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元景人間蒸發的那一刻,不管是慕云還是凰緋清都派了心腹去探尋他的下落。
時間快過去一個月了,派出去的人不僅沒有得到半點的有用線索,凰緋清的人還折損了一半。
凰緋清滿面愁容,憂思在心,連帶早飯都沒吃多少口。
“公主,可是吃不慣御膳房做的?”銀杏跟隨凰緋清身邊多年,對她的一舉一動都十分的敏感,熟悉。
從公主府搬回宮中小住已經有幾天了,開始凰緋清照常吃照常睡,每日除了與九公主聊聊天,喝喝茶,偶爾到御花園放放風箏。
看似開心,可銀杏看得出來,她家公主心事重重。
每日微笑應對周圍的人,不過是強顏歡笑,銀杏眼看著自家公主一天天的消瘦下去,難免想到了婚事上。
“公主,如若您實在不想嫁給小侯爺,大可以與陛下說明,別委屈了自己。”
銀杏咬著紅唇,花了不少的勇氣才將心里話說出來。
公主與國師大人之間的情誼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小侯爺雖好,到底比不上國師大人風光霽月。
這世間,恐怕也只有像國師大人那般的人物才能配的上自家公主了。
“銀杏,越發的沒有規矩了,跟隨我多年,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難道還需要我教你嗎?”凰緋清蹙了蹙眉,手中的筷子啪得放在了桌面上。
銀杏惶恐,“公主,是,是奴婢失言了。”
“罷了,你也是關心我,我都明白。”
頓了頓,見她還跪在地上,凰緋清嘆了口氣,伸手扶了她一把,壓低了聲音,“宮里并不比公主府,小心隔墻有耳。”
縱然心里有一千一萬個不愿意,凰緋清深知這樁婚事對自己的重要性。
想要權利,那就必須要犧牲些什么。
這樁婚事很顯然是元帝給自己出的考題,一方面可以徹底斬斷了凰緋清對元景的念想。
另一方面,目前朝中各部能夠與她相匹配,同時又知根知底,在今后的大計之中能夠幫得到她的忙的。
慕云擎是最好的人選。
無關情愛。
“可是公主,你真的就甘心嫁給自己并不愛的人嗎?”銀杏不相信自己最崇拜的公主是個認命的人。
如果像凰緋清這樣的人都認了命,那她們這些微不足道的奴婢,豈不是更沒有資格去追尋自己想要的幸福了?
凰緋清一聽,好看的眉蹙得更緊了,抿著唇道,“我知道你快到出宮的年紀了,而且又跟在我身邊多年,你放心吧,我不會虧待你的。”
“公……公主,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公主不要她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銀杏淚水如泉涌般奪眶而出,跪在地上抱著凰緋清乞求。
“公主,不要趕我走,我……我生是公主的人,死便是公主的鬼,奴婢從小伺候公主,如若公主不要我,那我也……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公主讓我如何活得下去。”
她從未想過要離開皇宮,更沒想過有一天會離開凰緋清。
見凰緋清表情淡定的,也不說話,那雙波瀾不驚的雙眸沒有絲毫多余的情緒。
銀杏更慌了,聲聲哽咽,“公,公主,我錯了,奴婢真的知道錯了,要打還是要罰奴婢都毫無怨言,只求公主能夠讓我留下。”
“你想多了,這些年你一直做得很好。”
這丫頭說了一通,把凰緋清給逗笑了,忙將她從冰冷的地上給拽起來,長長的嘆了口氣。
“沒有人是想要一輩子為奴為婢的,縱然生為女子,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難道你不想嫁入尋常百姓家做個大娘子嗎?”
關于這一點凰緋清都想好了。
銀杏是她的婢女沒有錯,可她模樣生得好,性子也溫順,人還勤快,別說配個普通的男子,就算是富足人家那也是綽綽有余的。
而且有她這個公主作為靠山,銀杏這一生都不會受半點委屈,吃半分的苦。
“公主……奴婢,奴婢都沒有想過自己能夠有那么一天。”
她家公主簡直就是天使,縱然是做牛做馬她都無法報答公主的恩情。
“傻丫頭,哭什么,待……大婚結束,我便會安排你出宮,到時候定會給你找一個好人家……”
“不,公主,我不愿意離開你,也不想離開你。”
銀杏狠狠的擦干了臉上的淚痕,目光澄明而透亮。
她一字一句,無比鄭重的對凰緋清說,“公主關愛奴奴婢,是奴婢的福氣,可奴婢沒什么想要的,只想好好伺候公主。”
“你……”凰緋清說不清楚此刻到底是什么樣一種心情。
或許有感動,有詫異,有不解,還有一絲絲無奈。
這個傻丫頭。
“好了公主,你這兩天都沒吃什么東西,肯定是不習慣御膳房的飯菜,我去御膳房一趟,給你做一些愛吃的。”
也不管凰緋清作何反應,銀杏掉頭就跑,生怕凰緋清下一秒將她連人帶包袱掃地出門似的。
凰緋清揉了揉眉心,既然她不愿意聽從安排,那就隨她好了,大不了之后賞她一個恩典。
“嘿嘿,七姐姐吃什么好東西呀。”
一道粉色的身影從門口狂奔過來,也不管什么禮儀,拿起桌面上的筷子,毫無形象的夾起凰緋清吃了半塊的香酥酪往嘴里送。
凰緋清看清來人,扶著額頭,滿臉的黑線,“凰緋月,到底有沒有點規矩了,你可是公主。”
咋咋呼呼的也就算了,吃她剩下的算什么回事。
上面還沾著她的口水呢。
“那有什么,就我被歹人綁架那會兒,窩窩頭都吃過,有半塊香酥酪嘗嘗味道都是奢望。”
她可不在乎是一塊還是半塊,更不在乎是凰緋清沒吃完的半塊。
姐妹倆那么熟了,睡覺都在一張床上,同吃一塊點心怎么了。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今天怎么有空過來了?”凰緋清記得沒錯的話,南疆使臣已經伴隨著大祭司進京了吧。
照理說凰緋月作為南蘄聯姻的對象,此刻應該陪同在側。
南蘄到底是南疆大祭司的弟弟,南彧作為兄長見見弟媳婦兒也是情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