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色芳華

151章 斗雞

151章斗雞(含加更)

伴君如伴虎。()牡丹想起李荇曾經找過蔣長揚,還有昨日在無名酒樓出現的閔王,還有蔣長揚堅稱不是朋友的那位景王,心下了然,不由鄭重地道:“你要小心。反正我覺得,什么都沒有安然健康更好更寶貴。”

蔣長揚微微一笑,掐了掐她的臉:“我有數。你要相信我,別擔心。雖然我很喜歡你牽掛著我,不過不喜歡你替我擔心。”

牡丹反掐回去:“總之你小心。我走了,還要去一趟東市。”

蔣長揚送她到門口,看不見她的身影方才折轉了身。

牡丹一到東市,直奔何家的香料鋪子,她走進鋪子,伙計眼尖,一眼瞧見她,滿臉堆笑地迎上來:“娘子今日怎生有空過來?”

牡丹笑道:“我有事找我六哥,他在里面么?”

伙計猶豫了一下,搖頭道:“他不在,先前盧五爺過來找他說事兒,他請盧五爺往酒肆里去了,說是天色不早,讓我們到時候直接關鋪子回家就得。他不回來了。”

“去了多久?”牡丹看看天色,此時不過申正。當初何老爹遇到重要的客人,會在比這樣還早的時候就去酒肆。但若是盧五郎之類的人,就不會領著去酒肆,而是直接帶回家。不過想來他們年輕,喜歡去看胡姬表演也是有的。但是,盧五郎什么時候和六郎這般要好了?

伙計有些躲閃地說:“今日有些忙,小的當時沒有記時間,好像沒多大會兒?”

牡丹見他為難,笑了一笑,不再追問,就連去了哪家都不問,只問掌柜的:“東叔,最近生意可還好么?”

掌柜的是何家用了多年的老人,深得信任。聽見牡丹問,便笑道:“都是老顧客。”

牡丹心中一沉,那就是說香料鋪子的生意雖然還好,但不如從前。想當初四郎經手的時候,老客自然是不放過,每日里還有許多新客上門來,才會有那樣好的生意,才會供得起這一大家子人錦衣華食。如今只剩老顧客,那就是被其他家香鋪給拉去了。她沉吟片刻,笑著同掌柜的和幾個伙計道了辛苦,問了東市斗雞場所在,叫了貴子和恕兒,在隔壁鋪子里買了幾端適合老年婦人和小女孩兒穿的好衣料,往斗雞場去。

斗雞場在放生池附近,牡丹人還未靠近,就已經聽到震耳欲聾的叫好聲和怪叫聲。放眼望去,但見一個斗雞場也是分了雅座和普通座位的。雅座便是一間前面下光了隔扇門,內里擺放了些凳子桌子茶具之類的屋子,觀賞角度自然最好,還高高在上。有好些衣著華貴之人高高坐在上面,邊飲熱茶湯,邊觀戰。

而普通人,就是毫無章法地圍成一圈,你推我,我擠你的,拼命往前面掙,掙著去看場地中央那兩只斗爭激烈,不停撲棱著翅膀,沖撞抓咬,互相用距劈擊對方,打得紅臉紅脖子,難分難舍,鮮血淋漓的斗雞。只要其中一只占了上風,眾人必然大吼大叫,拍著大腿,揮舞著胳膊,每個人都旁若無人,無比投入,無比狂熱,眼睛瞪得比銅鈴大,眼睛臉頰耳朵脖子一樣紅,脖子上的青筋鼓得和筷子一樣粗。

牡丹先看場中那兩只雞,其中一只暫時占了上風的,全身羽毛都為青色,閃著青綠色的光,打斗中,不時露出底下白色的細絨。另一只稍微柔弱些的則是頸項和背毛為紅色,群邊毛為灰褐色的,尾巴則是黑色。

貴子見牡丹盯著那兩只雞瞧,主動給她介紹:“七爺,斗雞的毛色非常講究,青、紅、紫、皂死色為上乘,那只青毛的,底絨為白色的,叫烏云蓋雪;那只紅的也是極品,叫白絨。您看到那雞距沒有?那上面可是裝了尖刺的,還有雞翅膀上也撲有芥末粉。一撲一啄一劈,都可能吃虧的。”

牡丹奇道:“明明是紅色的,為何要叫白絨?”

