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皇后娘娘贖罪,臣妾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不知當說不當說。”江嫣起身福道。
“無須顧慮這么多,妹妹只管說來。”沈瑤荷擺手讓她坐下,溫聲道。
“之前……妍才人姐姐曾暗示過臣妾,柳昭儀最近與寧采女最近走的比較近……”不能說是自己發現的,江嫣準備栽贓到李雅柔身上,反正李雅柔肯定是知道的。
“柳夏萱……”沈瑤荷顯得很是震驚。雖然之前雙玉也曾告訴過她這一點,但當時她并未放在心上,此時被江嫣提出,才發現這其中關聯。
“是。”江嫣咬咬唇,繼續道:“之前出事的昭貴妃姐姐,也曾與柳昭儀走的很近。”
沈瑤荷這次沒有說話,反而把身體坐的直直的,右手死死攥著扶手。是了,昭妃出事前,在別莊是和柳夏萱住在一個宮里的。
江嫣看她這樣,連忙請罪:“臣妾也只是猜測罷了。當然,也有可能是臣妾無中生有,請皇后娘娘贖罪。”
“也許你……”沈瑤荷剛想說也許江嫣猜的不錯,但還是住了口。即便柳夏萱不再是那個她熟知的萱妹妹,但是一起長大的情分還在,她也不愿意多說什么:“你肯將這樣想的事情都告訴本宮,可見你對本宮是相信的。”
“臣妾自然是相信娘娘的。”江嫣馬上表衷心道。
沈瑤荷似是很感慨的看了看她,又拍了拍她的手道:“這些事情,自有皇上和本宮來操心,妹妹還是好好養著身子,別太過勞累了。”
“不怕娘娘笑話,”江嫣垂眸說道:“其實臣妾主要也是為了自己。不知道是否臣妾做了什么,讓柳妹妹誤會,但是從中秋時,柳妹妹她……臣妾,臣妾只是擔心若與她有關,臣妾這里只怕也……”
沈瑤荷握住她的手猛的一緊,隨即有馬上松開。
賭對了,江嫣低頭微笑。
“妹妹的顧慮,也不無道理。當然柳妹妹是否與這些事情有關,本宮與你都不知道。這樣吧,回頭本宮會囑咐宮內的侍衛多派出兩隊,專門在你和靜妃的宮門外巡邏。”沈瑤荷找到個折中的法子:“不管怎么樣,先防著些總不會有錯,妹妹且安心養胎。”
“臣妾多謝皇后娘娘體貼。”江嫣一臉感動之色。
沈瑤荷又拍看拍她手,囑咐雙玉將她好好送出宮去。
雙玉送走江嫣,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主子還是坐在剛剛的椅子上,甚至還是坐得筆直的那個姿勢,只是眉頭緊皺,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子?主子今日也累了,不若去榻上躺一會吧。”雙玉福身說道。
沈瑤荷還是沒有動,只是說道:“雙玉,你說……寧竹悅這事,會和柳夏萱有關嗎?”
“奴婢不敢說。”雙玉跪下,低著頭不敢看沈瑤荷。
“不管你說什么,本宮都不會怪罪于你。不過是你與本宮私話兩句,無礙。”沈瑤荷現在心里真的亂極了,她急需一個人和她說一說,顯然從小一起長大又對她忠心耿耿的雙玉是最好的人選。
雙玉跪著膝行兩步,靠近沈瑤荷腳邊,還是垂著頭,但小聲些的說道:“奴婢,奴婢覺得柳昭儀已經不是以前的柳小姐了。”
聽到她這句話,沈瑤荷只覺得心神一震,張了張嘴,想回答什么,卻發現根本就無話可說,微一怔神,兩行淚便毫無預兆的流了下來。
雙玉偷眼看到沈瑤荷的反應,忙俯身砰砰磕了兩個頭,又說道:“奴婢知道主子與柳昭儀感情深厚,但是柳昭儀竟然對大皇子……奴婢,奴婢還是覺得,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主子……”
“你說的對。”沈瑤荷擦了擦眼淚,平靜了許多。人總會變的,就連她,不過進宮三年的時間,也不是那個只掌管一府就可以的太子妃,更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沈家小姐了。
雖然多年的感情不是說放就能放得下,但是沈瑤荷到底掌家多年,心性也堅強很多。之前只是不確定加不愿相信,而現在不同了。
“雙玉,你再去后面都知監,找到上午去霜云殿的仵作,再叫來周太醫,本宮有話要問他們。”沈瑤荷正色說道。周太醫是中午檢查吃食的那位太醫,也是之前一直給寧竹悅請平安脈的太醫。
雙玉應是后,站起身來,倒退兩步離開。而她走后,沈瑤荷還是坐在那個椅子上,不過臉上卻沒有什么表情,一雙眼睛暗沉沉的看不出喜怒。
仵作和太醫很快就來了,因是皇后娘娘垂問,倆人絲毫都不敢隱瞞。
仵作先回到:“據奴才檢查結果看,寧主子確實是中毒身亡,但并不是急性毒,而是被人慢慢下藥所致,今天發作開來,估計是有個引子。”
聽了仵作的話,周太醫也很詫異:“臣每隔五日給寧采女請一次脈,并無不妥,沒有任何中毒跡象呀!”
仵作搖頭表示不知,太詳細的他也不敢說,怕沖撞了貴人,只是保證他檢查的結果確實是這樣。
沈瑤荷沉思了一會,讓仵作先回去,又問周太醫:“進來寧采女的飲食上可有不妥?醫者講究望聞問切,脈象上無礙,其他呢?”
周太醫看皇后問的如此仔細,知道事關重大,仔細回想半天后道:“飲食上應是沒有什么不妥,但是最近一次請脈的時候臣發現寧采女有些心緒不寧,似是脈速也快了一些。而且臣請脈的時候不過多問了幾句,她便不耐煩的將臣趕走了。”頓了頓又道:“以前診脈的時候……其實寧采女是個很是溫和的主子……”
沈瑤荷將周太醫這句話在心里轉了幾轉,有了思量,再問過幾句后,看他確實也答不上什么,便讓代云把人送出去了。
“雙玉。”沈瑤荷眉頭皺的死緊:“你說此事,本宮要不要與皇上說一說?”若她所想是真,那么后宮出現這種藥物,可是大事。
雙玉也一臉為難:“可是此事,并無證據……”沒有證據的事情,該怎么讓皇上相信?難道因為幾個人幾句話幾分疑心,就要稟給皇上知曉嗎?
主仆倆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哭聲,小宮女秋兒進來稟道:“柳昭儀哭著求見娘娘。”
沈瑤荷聞言卻是一愣,不說柳夏萱已經許久沒在請安外的時間來過坤元宮,便是前幾天她設千秋宴,柳夏萱也沒有過來。而這會兒,恐怕寧采女的死訊已經傳了出去,其他人肯定更是謹慎,她怎么反而跑到坤元宮哭來了?