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雨一直就沒有要停下來的樣子,伴隨著電閃雷鳴的轟炸,整整下了一晚上,
到了第二天天亮也不見消停,一大早侍就敲開了容塵的房門。
“啟稟殿下,依屬下看這樣的天氣,咱們的馬車根本無法行駛,若是強行出發的話,恐生事端。”
容塵手里握著一卷書坐在床上,聽他匯報完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嗯,孤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侍衛恭恭敬敬的退下并且把門帶上,花霧也早早的起來了。
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可是這窗戶一打開外面的狂風暴雨便立馬裹著樹葉吹了進來。
她那單薄的小身軀差點直接被吹倒了,嚇得她趕緊叫窗戶再次關上。
“這么大的風雨,這是要出大事呀!”
或許這場天災對于那些皇室子弟來說,是一次可以彰顯自己能耐的機會。
可是他們的機會卻建立在這群無辜百姓的生死之上。
憑什么呢?
沒有人的生命就活該成為他人在通往權力巔峰路上的墊腳石。
花霧曾經是一名醫生,對著生命有一種敬畏感,也有一種責任感。
這迫使她無法作壁上觀,思來想去,終于下定了決心。
砰的一聲推開房門,直接走到對面容塵的房間門口,
“咚咚咚”敲了兩下。
“是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話音剛落,容塵便親自打開了房門,屋里沒有他的侍衛,此時穿著他穿著一件淡紫色的長衫,將肌肉的線條勾勒的恰到好處。
他那雙深邃的眸子仿佛是剛睡醒一般,還有一些莘松感。
容塵看著她的樣子,似乎是為了什么事而焦急,便微微皺了皺眉,“怎么了?”
花霧訕訕的笑了笑,“我能進去說嗎?”
容辰努了努嘴,讓開一步,側了側身子,“進來說吧。”
相處了這么久花霧也沒有真正的把他當做一位皇孫來看,
所以日常跟容塵的相處就跟兩個普通人之間沒什么區別,會吵架,會斗嘴,也會耍點兒小脾氣,鬧點別扭。
但是每當互相之間給個臺階對方便又下了,相處的模式倒也還算是和諧。
總之沒有那些繁文縟節的禮儀…
有她走進屋子,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還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并且咕噥道,“為什么你這屋有熱水,我那屋就沒有”
容塵微微揚了揚下巴,一臉理所當然,“因為我有一群侍衛替我去跑腿呀,你有嗎?”
花霧吧唧了一下嘴巴,翻了翻白眼,暗暗腹誹道,我還沒有一位當皇帝的爺爺呢…
容塵瞥了眼她那幅沒有坐沒坐相的樣子,反倒是像習以為常一般,順手關上門走了過來,繞的床邊一屁股坐下。
“得了,趕緊說正事吧,我看你神色焦急,到底所謂何事?”
花霧立馬一臉愁苦模樣,“哎呦,我的太孫殿下,您這眼力價可真好,就我這點兒小心思都被你給看出來了。”
容塵不耐煩的皺了皺眉,冷聲道“說人話,趕緊!”
“好嘞!”
花霧又是訕訕的一笑,“然后收斂了斂臉上的表情,這才娓娓道來,“或許太孫可能已經猜到了,我所來為何。”
容塵沒有說話,看了她一眼劍眉微挑示意她接著往下說。
“你看這暴雨傾盆的天氣,從昨天一直下到今天。再這樣連續下半個時辰,恐怕就有無數的道路房屋坍塌。”
“然后呢,你想說什么?”容塵稍微挪動了一下身子。
花霧繼續道“小女不才略懂一點天像,并且昨夜夜觀天象得出預兆。
這暴雨怕是沒個一兩個月是停不下來的,殿下應該知道但凡這樣的時節之際,都特別容易發生瘟疫。
而一旦發生瘟疫,往往十戶九絕,慘絕人寰。殿下身為皇氏子孫,生來便尊貴無比,衣食無憂,
但同時你應該知道您為何能享受這一切。您所享受享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您的百姓之上。這無關乎您是皇帝或者是王爺皇子。但凡作為皇室的一員,你都有責任擔起這項重任。
天下陳明為你們提供供養,你們自然也應當投資以桃,報之以李。
我不知道殿下有何打算,或許您是想要跟寧王搶著救災的功勞,
又或者您會想要從中作梗,恕我直言,殿下的心思我實在猜不透,所以今日才來說這樣一番愚昧的話。”
容塵眸底深了深,頗有些玩味的看著她,陰沉的說道,“你可知道就你方才的那方話,即使你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花霧不啻的一笑,“可惜民女就一個腦袋,砍完了一次便也沒了,人生自古誰無死呢?若是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而活,
那么即便早早的英年早逝,這一生也是精彩的。
古人云于生于死,或重于泰山,或重于或輕于鴻毛。”
“啪啪…”
容塵拍了兩下手掌,眼中升起一些贊許,“你可知道我就喜歡你這一份膽識說吧,你想怎么做?只要不是太過分,我都可以考慮一下。”
花霧眼睛一亮,臉上露出一絲露出明媚如杜鵑花的笑容,立刻起身,朝著容塵快步走了過去。
容塵猝不及防的,不知道她要干嘛,可花霧卻在他身旁坐了下來,并且伸手挽著他的胳膊。
“我就知道殿下你還是有點兒人性的。”
容塵太陽穴的親親突突直跳,因為突然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讓他整個人的神經都繃得僵直,
一動不敢動,這該死的感覺是從未有過的。他只能咬了咬牙只說出兩個字,“你…放肆。”
話花霧立馬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民女出生鄉野不懂外面這些繁雜的規矩。
可不敢放肆,我這只不過是一時激動罷了,說來也是覺得殿下您和藹可親,所以就想做的離您近一些再來談事情。”
說著她又眨巴了兩下大大的眼睛,裝作很懵懂的樣子道,“難道殿下不喜歡我離你這樣近
若是殿下不喜歡的話,那我還是坐回原來的位置好了。”
話是這么說,可是卻沒有要挪開位置的意思。
容塵極不自在的扭過頭,連口齒都有些不清了。
“你…你愛坐哪兒就坐哪兒吧。還有,趕緊把你要說的事說完。趕緊滾出去!”
這次他可真是用最柔軟的語氣說最狠的話。可花霧卻全然不當回事,依舊是嬉皮笑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