柜子道:“紅色的斗雞小雞仔兒剛出殼時絨毛是白色的。”

牡丹笑道:“你懂得還真不少呢。”

貴子微微一笑:“小人長在市井之中,三教九流的事情自然是知曉一些的。”

恕兒大感興趣:“貴子,貴子,你說哪只能贏?我也去下注。你去么?我借錢給你。”

“你這會兒是押不了的,得等下一場。”貴子淡淡地搖頭:“謝恕兒姐好意,我從來不賭錢。”

牡丹看著貴子那不卑不亢的樣子,想起了雨荷。

此時兩只雞打得有些乏了,漸漸沒了先前的精神頭,一個麻衣漢子提著一桶涼水過來,往兩只雞頭臉上噴涼水,那兩只雞立刻又興奮起來,越發斗得激烈精彩。

牡丹的心思不在這上面,她低聲吩咐貴子:“去打聽一下,張五郎在哪里?他若是有空,煩勞他過來一敘,若是無空,我便等著。我和恕兒在那邊等著,站遠些,免生是非。”貴子也不問張五郎是誰,毫不留戀場中火熱的局面轉身就走。倒是恕兒,看得眼饞,萬分不想走。

牡丹選了個相對僻靜點的樹蔭下站著四處張望,她總覺得能在這里看到六郎。雖然知道六郎既然來了這里,必然會刻意躲著,不叫人知曉,不容易找到,但她還是忍不住四處張望,結果如同她意料之中一樣,找不到。

不多時,貴子果然將張五郎領了過來。張五郎披著件綠色的錦緞半臂,內里穿著月白色的圓領窄袖衫子,袖子高高挽著,走一步當貴子走兩步。一眼瞧見牡丹,呵呵笑道:“何……七郎,你真是稀客呢。”

牡丹忍笑給他行了禮:“七郎見過五哥,我有事要請五哥相助。不知五哥此時可有空?若是沒有,我再等會兒也沒關系。”

張五郎回頭看了一眼狂熱的人群,道:“過了這場還有一場,下一場的斗雞已經選好了,自有人去辦理,我沒事兒了。這里不是說話處,那邊我有個居處,你若是不嫌臟臭,可隨我來。”

牡丹笑道:“我怎會嫌臟臭?”

張五郎望著她嘿嘿一笑,當頭領路。

幾人一前一后繞過狂熱的人群,從那排雅座旁一條小徑往里走,旁邊有好幾個院門緊閉的小院子,里面也爆發出不亞于外面的熱鬧叫好聲和焦慮的吼叫聲。牡丹想著,外面那個是公演,里面這個可能是小包廂,是些身份尊貴,卻又熱衷此道,不肯給旁人瞧見自己的貴人罷。

她才想著,張五郎已然笑道:“這里面是些有錢人,出手都很大方,不欲與外面錙銖必究的凡夫俗子們同流合污。”

牡丹微微一笑。斗雞是真,里面還有其他勾當也是真。她曾聽蔣長揚說過,諸王愛聚在宅中斗雞,被圣上得知,明令不許。其實怕的就是諸王私下結交罷了,那么這些地方正是搞地下活動的好地方。

不多時,張五郎在一間噪雜的小院前停住腳,道:“你們先候著。”他才進去不久,里面就沒了聲息,一個眉清目秀的女孩子打著呵欠走出來道:“何七爺,里面請。”

牡丹定睛一瞧,卻是那日在張五郎家中見著的那個伶牙俐齒的小女孩子,想起她給張五郎吃癟,張五郎那樣兇悍的人卻那般讓著她,有些好奇她是張五郎的什么親戚,便笑道:“原來是你呀,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一笑,露出兩顆白花花的兔子牙:“我叫……”

