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哦…”阿曼覺得今天的容塵莫名其妙的,先是叫自己來。
說是要跟她商量用毒的事,現在又沒說幾句話,又讓自己走,也不知道幾個意思。
阿漫走后,帳篷里就只剩下容塵一個人。
他目光深不見底,注視著墻上那副行軍圖上北涼大軍所在的位置。
尸橫遍地,哀嚎四起。
這就是如今的北涼大軍陣營。
花霧將全身都包裹的嚴嚴實實,從瘟疫的重災區緩緩行過,目所能及皆是瘡痍。
“現在感染的人員越來越多,就連好幾個軍醫都已經感染了。
再這么下去,我們恐怕會面臨沒有大夫的境地。”耶律齊從旁解說。
花霧深深的擰起了眉頭。
自北涼人南下這一百對年以來,楚人和北涼人不乏通婚者。
所以,兩國的老百姓的長相辨識度也越來越像。
她在深思,是否再過一百年,這片土地便不會再有什么北涼人和楚人。
那時會有一股力量出現在這片土地,凡生息在此的,皆為自己的子民?
那么現在,這些人她是救還是不救?”
“你在想什么呢?”
見她出神的厲害,耶律齊開口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花霧猛然回過神;“沒什么,只是我想容塵會什么時候來見我。”
她找了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搪塞道。
聞言,耶律齊面色迅速一沉;“你還在想著他?你在北涼歷經生死,可他的身邊卻不乏溫香軟玉,他又何曾想過你?”
這話說的時候痛快,可一說完,他又后悔了。
自己干嘛要這么激動?
“你這么激動干嘛?跟誰刮你肉了是的。”
花霧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耶律齊;...
花霧嘆了口氣開始說正事;“徐州城的瘟疫最后到底是怎么解決的,你知,我知,容塵也知道。
我在金溪谷好歹也跟阿漫相處了一段時間。
這期間我們不乏探討藥理的時候。
有時候往往從一些理論當中也能一決高下。
論醫術,我不敢說自己比阿漫厲害。
但啊漫也必定會因為我的到來而產生危機感,所以你說,容塵他會不會來見我?”
耶律齊目光一沉,覺得她說的不無道理。
“所以,你現在是等他到來?那你會跟他走嗎?”
這正是耶律齊所擔心的,先前是他沒有想到這層可能。
但是現在想到了他恨不得派重兵死死將看住...
“我當然會跟他走。”
她脫口而出,耶律齊立馬就急了。
她卻接著又道;“我總不能在北涼呆一輩子吧?這兒不是我的根,我也不喜歡你們這邊的生活方式。
我想要回楚國找一方寧靜的山水之地隱居。”
聽完這番話耶律齊才稍稍平復些心情。
“可是你怎么就斷定容塵一定會來找你,萬一他不來呢?”
“他不可能不來的,如果我推斷的沒錯的話…怎么,你要設下天羅地網等著他嗎?”
花霧戲謔的打量著耶律齊,他斂起臉上的神色道。“原本呢,我是有這個打算的,但是現在我又更加好奇,他來找你會跟你說些什么?”
花霧輕輕一笑,“還是拭目以待吧。”
塞北的夜晚總是狂風大作,尤其是在軍營這種艱苦的環境下。
花霧雖然算定了容塵會來,可也沒有刻意的等著他。
天一黑就自顧自的摸上床睡覺去了,只是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卻早已換了地方。
她四下看了一圈,發現自己在一處山崖的崖頂上。
而眼前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都身披斗篷看不清臉,不過身上的氣息卻讓人很熟悉。她試探性的開口:“容塵…阿漫”
那二人聽到聲音,這才齊齊轉過身。
“小霧,我可算見到你了。”
阿漫驚呼一聲,快步走到她面前,“這些日子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花霧搖了搖頭,“我都好,你呢”
“我也好,殿下…對我照顧很周全。”她說著快速的望了容塵一眼,面上染起起一抹紅暈。
不過在月色下并不明顯,但花霧卻極其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細節,心中頓時然了。
“小霧,你真的要幫北涼對付我們嗎?”
阿漫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所以,北涼軍中的毒真的是你下的?”
花霧的語氣嚴肅了幾分,不動聲色的抽回手,看著阿漫點了點頭,她終于眼中升起了一絲失望。
又看向容塵。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當日徐州城的情況想必毓王殿下也是切身體會。
你們可以開戰,戰場上的廝殺必定你死我活,可為什么要用這樣的方式呢?
殿下就那么肯定,今日北涼的遭遇他日又不會再重現在楚人身上?”
“小霧,不是那樣的,殿下也是被逼無奈,我們知道了你在北涼皇宮的遭遇。
只有這樣才能逼她們放了你...”
“行了...我的事用不著你們操心!”
花霧的語氣不容置喙,又失望的看著阿漫;“我原以為你天性單純,不諳世事,現在看來也是近墨者黑了。”
阿漫沒想到花霧會這么說她,這讓她十分心虛,師父曾教導她,為醫者,要有醫者仁心,切不可心生殺念。
可現在她卻完全違背了師父的遺言。
“你不要怪她,這是孤的意思。“站在一旁,一直未發話的容塵終于開口了。
花霧冷笑,“既然如此,今夜你們來又為何?如果我說我一定要讓這場瘟疫消失,你們是否就會立馬將我殺掉以絕后患?”
“小霧...“容塵冰冷的眸子里終于染上了一絲無可奈何,“你為何要這樣跟我作對?”
花霧扭過臉去,懶得看他,現在她心里是一肚子的火。
這時,耶律齊的聲音突然響起,花霧只覺眼前略過一陣風,帶起幾片樹葉。
耶律齊就已經在自己面前了。
“毓王深夜到此,還將我北涼蘭陵公主擄走,到底意欲何為啊?”
他淡淡的掃了容塵一眼,轉身將花霧扶了起來,輕聲問道;“沒事吧?”
花霧搖了搖頭,“我沒事。”
他們這幅和諧的畫面落在容陳眼里確實極其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