲珍寶,小心翼翼的記在心里,甚至在回家的路上,都在仔細思考,元珙縣什么時候出了這樣的高人。
走著走著,畢安常突然感覺不太對勁,背后一直有人跟著,而前方不遠處就是他家,家里住著老爹、老娘還有老婆孩子。
畢安常沒有繼續往家走,而是臨時轉了道。他的臨時轉道,,倒是叫身后跟隨著的兩個人倒是看不明白了。
這么晚了,畢捕頭不回家,是準備去哪兒?
兩個被畢安常派出去盯梢戰栗的捕快猶豫了,這下是繼續跟著,還是直接去他家等著,再向他匯報?
“跟著,找機會再說。”其中一個捕快說道,“這事兒又不咋好看,還去老大家里說,叫人聽見還不得笑死。”
兩個正值壯年的捕快,卻栽在一個鄉野丫頭的手里,捕頭交代的任務沒完成不說,那簡直丟人。
另一個同行的捕快點頭同意,隨后也跟著畢安常拐了道,卻不見畢安常的身影。
“去哪兒了?”一個捕快四處看看,然后問道身邊的同伴,“你看見沒有?”
另一個捕快搖頭,“沒看見,這黑燈瞎火的,哪能看的見。”
在他倆看不見的黑暗處,畢安常小心翼翼的潛伏,向兩人逼近,然后出其不意的動手,將兩人掀翻在地,就在畢安常準備出重拳的時候,其中一個捕快認出畢安常的身手,急聲喊道,“老大,是我們。”
“是你們?”畢安常連忙收住已經揮出去的重拳,“你們不是去盯梢栗子,不好好的盯人,跑來跟蹤我干嘛?”
他們有點不好意思,可沉默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其中一個捕快硬著頭皮說道,“我們把人跟丟了。”
這個說法比較委婉。
另一個捕快不敢隱瞞畢安常,又繼續補充,“那個女人十分狡猾,早就發現我們,趁機將我們甩開一段時間。我們沒辦法,只好去她家盯著”
“說重點。”畢安常不想聽這些無聊的廢話,他就像知道是怎么把人跟丟的。
最先頭說話的捕快低頭說道,“那個女人身手很厲害,我們被打暈了。”
畢安常惱火,“廢物,我有沒有告訴你們,就遠遠的盯著,不要讓她發現。”
那兩個捕快低頭不語。
他們是小心了,可還是被發現了。
那個女人簡直太狡猾了,就連丁老爺都能著了她的道,他們怎么能避免得了。
這個女人真是個禍害,簡直誰沾上誰倒霉的節奏。
從最開始的馬長河,因為在她出嫁那天試圖侮辱他,結果全家都被抓了
她去玲瓏閣轉了一圈,結果玲瓏閣被砸了
她被綁到邀月樓,結果邀月樓被一把大火燒了,還從丁金川那里訛走幾百兩銀子。
現在,她極有可能是打劫祁成順的真兇。
一天之內,祁成順的女兒就死了,他也淪為階下囚。
這會是巧合嗎?
畢安常絕不相信,這僅僅只是巧合。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