張五郎走出來,甕聲甕氣地道:“她叫吃白飯的,就叫她飯粒兒。”

那女孩子聞言大怒,翻了翻白眼兒,叉腰罵道:“老娘哪里吃白飯了?在家里漿洗煮飯,夜里給娘子暖腳捶背;白日里給你送飯,還幫你算賬,老娘……”

聽到她一個小人兒口口聲聲老娘長、老娘短的,眾人忍不住微笑起來,飯粒兒的眼睛瞬間紅了,惡狠狠地瞪著張五郎。

張五郎不理睬她,只請牡丹往里面走:“亂七八糟的人都給我趕開了,進來說話。”

牡丹輕輕摸摸飯粒兒柔軟的頭發,笑道:“飯粒兒的垂髫是自己梳的么?梳得真好。”

飯粒兒紅著眼睛看著她,突然冒出一句:“我不自己梳,誰給我梳啊?我可不是有錢的娘子,養得起奴婢下人來伺候。”

這個年紀的孩子全身是刺。牡丹一愣,微微一笑,轉身進了正中一間掛著藍底白花布簾的屋子,屋子里有個鋪著藍底白花布褥子的小坐榻,幾個月牙凳,一張矮幾,幾上零零散散放著幾張紙,一管半禿的筆,一把舊算盤。

張五郎撇撇嘴:“就是飯粒兒弄的。這鬼丫頭,嘴巴毒,半點不討喜,幸好還認得幾個字。丹娘別跟她計較,她就是那討死人恨的德行。上次你六哥來,笑話了她兩句,被她一杯滾茶從褲襠上淋下去……”說到這里,他猛然住了嘴,有些尷尬的看著牡丹。

恕兒更是大驚小怪地看著張五郎,又看看貴子,又看牡丹,結果貴子面無表情,仿佛什么都沒聽見。牡丹神態自若,微微一笑:“脾氣是不怎么好,但我六哥必然也是活該。不過幸虧是我六哥,若是你院子里的那些貴客,可不好對付,可不會管她是不是年歲還小。”不就是說個“褲襠”么,值得一個個如此大驚小怪么?

張五郎微微紅了臉,側開臉道:“那是,我說過她了,不許她出去亂走,平日里只在這屋里,若不是你今日來了,也不叫她出來。”

牡丹點點頭:“說起我六哥來,我先前從香料鋪子里來,不見我六哥,聽說是去和一位朋友去酒肆了,我還擔心會把你一起叫了去,我來會撲個空呢。”

張五郎微微一笑:“他倒是來喊過我幾次,但我哪里有空陪他去喝閑酒?后來就再沒來過。有天,我有空,想著他幾次相邀都不曾去,心中有愧,便去請他吃酒,也說他不在,去了酒肆。”

牡丹也就明白了張五郎的意思。六郎大概是有點問題了,但不在張五郎這里晃,而且還可能因此和張五郎發生過矛盾,不歡而散,為此還挨了飯粒兒一杯滾茶,會去后卻不曾聽六郎提起過。自己的家務事,也不該擾人,知道個大概,其他的回去和家里其他人商量就行。

想到此,牡丹轉了話題,說起了正事:“五哥,我今日來是有其他要事要請托你。我聽說,明年春天可能會辦牡丹花會。”她將今日遇到曹萬榮的事情說了,道:“我想請五哥替我安排兩位兄弟,查一查那洛陽方家的底細,還有曹萬榮的目的是什么。按行規,這是定金。錢不好帶,就拿這個抵抵。”

恕兒規規矩矩地將一個銀碗放在桌上。

張五郎皺眉道:“你這是做什么?不過是小事兒而已,上次不過說了那幾句話,你就給了每個弟兄一匹絹,他們都說你忒大方了,這次的事情……”

牡丹含笑道:“五哥,我知道行有行規。若只是您一個人,我倒是不客氣,但其他兄弟都是要養家糊口的。這不值當什么,就是一點心意。而且,若是牡丹花會果然要辦,我要麻煩您的事情還多著呢,總不能叫人總白跑腿是不是?”

張五郎沉吟片刻,道:“行,我會把你的意思轉給各位兄弟們知曉,叫他們好好把事兒給辦妥了。”

牡丹松了口氣,笑著謝了,讓貴子將先前買的那幾匹衣料拿過來:“上次去五哥家中,承蒙伯母盛情款待,有心請她老人家去做客,奈何我經常不在家。這是一點心意,正好給伯母和飯粒兒裁件冬衣。”

四匹衣料,一匹天青色的,一匹暗棗紅色的,一匹嫩綠的,一匹桃紅的,都是上好的錦緞。張五郎默了片刻,猛地吸了一大口氣,大聲吼道:“吃白飯的,還不過來感謝你何七哥”

才剛喊了一聲,飯粒兒的頭就從簾子下伸了進來,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屑地道:“我耳朵又沒聾,學什么牛叫。”

張五郎被她氣了個倒仰。她卻自顧自地走過去看料子,然后露出非常滿意的神色看著牡丹福了福,笑道:“何姐姐,挺好瞧的,比某些人買的好看多了,我承您情了,再替我家娘子給您道謝。先前我挨了罵,心里不舒坦,拿您亂發脾氣了,請您見諒。其實我就想做個有錢的娘子,養奴婢下人來伺候我。”

牡丹忍不住笑起來:“真有志氣,你一定會有錢的。”其實她自己現在的錢也不是她的,而是何志忠和岑夫人給的。真正屬于她的錢,明年春天才會有。一定會有的。她輕輕握緊了拳頭。

張五郎自動忽略了飯粒兒話里說的某些人,見她謝過了牡丹,便起身送牡丹出去:“時辰不早,我送你出去,不然等會兒眾人散了歸家,又臟又亂,啥人都有。”

牡丹回頭看了飯粒兒一眼,飯粒兒正在聚精會神地拉起一塊衣料對著光看,又輕輕拿起摩裟了一下臉頰,臉上露出甜蜜幸福的微笑來。挺可愛的小姑娘。

張五郎淡淡地瞥了一眼,磨著牙道:“討死人恨的死丫頭。”

牡丹笑道:“小姑娘挺有趣的,是你家親戚么?”

張五郎嘆了口氣:“不是。也算是。我娘不知從哪里弄來的,簡直就不客氣,把我家當她家。聽說是個窮措大的女兒,爺娘都死了。她認得幾個狗爬字,就自以為不得了。惹我啥時候煩了,提著衣領扔出門去,看她不哭爹叫娘”他的眼睛有些紅,用一種煩躁卻又帶著點親昵的口氣說“一老一小兩個拖累,害得老子什么地方都去不得。你四哥讓我跟他們去出海,你大哥讓我去從軍……我說我就只是吃這碗市井飯的,做生意都做關張,唯有這個還賺錢……”

牡丹第一次聽到他和她說這些。她沉默片刻,笑道:“其實張五哥,我覺得你現在挺自在的。至少,你沒跟著沉迷進去。這熱鬧,也真熱鬧。”

張五郎翹唇一笑,鐵塔似地往墻邊一站,抬眼看著瓦藍瓦藍的天空,道:“這人生百態可比戲場還好看,經常看人悲歡離散,家破人亡……只是這事兒,到底不是積陰德的事,我養著飯粒兒,就當是積陰德罷。對了,你六哥愛去最大那家胡人酒肆。”

牡丹記得那家酒肆,那時候她才從劉家出來,跟著張氏和孫氏來放生池邊看牡丹花,在那里見著那位美人兒瑪雅兒,還有被潘蓉調戲……那時候張氏就說過六郎最愛去那里。她謝了張五郎,轉身離開。

張五郎站在原地,確認她安全地離開這塊地頭方才轉身,才一轉身,就被飯粒兒一腳跺在他腳背上,挽起袖子叉著腰擰著眉道:“看什么看?往哪里看?我是窮措大的女兒?就認得幾個狗爬字?原來養我是為了積陰德?你要提著我的衣領把我扔出去,讓我哭爹叫娘?娘說過,等我及笄,就拜堂等我長大了,看誰哭爹叫娘”

她才多少歲?十歲。他卻是要到三十的人了。張五郎無奈地看著面前那搓板兒似的,身高只到他腋下的身材,嘆了口氣,一把提著她的衣領往回走,輕輕往房里一扔,道:“等你長大點又再說吧,吃白飯的。”

“我不是吃白飯的”飯粒兒哭紅了眼。

“你母親給你取名兒叫飯粒兒,不就是希望你能吃白飯還是整粒的白米飯粒兒么?飯粒兒就是吃白飯的。”張五郎回了她一句,揚聲往旁邊一間房喊了一聲:“來個人,做事兒”

一塊還帶著墨汁的硯臺穿過藍底白花的布簾子,精準無誤地砸上了張五郎的背脊,嶄新的綠色錦伴臂上頓時開了一朵黑花。一陣爆笑聲從周圍幾個先前還安靜成一片的房間里響起來,張五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暴怒地沖進去,卻見飯粒兒高高站在榻上,身上披著牡丹新買的衣料,眼眶紅紅地道:“我不穿了,我會好好給娘子做衣裙。等你將來有了新娘子,這個留給她,我給她做。我針線很好的,別趕我走。”

張五郎哀嘆了一聲,捂著頭走了出去:“你自己穿吧。”

牡丹主仆幾人走了沒多遠,忽聽后面鬧哄哄的一陣亂響,卻是最后一場斗雞散了場,有人賭光了家產,被當場拿著剝衣服,要押著去清算賭資。那人哭天搶地,半裸著上身,將頭往一旁一棵樹上撞,喊不如死了,撞得血肉模糊,又被人拖開,半點不容情地拖著往前走。一大群看熱鬧的人鬧哄哄地跟過節似地圍著追著往前面去了,揚起塵土和難聞的餿臭汗味兒一片。臨空還能聽見那人凄涼的哭喊聲:“蘭娘我對不起你,兒子……讓我死了吧……我鬼迷心竅了啊……”

牡丹打了個寒顫,情不自禁地跟著那些人走了幾步。貴子咳嗽了一聲:“娘子?天色不早了。”

牡丹才恍惚驚醒過來,回頭望著貴子和恕兒道:“回去后就明確規定,芳園的人誰都不許賭錢。”

回家途中,從那間最大的胡人酒肆下經過時,牡丹抬起眼看過去,一個穿著翡翠色紗裙,披著翡翠色紗衫的女子靠在二樓的窗臺上,蕩悠著一條穿了緋色燈籠褲的腿,潔白如玉的腳上還是未著羅襪,纖巧的足踝上還掛著一串精致的金鈴。她回過頭來笑看著牡丹,抬起雪白纖長的手指,將垂下的一縷微卷的褐色頭發別到而后,輕輕撥了撥手里的胡箜篌,朝牡丹拋了個媚眼,碧綠的眼眸妖冶迷人。

是瑪雅兒。牡丹抬眼看著她,她可真美麗。

恕兒還記著找六郎,推了推牡丹:“娘子,要進去么?看啊,那胡姬將您當成年少貌美的公子啦。”

牡丹回過頭,嚴肅地說:“我們不進去。你怎知她是把我當成年少公子了?這些人的眼睛最毒,說不定是看到阿貴了。”六郎的事情,還沒拿準,得先和家里商量,問一下情況才行,貿貿然地跑進酒肆里去做什么?

恕兒一愣,隨即捂嘴偷笑起來。

阿貴鬧了個大紅臉,好幾天都不和牡丹說話。

停電了,東奔西走弄到這個時候……基礎上月875的。

打電話問過了,啥壞了,不知啥時候才來電,所以,萬一那個啥,能不斷更便是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